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事与愿违
“知道了,谢谢你。”歂瑞心底不以为然,前几天还跟布兰庭在一起,大概是从她身上沾染了什么吧?虽然不知道那位德国小姐到底是什么人,但既然出现在兴非一的舞会上,当然也不会是什么普通的人类。
言讱目送着女孩子踏着轻盈的脚步进入不远处的小区,眉头一直没有展开过,她身上隐隐透露出的邪气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到清川兰子说过的话,那个自称是她哥哥的少年曾经使用过邪恶的黑色火焰与光芒。虽然他当时很有自信地认为是那位年老的阴阳师的误解,但是现在……他也忍不住被她的话所影响,不太确定自己的看法是正确无误的,那张符箓或许只是他用某种方式给予他们的障眼法。
社区公园里并不十分冷清,不少居民带着孩子在堆雪人打雪仗,略微大些的孩子们将鞭炮插在小小的雪堆上,点燃了看它们爆炸时雪沫四散的模样。
杨国朝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站在覆满白雪的室外健身器械旁,远离着欢乐的人群,看起来单薄而又孤寂。
“学长。”歂瑞走过去,轻轻地站在他的身边喊道。
“找我有什么事?”杨国朝没有从远处孩子们欢欣跳跃的身影上移开目光,直截了当地问。
歂瑞与他并肩而立,也望向同样的方向,是不是成长只会让人羡慕孩童时代纯真的快乐,忘记自己曾经是那样希望长大?
“一直都没机会告诉你,”她在开始正题前想找个轻松的话题,以缓和他们之间无法掩饰的尴尬气氛,“那株红花石蒜好象被我哥他找回来了。”
杨国朝猛然转过身来,用一种不能置信的目光看着她,急促起伏的胸口象是在努力克制自己不扑过去一样。
歂瑞退了一步,眼眸着流露出惊慌,她不知道这件事有什么重要,竟能引起他这么大的反应。
“现在在哪里?带我去!”杨国朝的声音低沉如暴风雨前凝重的空气。
“这个……我哥希望……”歂瑞在他迫人的压力下无法流畅地说话。
杨国朝抓住了她的手臂,不管不顾地拖她向外走:“在你家吗?我们过去!”
“不……不在。”歂瑞的手臂很痛,她试图挣脱这种拖拽,好让自己有机会讲清情况。
杨国朝听到她的话停下了脚步,却没有放开她,反倒握得更用力,眼眸里的迫不及待燃烧成她曾经见过的疯狂颜色:“在哪里?快说!到底在哪里?”
歂瑞咽了一口口水,润了润因紧张而干涩的嗓子:“在兴……我二哥那里。”
“带我去!”杨国朝大喝道。
她已经没有去那里的特权了。歂瑞无计可施。如果她早知道这盆花对杨国朝有更大的意义,她就不会按照那个人的希望送它过去。现在她该怎么办呢?“杨学长,你……”“冷静”这个词她无法说出来,她在脑海里拼命查找可以去兴非一城堡的方法。
在这样乱纷纷的情形下,她的手机在口袋里不合时宜地歌唱起来,杨国朝似乎清醒了一点,但并没有放开她,她只好用没被抓住的右手摸出电话,是个陌生号码:“喂?”
“你好,是我,我是奚琏。”
“你好,有什么事吗?”
“对不起,我前几天都有事,所以没能过去还你衣服,我现在过去可以吗?”
歂瑞抬头小心翼翼地望了杨国朝一眼,从那位少爷联想起脾气暴躁的克莱拉,虽然她没有自己曾经所能拥有的那种特权,可是她既然能去参加城堡的舞会,应该是有别的途径到达吧?
“能过一个小时吗?我现在在外面,马上就回去。”她有了一举两得的办法。
奚琏爽快地答应了,她便放下电话对杨国朝说:“我得找个人才能去,”察觉对方眼底浮起的不耐烦,打下包票道,“我一定能帮你找到它。”
“……那就快走!”
杨国朝全然不顾她大步前行,她已经感觉不到手臂的疼痛,只是手指逐渐麻痹,而且这种麻痹慢慢扩散到全身,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如何行动,仿佛正被拖拽进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杨国朝吃惊地望着倒在地上的女孩儿。他没有听到她发出过任何声响,甚至不知道她是如何倒下的,他在路人的惊呼声中转过身,她就已经在地上了。他看着自己的手,似乎之前他还拉着她呢,那么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呢?
“……怎么都不扶呢?不是她男朋友吗?”
“这女孩子是病了吗?”
“有意思,这男的怎么这样?”
“是不是个傻子?”
“可怜的女孩儿,好象还挺小的。”
“……”
好一会儿杨国朝才突然惊醒,女孩儿一动不动地倒在被践踏得泥泞肮脏的雪地上,那不象仅仅是摔倒的模样。他抱住她,歂瑞的手无力地垂落着。
“歂瑞,歂瑞!小瑞!!”呼喊和页得不到任何的回应,他将她抱起冲向小区外,寒冷的空气仿佛也寒冷了他的心,更深更大的惊恐将他包裹起来,轻易超越了对歂早的怨恨。
不知是不是他太过恐惧,搭上的士的他感觉怀里的女孩儿似乎越来越冷,试图令她醒来而在她脸上的轻拍,仿佛是在触摸着无生命的塑料制品,渐渐他觉得自己已不能呼吸。
抱着歂瑞冲进医院后,女孩儿很快便被送到急诊室,不过并没有经过多长时间,医生就出来告诉了他结果:抢救无效,宣告死亡。杨国朝呆呆地望着他,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滑过他冰冷的脸颊,带来腐蚀般的刺痛。在心底里,从他抱起她的那一刻就已经明白了吧?
医生在他旁边说着些建议尸检以查明死因的话,他一点都不想听对方在说的那些东西。他只知道自己的心破了一个大洞,寒风呼啸着在里面进进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