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神仙鬼怪1
歂瑞的笑声清越空灵,经过身边的游客都不由回头看她。她吐了吐舌头,有所收敛:“妖魔鬼怪什么的,确实是人类用来衬托神灵的。不过之所以这样,多半是因人类的好恶造成。我认为,他们和我们一样,只是另外一种生物而已。人类无法解释,又对此畏惧,所以才把他们设定成神灵的反面,来欺骗和安定自己的心。”
“你怎么如此肯定?”白淏清放在裤袋里的手攥紧,虽然仰着头,但注意力已没有停伫在慈眉善目的观音脸上。
“因为我看得见……”歂瑞近似呢喃地低语,复笑道:“反正人类害怕的东西都算作迷信啦!”
从小到大,她看到过够多的“异类”,有马路上因车祸而死的小鸟,有荒芜的院子里成精的白蜡树,有在屋子里被人打死的灶马,还有追随主人数百年的黄狗……鬼也罢,妖也罢,都有自己的悲伤与快乐,无法与人说。
她,只是一个看客,而且还是那种不自觉的看客,每每总在它们离开时,她才恍然,它们不是同类。
她到现在都记得所有的分离,在她懵懂无知的时刻,它们或悲伤或快乐地与她道别,永远地走出她的生命。
她愿意快乐地跟它们分手,永不再见。可她不想再看到悲伤的离别,象那棵被贴上符纸烧掉的白蜡树,象那只被主人恐惧厌弃而自我毁灭的黄狗,象……她看够了!人类对未知生命恐惧的结果为什么只有消灭,而不是了解呢?
在那个春光明媚的日子,一位“异类”朋友的再次离去,使她终于明白,她再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这种事情发生了。既然她有一双能够看到它们的眼睛,她就应尽自己的力量来保护那些不曾怀有恶意的无辜生命。
她看到了那个少年,那个在她常常独自沉思的林间草场上批评她所钟爱的花朵的少年。除了她之外从来没有人迹的地方,他那样安然地坐在她熟悉的荒坟之上,那头如黑夜般的长发,那件如白雪般的长衣,还有他奇异的气质,促成了她的决定:将这个被束缚的灵魂带在身边,保护他不被那些自以为是的法师之流伤害。
她不在乎别人怎样看他,也不在乎他是怎样看她,被她拖走的不情不愿她是明白的,可如果象她一贯对待异类的方式那样见到就打个招呼,放任他坐在那里,迟早有一天会失去他吧?……
已经到达台阶顶端的同学们向他们挥手欢呼着,将她从沉思里拉了回来。
“要照像吗?”白淏清掏出数码相机,退后几步问。
“嗯!现在人少,比刚刚同学们照时效果更好。”歂瑞用手做个取景框比划了一下,转身面向老师,脸上又浮现出往常的俏皮可爱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