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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云婍惊觉失态,忙忙回神镇定,见着萧珩如此神色,心里有几分快意,垂下脑袋藏起面上眼底之情绪,低声道:“云婍不敢妄想。”
“也…也是,女郎水晶玲珑心,是我贪心了,忘了分寸。”
萧珩自嘲般喃喃自语,也不顾身在柳家,转身往外走去,失神又恍惚。
待柳芳及数个婢女归来,走廊只得柳云婍一人,婢女忙上前搀扶,将柳云婍往回带,柳芳手里还捏着那方木匣,大步流星行至柳云婍前面,道:“女郎,殿下送来的。”
说着,便将木匣打开,一盅芋头糖水,宝香楼的金钱方糕、白果蜜糕、还有每日定量出售非早起不能得的松子黄千糕。
柳云婍眼前闪过无数昂贵的,精致的,却又是冰冷的珠宝金玉,眼底的泪似断离线的珠子,止不住的滚落。
柳芳见此,不由大胆了几分道:“女郎往日生病,送礼的不少,左不过冷冰冰的死物,这糖水这糕点还热乎呢。”
萧珩虽走,但后头的事也知道。
萧珩斟酌着把此事告诉杨微,末了又说:“当初,我拒绝你并非假意,若非穷途末路,我绝不会把你裹挟其中。”
当时,萧珩十八岁,虽是太子,但住的仍是从小居住的会宁殿,他和萧乐姐弟仿佛被所有人都遗忘了,每日除了跟众皇子皇女一样上课,余下便无人管束了。
所有人都知道,萧珩这个太子,是他母亲的死换来的,而柳贵妃新晋贵妃,独宠后宫,膝下十皇子萧玮聪明伶俐,又年纪轻轻得封亲王。
一个没有入主东宫、已经做十多年的太子,所有人都知道快到头了。
适逢西境多次来犯,萧珩瞅准了机会欲入军营,却是拗不过萧乐要去,最后萧珩妥协,留在京中。
可萧乐参军,比萧珩难多了。
萧珩韬光养晦这么些年,手下有些人,本打算暗中操作安排了萧乐去,军中各营却在入伍核查这块突加戒严,且加派了人手,理由是为防敌军细作潜入。
萧珩的人,本就该隐忍,见核查戒严,便纷纷不得妄动。
在杨微第三次上门自荐的时候,萧珩没有拒绝。
这些事,萧珩是从来不会跟杨微说的,他知道杨微不喜欢朝堂,便也不想杨微卷入,如今突然与杨微提起柳云婍,心里有些担心杨微会起别的念头。
杨微这人,看起来是对万事皆不在乎的浑浑噩噩模样,但萧珩知道,杨微心思深,她知道的多想的也不少,只是懒散罢了。
杨微眨了眨眼,不太明白萧珩的话,问:“那殿下跟柳云婍演苦情戏是为什么?”
萧珩又继续说下去:“丽娘投入我门下后,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加上你有意提起,竟查出了不少事情。”
当年,提出核查戒严的是徐东阳,时任六品右武大夫,如今已是四品诸位大将军。
此人出生商户,任职至今唯一的作为是当年提的严加核查,实在称得上毫无建树。
可他却升得快,萧珩留意过此人,此人面面俱到人缘极好,从不得罪人,却也从不拉帮结派,也就是说,萧珩不知道他是谁的人。
出生低微商户,却年纪轻轻官至四品,又不结党营私,萧珩实在没有理由不怀疑此人。
当年萧珩就怀疑过,但一直未查出来,这些年也一直留意,直到上月,丽娘从柳云婍院中侍女口中听说柳云婍得了淮南名手的玉器,萧珩便派人去淮南一查。
派去的人传信说扬州有一孙家富甲一方,孙家的富几乎是去岁一夜暴富,且扬州坊间都盛传此家家中在京都有靠山,在丞相乃至圣上面前都说得上话。
京都姓孙的官员是有,可如此分量的,并没有。
但是徐东阳的夫人,姓孙,不过她不是扬州人士,她是江陵人士。
萧珩又派人去江陵查探,四年前有一户举家搬迁的孙家,且样貌年岁都对得上,怪得是户籍上却查不到。
而柳家也是江陵人士。
杨微有些明白了:“殿下觉得当年是柳家有意为难?”
萧珩点头,道:“正是,若是巧合未免这巧合也太多了些,可见是旁人有意为之,不过藏得深些。”
“柳家拿徐东阳做棋子,帮扶孙家给徐东阳塞钱,倒是环环相扣,可是……莫非柳家知道殿下要打军营注意?”
“不是柳家,是柳云婍。”
萧珩说得十分笃定,杨微却有些不相信,问道:“嗯?光凭柳云婍一个?四年前她不过十一。”
他可以再等一等<殿前欢(云梦天极)|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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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再等一等
“自那之后,我的人要么被排挤要么被调离,折了几乎大半,昔岁多有顾忌,所查十分潦草,后来再查却是查无可查,徐东阳这事后我又重新命人查了查,结果件件绕不开柳云婍,且手法和徐东阳一事如出一辙,柳家兄弟行事从不是这般手段,所以我断定此事乃柳云婍一人所为。”
“可她……如何知道你的人?”杨微十分不明白,萧珩做事最是妥当,别说四年前,便是这两年,萧珩的人也藏得深,“就算她碰巧知道几个,可不能知道那么多,还叫人全折了。”
“我不知道,”萧珩摇头,叹道:“她对我这般态度,我也不知道。”
杨微也不解,问:“依殿下所言,柳云婍对殿下又恨又惧,殿下你当真没对她做过什么?”
萧珩皱了皱眉,道:“都说了我与她并不相熟,你入宫后一年她才进宫伴读,住的也是椒房殿,未几月出宫,后来见过几次,察觉她待我异常,我才有意接近的。”
不熟开口就要娶过门,那是你把人家吓着了吧!
杨微一边在心里埋汰,一边说:“容我捋一捋,柳云婍恨你惧你,为阻拦你壮大,精心谋划把你逼得无路可走,她明面与你亲近,实际处处针对你,你却不知道她为何如此。”
杨微说完,看着萧珩道:“此等人才,殿下该纳入麾下啊。”
萧珩被逗笑了,摇头道:“非也,细细想来,她之手段只钱、权利诱,此等手腕非长久之计,她能压制住我,占的是一个先机——她好似未卜先知,知道哪些是我手下之人。”
“那么,如今只有两件事要查明,”杨微道:“一,柳云婍如何未卜先知,二,她为何对你又恨又怕。或许这两者还有联系,”
杨微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她想起了她的阿娘,来大周前,她阿娘给她科普了很多,其中一项她尤为反感——教她与京都女郎如何相处。
她阿娘说,普通女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