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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了。
“毙了,”霍之潇的嗓音冷下来,“再抬去给安老太太。”
坊间的流言蜚语肯定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安瑜听不见,不代表霍之潇听不见。
他不仅听见了,还知道话是谁传的。
警卫员得了吩咐,立时走了。
霍之潇快步追上安瑜的步伐,不等他有所反应,直接将人拦腰抱在了怀里。
“姐夫!”安瑜吓得连蹬了几下腿。
“雪深,你穿的鞋不好走路。”霍之潇垂下眼帘,月光下,他的眸子里含着笑,“怕?”
安瑜移开了视线。
“不怕。”霍之潇将他往怀里拢了拢,“有姐夫在,不怕。”
可惜不论霍之潇说什么,安瑜都害怕。
他怕发疯的姐姐,怕守不住底线的自己,还怕安欣口中的那个姐夫。
霍之潇抱着安瑜,在雪地中缓缓而行。
他穿着军靴,鞋底蹍过松软的雪,发出的声音让安瑜渐渐冷静下来。
“姐夫,今晚真的不回去了吗?”
“嗯,雪下得太大了。”
安瑜失落地眨了眨眼,等到了自己的院前,连忙挣脱霍之潇的手,揣着手焐子往屋里跑。
霍之潇看着院里亮起灯,安瑜的身影影影绰绰地映在窗上,又看他重新跑出来:“姐夫,我把火炉点上了,你进来吧。”
说完,嫌冷,跺着脚缩回屋里去了。
霍之潇也跟着走进去,还未来得及将披风脱下,就见安瑜弯腰点燃了桌上的香。
安瑜不知道那是安老太太特意准备的东西,点了也就点了,点完,拎起放在炉子上的水壶,接了水来烧。
“太晚了,估计下人都去睡了。”安瑜搓着手嘀嘀咕咕。
虽说民国里,嫡庶已经不甚分明了,可在安家这里,还是不一样的。
就比如说大房所出的女儿和儿子,是宝,到了安瑜这里,连个烧水的婆子都使唤不动。
好在他习惯了,烧完水,坐在桌边,托着下巴看姐夫。
霍之潇是安瑜最熟悉的霍家男人了,至于帅府那个常年在关外的大帅,安瑜只在三年前,姐夫来娶姐姐的时候,匆匆扫过一眼。
霍大帅匪气十足,与霍之潇一点儿也不一样。
安家的人骂霍家全是粗人,霍之潇却文质彬彬,只要不拿起枪,不穿军装,身上甚至还有丝不明显的书卷气,就像是衙门里和洋人一起工作的“顾问”。
但霍之潇到底是军人,安瑜的目光从姐夫笔挺的裤管一直溜到挺直的脊背上,轻轻吐了一口气。
这就是他以后的男人啊……
“想什么呢?”安瑜盯着霍之潇出神,霍之潇自然也在看他。
“没什么。”安瑜笑眯眯地收回视线,炉子上的水壶发出短促的鸣叫,他连忙走过去,想把水壶拎起来,却被烫得一哆嗦。
“我来。”霍之潇起身,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握住水壶柄,给两人各倒了一杯水。
安瑜搓着手,面颊被水蒸气熏得微微发红,眼睛也泛起了水光。
霍之潇抿了抿唇,低头将水壶重新放在火炉上,转身往门外去了。
“姐夫?”
“警卫员还在外面。”霍之潇的脚步顿了顿,转头对他勾起唇角,“我和他们说些事,马上就回来。”
安瑜安下心,捧着水杯喝了几口,又觉得自己表现得过于急切。
那是他的姐夫,晚上不在房里才是正常的呢!
警卫员背着枪站在院子最外围,枪尖上的刺刀闪着银光。
“爷!”听见霍之潇的脚步声,他们齐刷刷地敬了个礼。
“不用在这儿守着。”霍之潇随便点了两个人,“去伙房烧些热水端过来。”
“是!”
“嚼舌根的人毙了吗?”
“毙了!”
“嗯,抬到老太太那里去吧。”霍之潇语气淡然,仿佛那不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而是什么无伤大雅的小玩意。
警卫员面色不变,等着霍之潇继续下命令。
霍之潇却不说话了。
男人站在院子里,点燃了一根香烟,夹在指间,有一搭没一搭地抽。
窗户上映出了安瑜的身影。起初,他乖巧地坐在桌边,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瞌睡,后来,他忽然跳起来,身影时近时远,像是在屋里来回走动,好几次人都趴在窗户上了,都因为有所顾忌,没能把窗户推开。
霍之潇无声地勾起唇角,像是看见了安瑜白瓷般的脸颊上泛起粉色的欲潮。
他的小阿瑜,一动情,就变成熟透的桃,掐一掐柔软的表皮,里面涌动的都是甜美的汁。
再用那双含泪的眸子怯怯地望着他——
“姐夫……”
霍之潇下腹一紧,鞋底蹍过吸了大半的烟,踏着细碎的火星,推开了卧房的门。
满屋幽香。
安老太太做的……也不全是坏事。
安瑜抱着被子,背对屏风,眼神迷离地想着事情。
他觉得屋里热,想着要把炉子的火关小一些,可又不想动,大概是刚刚在屋子里转圈,转的次数太多,累着的缘故,脱了外套只想赖在床上。
红泥小火炉,静听窗外落雪。
安瑜已经很久没过过这般安稳的日子了,他翻了个身,想苗姨娘了。
苗姨娘是他的生母,可他只能叫她姨娘,背地里,都不敢喊娘。
因为安瑜怕嘴碎的下人听见,去老太太那里通风报信,老太太怪罪下来,吃苦头的总是苗姨娘。
嫡庶就是这样,他不出头,一辈子都得受委屈。
屏风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是霍之潇回来了。
“姐夫?”安瑜扭过头,软软糯糯道,“你帮我把炉子关了吧。”
霍之潇将军装脱下,解了两颗衬衫衣扣,弯腰拎起火钳,拨弄炉子里的炭火:“热?”
“嗯。”安瑜索性趴在床边看姐夫,“怎么烧了这么些炉子?还没到最冷的时候呢。”
霍之潇轻声叹息:“关外比这里还要冷。”
“关外是什么样子?”
“全是老毛子。”
“老毛子……”安瑜是见过的,他眨眨眼,手往前伸,想喝水。
霍之潇拿起杯子,坐在床边,细心地喂到他嘴边。
安瑜大口大口地喝了,小手搭在姐夫黑色的皮手套上,打了个哈欠:“姐夫,时候不早了,我去外面睡。”
安瑜的卧房分里外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