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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不怕了?”

“不怕了,”黄煜斐站直,两手握在李枳大臂两侧,垂眼看着他在阳光下显出浓稠蜜色的瞳仁,“我刚才,觉得自己得道升仙了。小橘真的很有办法。”

“你在我这儿本身就是神仙,顺便带我去仙宫里转转呗,”李枳嘿嘿傻笑,黏着他,有种放松过后的无赖劲儿,他是和黄煜斐一块解放的,更何况其中还有他的功劳,李枳心里跟跑完马拉松猛灌甜汽水似的,“老大——带我去哪儿,我绝对跟着。”

“黄太太做的水煮牛肉,我开车过来的时候就一直在馋,”黄煜斐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身形笔挺地拉着人走上坡去,原路返回,“所以先回家。”

“嗯,回家。老大带我回家。”李枳唱歌般地说着,好像对新发掘的这个称呼挺上瘾,挽上黄煜斐,仰头看向随风轻飘的云线。这花园里幽静极了,有着冬日少见的郁郁葱葱,甚至显出安定与肃穆,像在同他们道别。

他又轻声补充:“我跟你说,这回做得可成功了,真没想到这边超市还卖郫县豆瓣酱。”

李枳当初是租了辆摩托骑到红楼的,那天被黄煜斐开车载回家去,于是就暂时把摩托放在原处。第二天午饭后,两人窝在一起看了会儿阿甘妙世界,已是昏昏欲睡的下午。黄煜斐抱着笔记本浏览年终总结,来了精神,皮笑肉不笑地和人打电话聊起生意来。李枳泡了两杯正山小种,一杯摆在黄煜斐手边,一杯自己灌干净,然后出门买烟。他没搭公车,就想着走路消食,顺便把摩托骑回来玩玩。

一个多小时之后,天边已泛夕色,当他风驰电掣地骑过最后一个路口,正默默得意这一路刚好抽完一支冰蓝时,却远远看见自家花园门口的榆树荫下,站了仨人。其中一位是穿着居家服的黄煜斐,另两位,是坐在轮椅上的赌王黄岐岳,以及推着轮椅的黄宝仪。

他们三位,谈笑风生。

李枳又靠近了些,躲在一株大银杏背后眯着眼瞧,确实是看见了黄煜斐的笑,也分辨出,这其中虽然成分不纯,但确实少了警戒,多了种轻松的意味。

聊了没两分钟,就来了辆气势挺高的黑轿车,姐弟俩把老父亲从轮椅上扶上去,然后互相拥抱,隔着车窗挥手道别。

黑轿车一溜烟开走,李枳一溜烟骑回去。

“啥情况?”他从车座上跨下来,把摩托靠着院墙停下。

“突然袭击,负荆请罪。”黄煜斐眨了眨眼,揽着他往院内走去,“阿姐一定要拉着父亲参观新整理出来的楼层,幸好没有坐很久,人老了真的很唠叨。”

“所以你老爹这是……来道歉了?”

“没错,”黄煜斐轻笑,“想不到他也是会道歉的人。‘我讲了很过分的话,也做过太多的错事,快要入土了,不想和儿子互相仇视到坟墓里,所以,对不起,’哈哈!”学着父亲表达歉意的语气,黄煜斐神采奕奕,“我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觉悟,看来他真的很怕死呢!”

“感觉怎么样,”李枳呼了口气,看着黄煜斐一块傻乐,“一笑泯恩仇?”

“不算。谁知道他真情假意。但可以说是签了停战协议,他明白了一些常识,以后不会再和我们扯皮,”黄煜斐把李枳按在沙发上,眼睛星星亮亮地看着他,“小橘说的道歉理论果然非常在理,不是说什么亲情感化一切,只是达成了不再举刀的共识。这就很轻松了对吗?”

“嗯,同室操戈最累,咱俩都是经验大户。”

“我还找阿姐道过歉了,也问她是否真心觉得谢明夷可靠,”黄煜斐的神情仿似一个举着考卷要表扬的学生,“她超有自信的,她说无论谢明夷找过谁,那都是她的替代品。确实,阿姐那样精明,谁能让她吃亏呢。”

李枳没忍住捶了他一拳:“这是你家的自信基因嘛!也有这资本。”

黄煜斐捏了捏他的脸蛋,转而道:“还有件事,父亲刚才正式把华北的生意交给我了,他终于懂了一直把股份攥在手里只会显得自己很逊的道理。”

李枳愣了愣:“这意思是——”

“意思是,以前是给他打工,以后要给自己打工。”

“妈呀,”李枳坐直腰杆,“任重道远,我得给我哥做好后勤保障工作。”

“不过我想先系统地学习一些经商投资的事情,否则总是觉得自己是菜鸟。”黄煜斐眯了眯眼睛,“就去英国。”

“英国?”

“小橘不是想去那边学作曲吗?”

李枳花了好几秒,才从一连串怔愣中缓过神来,太惊喜了,他靠上黄煜斐肩头:“那咱俩岂不是都得去考那狗屁雅思,必须好好学习了!哥,你还得每天和我练口语,不然我一上考场又打结巴磕子。”

“乐意至极,我喜欢听小橘讲英式英语,”黄煜斐勾着手,在李枳脸颊上描摹,声线干燥而松软,“但现在暂时不用,我们要先过一个好年,其他的,以后再说。”

李枳一个劲点头,心说,你不难受,好好过年,甚至上大学,还是学作曲,我的愿望全都能实现了,这也太好了吧。一转脸,却看见两根拴着镂空乳白小球的红绳垂在耳边,捉在手里细看,便知那是水头极好的羊脂玉,而纷繁雕镂中盛放的,则是某种药草,散发清冽苦香。

“家里过年一定要戴这个,里面是忍冬和捧掌观音,就是图个吉利,”黄煜斐解释道,“刚才父亲给了我两条,你看,各自刻着我们的名字,纹样也是一对连理。他要我们一起回家过除夕呢。”

李枳明白过来其中况味——他这是被承认了,族谱终不是一纸空文。

就这样,两条红线被对方系上手腕,吉利的颜色,温润的光泽,在一室夕照中尤为动人。李枳捂住脸道:“真的,我从来没试过这么过年,我不知道该咋说了,这叫什么,幸福来得太突然所以我懵了吗。”

“这是小橘应得的,谁敢不给你,我剁了他。”

“那我可得感谢他们,给我哥省事儿了。”李枳弯起双眼,拥紧了身边人,“我说真的,因为有你,我整个人生都不一样了。”

黄煜斐蹭了蹭他颈侧的碎发,笑道:“老婆说具体一点。”

“要具体,那我得认真说,咱俩现在这样,要是成天光说你爱我我爱你,都有点浅了,”李枳亲了亲那截断眉,贴在人耳边道,“你教会好多,我是不是要叫你老师。”

“嗯,嗯,”黄煜斐揉了揉他,“有情趣。”

“哎,我认真的!非得我举例子不成,”李枳急道,“拥抱啊,亲吻啊,做爱啊,不都是黄老师教的?”他垂下眼睫,又脸红道,“还是说点正经的吧,教会我怎样去依赖,又怎样能依赖,教会我感同身受。还教会我努力担起自己握得住的,那一点点责任。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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