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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一)

时光总是耐不住消耗,曾经以为的漫长,到最后也不过是弹指。两年,七百多个日日夜夜,在车水马龙的压榨下,在灯红酒绿的旖旎间,也就这么过去了。

两年前,杨筱柔为一纸契约嫁给了聂凯。他们完婚之后,筱柔又回到了益凯酒店工作,担任的不再是总经理助理,而是市场部经理。很好笑,不是吗?兜兜转转,筱柔最终还是回到这里。这间办公室她曾每日进进出出,那把椅子,曾感受过章雨的体温。这两年以来,只要筱柔一走进这间办公室,她的脑海里就会立即萦绕起章雨的面孔。两年过去了,她对章雨的想念丝毫不减。而聂凯,她的丈夫,于她而言,却并没有什么值得提及的。这并不是代表聂凯不好。两年来,聂凯对筱柔体贴备至,作为一个丈夫,他几乎可以打满分。但在爱情的世界里,似乎从来就没有公平可言,付出的多,并不代表得到的就会多,相反的,还有可能会失去很多。聂凯就是这必须承受不公平裁决的一方。在他的婚姻里,没有爱情,即使他以为感动累加起来可以达到爱情的分量,但那也只是他以为而已。两年过去了,筱柔对他的感觉并没有提升很多,尽管他把这七百多个日子的每一天都当成节日在过,但筱柔接受到了感动,也只是莞尔一笑,并无其它。

现在,两年的日子走到了尽头,契约书上的日期终于轰轰烈烈地到来。在他们的家里,聂凯和筱柔对峙而坐。米白色的窗帘,海蓝色的沙发,水晶般的茶几,洁白的墙壁上挂了很多雅致的画幅,地上桌上摆着一些精巧的饰物。这屋子布置得着实高雅美丽,却丝毫阻隔不了沉寂在聂凯和筱柔之间的冷峻。他们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坐着,契约书摆在他们中间。聂凯弓着背,两个手肘撑在大腿上,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跟前的茶几,双手没完没了地揉搓着。筱柔则坐得笔直,她的双手我在一起搁在腿上,眼神落在聂凯的身上。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轻风撩起垂落在地板上的窗帘,好似妙龄少女飞舞的裙摆。家里养的花猫跳到餐桌上,蹭翻了桌上的水果盘,几个青红色的苹果翻滚出来,砸到凳子上,又砸到地板上。玻璃做的果盘也滚落下来,带着沉闷的“咕咕”声,最后清脆的一声响,碎裂在地上,碎玻璃飞得到处都是。筱柔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响吓得浑身一震,她扭过头,看着满地的玻璃渣子,心中不甚惋惜,再回过头,却发现聂凯的视线已经转移了上来,刚好触碰到她满眼的不舍。筱柔又是一个惊吓,她不由的一阵紧张,聂凯的双眼折射出的冷光让她不寒而栗。

“很好,你下定决心了,是吗?”聂凯沉沉地说,眼睛乜斜着。

筱柔越发的紧张起来,那个消失两年的聂凯又回来了,那个让她害怕让她不敢靠近的聂凯又回来了,而这两年来,对她体贴备至的聂凯突然间没了影踪。筱柔骤然间慌了,她的一下点头,能毁掉一个人的一生,她开始害怕这决定是否真的是她想要的。

筱柔迟迟没有给出答案,聂凯的眼神又柔和起来,见筱柔这般犹豫,本已死心的他又开始奢望了,他像一个向母亲渴求的孩子一样望着筱柔,希望她能给他一点希望。然而,筱柔又一次让她失望了。

人都是自私的。筱柔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人生,她不想一辈子被爱束缚着。所以,她最终还是坚定地点了头,她的眼里含着泪光,却无比坚定地点了点头。聂凯燃在心底的小奢望顿时被浇熄了。他倏地站起身来,抄起茶几上的契约书,拦腰撕断,又反复撕扯了几个回合,那几张纸就成了凄零的一把碎片,从聂凯稍稍松开的手中翩翩飞落,肃穆地吻向地面。筱柔看着这一切,泪水夺眶而出,像是水杯里满溢的水,四散奔腾。聂凯也湿了眼眶,但他却竭力阻挠着那层湿雾凝结成珠。他转过身,背对着筱柔,以毋庸置疑的口吻说:“去民政局!”

车上,聂凯一言不发,筱柔也是一样。他们相邻坐着,却都望着前方。车子缓缓地驰着,朝着筱柔的新生活缓缓地靠近,可筱柔却在心里问自己:这一次离开,就真的彻彻底底和聂凯切开了,你真的舍得吗?筱柔也不知道答案,她一直告诉自己:我不爱聂凯,我不爱聂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已经离不开他。筱柔的心上悬着一把刀,车子每前行一米,她的心上便是狠狠的一刀。

目的地最终还是到了,纵使两人同样千般不愿,但车子还是减缓了速度,几个沉重的“呼呼”声,便一动不动地停了下来。

接待他们的是一位中年妇女。女人看起来已经接办了不少离婚夫妻,很有路数地为他们办了相关事宜,末了,她拿出印章,却不急着印下去,而是对他们说:“我这一盖下去,你们可就真离了?”

女人说完就看着聂凯和筱柔,等待着他们拿最后的主意。筱柔没有说话,她已经无力应对,把头埋在胸前。她能感受到聂凯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不敢回应。女人又问了一遍,筱柔还是沉默,聂凯却发话了,他决绝地说:“离!”

筱柔的头被这个字给刺激了起来,她看着聂凯,聂凯却并不看着她,他的目光落在女人眼里。女人会意,叹了口气,扬起的印章狠狠地砸了下去。

绿色的离婚证递到了聂凯和筱柔的手里。聂凯收过,起身便走。筱柔呆呆地坐在原地,看着聂凯的背影,眼泪又作祟了起来。筱柔跟随而去,她出来的时候带着行李。走到车子旁边的时候,聂凯已经把她的行李从后备箱中拿了出来,筱柔对他说:“对不起!”聂凯没有回应,他转过身打开车门钻了进去。车子发动,很快便像野马一样窜了出去。他用了两年的时间证明爱,现在,他用他仅有的骄傲来证明尊严。筱柔看着车身越来越小,眼泪终于扑簌了下来,她终于失去了聂凯,彻彻底底地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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