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他
“刘其不常回来吗?”难道刘其不会说她的事吗?
“那王八蛋,十天里要能在家里停上半个时辰,我就得烧高香酬谢观音菩萨了。”
灵儿还是一样口没遮拦:“不过你刚回京那会儿我听他说了,我还想着去宰相府看你,但被这个小兔崽子缠得,实在脱不开身。”
“这是个女儿吗?”孝子满屋乱跑,糕点屑粘了一脸。
灵儿满脸都是笑意地把糕点推向栖情面前:“可不是嘛,皮得跟个猴子一样,亏你还看得出是个女儿。”
“真好。”
栖情是由衷得羡慕刘其和灵儿,从始至终不曾改变过的一双人,纯粹得一如初衷,不曾改变……
“好个屁,我带这个小祖宗累都累死我了,我要是男人该多好,把家里丢得一干二净去侍候相爷,让那王八蛋蹲窝里生孩子去。”
灵儿继续口没遮拦地唠唠叨叨,忽然看着屋外严阵以待的护卫问道:“我是早上才知道相爷安排你在这我住上一段时间,听说相爷被皇上扣押了,现在怎么样?没套到点什么消息吗?”
栖情好不容易多出来的笑容又褪了下去,摇了摇头无奈地道:“我不知道,公子…就是莫如风相士,他说相爷会没事。”
灵儿查觉自己问错了话,连忙推一把她:“你别愁了,相爷也不是随随便便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上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相爷没那么容易被拉下。”
灵儿还不知道项青准备起兵造反的事,刘其不告诉她定是怕她忧心,看着灵儿无忧无虑,一心只为孩子的样子,真得很美好。
栖情静静凝视着她,然后低下了头,将手中的糕点艰难地咽了下去。
民间皇帝病入膏肓的流言才刚刚散去,又有人四处为项青建碑立亭,扬扬洒洒写着项青的传记,称其为民做过多少事,是位千古难一遇的仁官。
莫如风每日都会派人送来信函,告知她项青的近况。
早饭时,一封信函送了过来,里面写着项青已被人劫救出天牢,他此次身陷囫囵,是故意激怒皇帝抓他,好让他有趁机反帝的借口,现在出了天牢就要开始谋划逼宫大计,暂时不宜与她相见。
看完信,栖情悬着的心没能放下来,没有其它的感觉,只是放不下来……
灵儿从外端着早饭走了进来,打趣她:“又是相爷给你写得信呀,信中是不是情意绵绵?”
灵儿猜不出是谁会给栖情这么频繁地来信件,只能猜是项青。
栖情沉默地将信纸折了又折,折到只剩下一小块,灵儿还是取笑她。
栖情道:“刘其常和你情意绵绵?”
“怎么可能,那王八蛋每次难得回家就想着那档子事,还谈什么情意绵绵。”灵儿一提刘其,就呸个不停。
栖情窘迫得看着她,灵儿意识到自己又口无遮拦,忙打自己的嘴:“哎,我这张嘴就是管不住,什么词儿都往外冒,不过栖情你也是嫁了人的人了,说这些,没事没事。”
灵儿安慰着自己,这时孩子大大咧咧的跨着门槛进来嚷道:“娘,说什么没事没事?”
灵儿直抽自己的嘴。
栖情禁不住笑起来,笑得肚子疼,扶着桌子大笑,灵儿也跟着乐起来。
孩子走到栖情面前,踮起脚脏兮兮的小手擦她的脸,稚嫩的声音天真地问道:“夫人,您怎么哭了?”
灵儿这才正眼打量着栖情,见她笑到眼泪都淌了一脸,哭得无声,却笑得大声,一点都不像她。
灵儿走过去抱住她,手安抚地拍着她的背:“栖情,怎么了?”
栖情收起了笑,扶着头从灵儿怀里蹲下来,在地上缩成一团,娇弱单薄得令人不忍去看,泪水在眼眶中噙了好久又掉下来。
好久,灵儿听到她沉声道:“我想相爷,灵儿姐,我想他。”
灵儿忽然鼻子酸了下,尖牙利嘴的声音比栖情还哽咽:“成了成了,男人不都这样,在外面奔波起来哪还顾得上家里人,况且相爷是被捕入狱,又不是不肯回来见你。”
说穿了他就是不来见她,她到现在才知道项青是故意被扣押,他有自己的大业,他有自己的计量,他说过他不会抛下她,这已是对她最大的承诺了,不是吗?
栖情,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贪心了……
栖情和灵儿一个哭得无声,一个哭得大声,身旁的孝子只能呆呆地看看她们,又看看桌上的饭菜,肚子饿很久了,但好像现在不能喊着要吃饭……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栖情每天起得越来越晚,然后听着灵儿的叨叨咕咕过完一天。
当刘宅里响起厮杀声时,栖情还睡在床上,竟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她知道相爷和公子预见的事一定会发生,帝党一派的人会来挟私报复,项青逃出天牢,谢盈的所在地隐密至极,剩下的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灵儿踢开门冲了进来,一脸惊慌:“你怎么还睡在床上,赶紧走,相爷在我们家地下挖过一条通道,可以暂避一难。”
灵儿一边说,一边将她的被子卷了卷了丢在一旁:“我想,这就是相爷为什么要让你住在我们家的原因了。”
栖情被灵儿强拉着跑出房,院中的暗卫和黑衣人已经厮杀成一片,刀光剑影中血肉横飞,灵儿吓得面无血色,强忍着呕吐感,踩过一个暗卫的尸体,拉着栖情往后院走去,忽然有个稚嫩的哭喊声传来:“娘…娘…”
栖情同灵儿回过头,只见孝子蜷缩成一团坐在井边,身旁绕着几个人在打斗,黑衣人砍飞一个暗卫的手臂,正好落到他们面前,血溅一身,孩子哭得更大声了。
“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