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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立冬,外面正飘着小雪。乌姜刚拍完外景回来,从停车场到公司的路程,给她头上盖了层小雪。
公司里有几个南方的姑娘,没怎么见过雪,今年头一次雪便让她们赶上了,她们还特意买了炸鸡和啤酒,气氛倒是好。
乌姜是北方人,对于这种雪景见怪不怪,自然没有什么风花雪月感慨。她刚进公司门,便闻见从前台飘过来的炸鸡味。
“乌老师,回来啦,来吃炸鸡。”
乌姜看着她们笑了笑,走过去拿了块鸡块,说了声,“谢谢。”又进了办公室。今天刚拍完,还要修图,还是加急,乌姜今晚估计要开夜车才能把工作按时弄完。
自从和乌老爷子吵完那次后,乌姜便再也没接到过来自乌家的电话,她心里倒是轻巧。收拾完东西,便开了电脑,开始工作。
…
“卡,这条过了。”
季迁赶紧给周祁拿了大衣披上。
今天又下了小雪,天气冷了些。周祁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亵衣,他刚以跪拜的姿势恢复过来,整个人的身体都是僵硬的,他被季迁搀着坐在一旁有电暖风的地方,手脚慢慢恢复了知觉。
他进组一个多月了,戏份也拍得差不多,明天白天便是最后一场。周祁在这里演的是权倾朝野的九王容景,把控着国家的军队和财权。年幼的皇帝是他的傀儡,但当皇帝逐渐长大后,这个傀儡便有了自己的思想,他要从九叔手中夺回属于自己的权利。
女主司乔明面上是江湖第一女诸葛,算得天下人心,实际上是皇帝容楚手上最快最锋利的一把刀。他于司乔有救命之恩,司乔当以性命偿还其救命之恩。
司乔表面上投靠九王容景实际上是收集他的罪证。容景欣赏她的聪慧勇敢,赏识她的才华谋略。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向来如此,容景渐渐地喜欢上了这个聪慧过人的女子。
容景的结局注定悲惨,司乔将容景通敌叛国的罪证呈上。
那一天,九王府被灭了满门,空气中都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奇怪的是,容景并未反抗,反倒在受刑之前将虎符与财权一一奉上。
容景死后,真相一一被揭开。
所谓通敌叛国的罪证只不过是六王容煜的手段。
鹬蚌相争渔人得利,这容煜才是幕后黑手。
而九叔一直都是他的九叔而已。
十四岁披战袍上战场,长安人皆艳羡的少年郎。
容楚想起年幼时九叔教他兵法谋略,教他武艺剑术。他想起那个男子对他说的话。
“阿楚,你要好好长大,九叔一定会把这天下都给你。”
“九叔能替阿楚抵挡一时,可并不能保护阿楚一世。阿楚一定要成为能够保护自己的人。”
那男人说的话句句真心,字字实意,不信的人到头来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他想,九叔虽是他的九叔,可堪堪年长他三岁,同样是少年郎的他却早已将自己置身于人间炼狱,诡谲风云,为的不过是让他能够平安长大,而他信了世间人,却独独不信他。
容景聪明一世,又怎会看不穿司乔的身份。他留她在身边,只是想通过她告诉那个小皇帝,九叔是真心实意,而他爱她是棋差一招,是心甘情愿。
谁能想到,那个京城人人艳羡称赞的少年郎最后竟死于他最爱的两个人之手,就连死后还要背上通敌叛国的罪名。
容景这一生实乃彻头彻尾的悲剧。刚出生时父王与母后便被奸人害死。年幼的兄长登基,一边要应付朝堂上的刀光剑影,一边还要照顾他长大。
长兄如父。他始终记得皇兄临终遗愿要他一生辅佐容楚,要他发誓他一生不叛不乱,要他一生忠贞仁义。
他做到了,这一生,算是不负任何人。
这部剧的结尾也是一个悲剧。女主算计天下人心,却唯独没有料到那年救命之恩并非那万人之上的帝王,而是她间接杀死的容景。她这一生爱错了人,也恨错了人。
封后大典那天,司乔服毒自尽。
帝王容楚最终收回了大权,可他总想着年幼时九叔带他骑马射箭,给他做竹蜻蜓,偷偷带他出宫游玩,他也时常念着那个女子,她于月下对他浅笑,她说救命之恩岂能不报。
从一开始,他就错了,可好在,他最终成为了一代贤王。
只不过他这一生,无妻无子,孤苦一生。
周祁看完剩下的剧本后简单收拾了下,他想回到酒店好好休息,好拍摄明天的戏份。他坐在保姆车后排,整个人都埋在黑色羽绒服里,他看着手机,他与乌姜的微信聊天消息还停留在昨天晚上。这个女人从来不会主动,只有他找她说话时,她才能搭理他几下。
他叹了口气,终究是拗不过她,给她拨通了电话。
电话接通得很快,“喂。”
周祁听着乌姜的声音,一天的疲惫瞬间化为乌有。
那边没有出声,只有男人沉沉的呼吸声,乌姜正忙到关键时刻,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不说话就挂了。”
“别挂,我刚收工。”
“嗯。”乌姜应着,手上的动作没停。
周祁能听到乌姜那边的声音,猜到她正忙于工作,按照以前,他便会简单说句“晚安”再结束这通电话。但此刻,他有些任性地不想,他想顺遂自己内心的欲望,有些哑,“我明天杀青。”
乌姜听到这话愣了下,确实,两人已经很久没见面了,“你杀青回来我请你吃饭。”
“好,”周祁顿了顿,目光落在车窗外,雪花洋洋洒洒地落下,“这么多天,你有没有找别人?”
乌姜没听懂,“别人?什么别人?”
周祁心情愉快,声音里带着笑,“没什么。”
“好啊周祁,你居然以为我是那种饥不择食的女人。因为你在外工作不能解决我的欲望,所以我就饥不择食去找别的小男明星,你这么想我的是不是?”
周祁听到那边张牙舞爪,直接笑出了声,“没有。”
季迁听到男人轻笑,回了头,没什么别的意思,这男人只是很少这样笑,平常大多数都是敷衍一下,现在这般,着实难遇,他有些好奇。
“明明就是,你就是那个意思!”
周祁轻声安抚,“好了,好了,对不起,对不起,”他叹了口气,“错怪你了,对不起,回去给你赔罪好不好?”
“怎么个赔罪法?”
“你想怎样就怎样。”
“真的?”
周祁耐心道:“真的。”
“那还差不多,”乌姜看了眼时间,“我这正忙着呢,不和你说了啊。”
“好,”周祁应着,他其实还想和她说几句,他捏了捏鼻梁,掩过声音中的沉闷,“晚安,这几天冷,多穿点。”
“好,晚安。”
男人挂断电话后还看着那条通话记录,看着看着突然笑了,笑自己没出息。
“周祁,多大个人了,还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没出息。”他在心里这么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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