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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码不能是眼下这副狼狈不堪,软弱无力的模样。
他想找一处合适的地方安置柳絮,可他随着柳絮四处漂泊,除却最初在益州待过的那几年,从未在何处久待过,他知道柳絮不会想回到那里去,那是她求而不得的开端,也是长安噩梦环绕的源头,这般细数下来长安竟有种了无归处的寂寥,脚底踩不到实处,空得他也跟着飘忽。
回到客栈,落座时长安有点恍神,不过三四日时间,日子居然就这般天翻地覆了,“可有打算好往哪儿去?” 苏曳本想劝他多歇两日,毕竟原先长安同柳絮来这儿时目的地明确,来日方长,长安的身子骨看着虚弱,还是将身体将养好再动身合适一些。
但长安看着乖巧,骨子里却执拗,未必肯听劝,这一点从他能孤身一人独战狼群便能看出来,只好拐着弯问问他接下来的计划。
长安想摇头,却及时止住,他心里乱得很,再独立到底年纪尚小,哪儿来得及考虑旁的,但还是本能地脱口道,“还不确定,应该会继续往南边去。”
苏曳和宁致远交换了一个眼神,连个地名也没有,还想孤身上路,这摆明了谢绝帮忙怕给人添麻烦的姿态倒也很「长安」嘛。
石头适时地插了一句,“你才发完烧,好歹也再歇一日,明日估摸着就会有商队经过,届时你再做决定也不迟的。”
拿不准长安的打算,石头轻巧地略过了过林子的事情,长安倒完全把这事儿给忘了,他神色如常地应下,脑中一团乱麻,他前两日才从那林子里死里逃生,如今连能去哪里都不知道,今日真是抽不出精力再去琢磨过林子的事了。
睁眼躺到半夜,长安放弃了入睡的念头,在床上坐着出了一会儿神便掀被下床,摸黑想找个角落坐坐。
走到廊上时便耳尖地听到一楼有声音,长安条件反射地放轻了动作,怕不慎扰了对方不愿被窥探的时刻。
谁知那人却没有理会长安的良苦用心,咻一声,一颗小小的木塞正中长安的膝盖,力道正好,轻轻碰到之后就安静地落在长安身前,长安只得往那人的方向望去。
四周黑灯瞎火,那人就坐在夜色里,歪着身子坐在窗沿,曲着腿悠哉地喝着酒,连头也没回,长安脑中闪过在林中那个挺阔的背影,莫名生出一丝安定。
长安就这么静静站着,也不说话,宁致远觉得好笑,这孩子怎么这么沉得住气,只得向他招了招手,长安这才下楼。
在窗边的桌旁坐下时,就听见宁致远轻巧地问他,“会喝酒吗?”
带着点散漫的声线在夜间很催眠,长安听着觉得很舒服,闻声摇摇头,宁致远不以为意地笑了一声,很轻,下一刻便将酒壶递过来,在长安跟前晃了晃。
长安下意识地动了动鼻子,闻到一阵桂花香,还夹杂着一点旁的味道,他闻不出来是什么,但酒味并不浓。
宁致远看着他像小犬似的,忍不住逗他,“试试?这酒是苏曳自酿的,寻常可喝不到。”
背着光长安看不清他的脸,注意力便全放在语调上,为了不惊动入睡的人,宁致远的声音放得极轻,像羽毛一样轻轻在长安耳旁撩了一把,长安被蛊惑,乖顺地就着对方的手喝了一口。
酒入口时那股花香便迅速在喉中散开,醇香的酒顺着喉咙滑进去,只余了一点又甘又甜的尾调让他回味。
见到那茫然无措的眼神随着美酒入喉一点点亮起来,宁致远将酒壶顺势塞进长安手中,浑然不觉得这样诱导一个半大孩子喝酒有什么不对。
宁致远拎起另一壶酒,就着窗外的月色,一口接一口地品着酒,却发现身旁的人没了动静,长安没喝过酒,也不知道量在哪儿,好在就喝了一口,这会儿有些飘飘然,人倒实在松快不少。
宁致远唤他,“长安......”
长安眨眨眼睛,看着像是醉了,整个人好像回到了幼时,剥开稚嫩的伪装,露出本真的样子来,郑重地“嗯”一声,人松懈下来,没了平日的老成克制,声音也难得恢复了一点稚气。
宁致远拿过长安捧在手里的酒,问他,“你之后打算往哪儿去?”
长安摇摇头,“不知道。”
宁致远又问,“可有能去的地方?”
长安还是摇头,“不知道。”
宁致远就知道真是醉了,可长安又追了一句,“无处可去了。”
听着有些委屈,哪怕微醺他也仍在克制情绪,于是看着就更委屈。
“都不要我了,我去哪儿好呢?”
宁致远扶住他开始东倒西歪的身子,叹了口气,这酒量,不过醉了倒比清醒的时候诚实得多。
对着这么个孩子,平日里吊儿郎当的人倒出奇有耐心,又问他,“那.....要不要同我回灵山?”
怀里的人安静下来,宁致远低头一瞧,人已经睡着了,他有些头疼,明日再问怕是没这么听话了。
抱着人上楼的时候,苏曳的窗被推开一半,这人大半夜的竟也没睡,他伸手敲了敲窗沿,笑着调侃,“拐孩子呢。”
宁致远也不否认,今夜带长安喝酒虽然是临时起意,但也确实是有意为之,他想套套这孩子的话,看看是不是有去处或是安身的地方,脚步也没作停留,“这孩子挺合我眼缘。”
红莲的花语为坚毅,勇敢,坚定,冷静,父亲之花,还有决裂,绝望,不惜一切的爱。
第8章 狐狸
?来了
长安是在忽远忽近的交谈声中清醒的,以往他有固定的晨起时间,似乎抵达这间客栈后就没有准时晨起过。
睁开眼时人还是懵的,昨夜的画面一闪而过,他才想起自己是喝了酒,可是喝了酒之后呢,之后的画面一片空白,思绪很快被楼下的嘈杂声撞飞。
长安利索地起身洗漱,将柳絮的骨灰和遗物收拾进包裹,有一方叠好的帕子掉了出去,落地时叩一声,长安掀开巾帕,里面躺着一块精巧圆润的玉佩,玉佩色泽透亮,触手细腻光滑,可见柳絮的珍视。
他叹了口气,柳絮患了癔症之后,有一段时间一直拿着这块玉佩,逮着人便问,不知吓坏了多少人,多方辗转之后才问到了淮安。
长安想起彼时柳絮眼里的泪光和她背影那种望不到头的寂寥,还有后来令他挥之不去的癫狂情态,百感交集。
这显然是他那素未谋面的生父留下的,长安还未来得及整理思绪,楼下却传来了更嘈杂的动静,他心绪复杂地松了口气,将玉佩包好塞进怀里,决定先下楼去看看。
推开房门时正巧有一行人抬着箱子上楼,长安就站在门缝中间,门只敞了一半,才反应过来方才的动静是眼前这些人上楼的声音,看样子应当是刚到的行商队伍,长安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原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