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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也比远看更加生动立体,左边眉尾处还断了一块,不显凶,反而有股潇洒的少年味,让人一眼就能记住——总体来说,就是个无可质疑的阳光大帅哥。
大帅哥也看了李枳一眼,居然笑了,慢慢地用国语说道:“你好呀,又遇到了。”
老秃头一听这话,旋即从李枳身边弹开一米远,问道:“啊,小斐识得佢?”
那位“小斐”反问:“麦叔叔认识他?”
照旧用的是他的慢速港普。
老秃头怔了怔,迎合他说起了国语:“不不不,碰巧遇到,碰巧遇到。”
“哦?那您家的狗,也是碰巧把爪子搭到他身上的咯。”说这话时他仍是带笑的,好像在讲着什么趣事,可是盯向李枳被人攥着的手腕的眼神,有些凌厉,带点挑衅,实在像把刀子。
老秃头立刻道:“还不快给黄九少爷赔礼!”
大汉立刻把李枳松开,弯腰九十度冲那帅哥鞠躬,一言不发,腿却抖了,好像下一秒就要给人跪下。
李枳垂眼看着他这怂样,甩了甩被攥得发麻的手腕,心说现在什么情况,这位大哥是在好心帮我解围吗,难不成他真的认识我……还是心地善良看我顺眼?
老秃头又在那冲着手下疾言厉色:“撅屁股做什么呀,哑巴啦?快对小九少爷说你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被唤作“小九少爷”的年轻人却把大汉扶起来,懒洋洋地微笑道:“你又没有摸我,对我道什么歉呀?”
老秃头一听这话,脸都白了。
大汉倒有点感激涕零的模样,转而向李枳点头哈腰。
李枳已经恢复平静,觉得有趣,继续举着一杯冰块靠在墙上,事不关己似的围观。
年轻人又转脸对着老秃头,不紧不慢道:“谢氏这两年在大陆生意比较好?麦叔叔国语讲得比我标准很多啊。”
老秃头擦了擦汗:“不敢当不敢当,少爷刚从美国回来,讲成这样很不错的。我去大陆……也就是玩玩,玩玩而已。”
年轻人皮笑肉不笑:“哈哈,麦叔叔还真是喜欢鼓励人。家姐暂时把这间场子交给我看,以后来玩记得找我,您在这里自己捞人,这样寂寞,倒显得我招待不周。”
老秃头低眉顺眼:“不敢麻烦少爷的,自己玩就好。啊,对了,代我向黄小姐问好。”
年轻人眼神一暗,和善地拍了拍老秃头的肩膀,平声道:“嗳,麦太太也真是的,怎么不帮您把肩袖熨一熨,穿这样的过时西装出来,找小男生玩,不是丢麦家的脸吗?顺便把谢老板的脸也丢光了,”他直接一把揽住那老头,贴在人耳边,“或者干脆就像我这样穿得随便一点啦,不要搞得像去谁家上坟一样。麦叔叔您认为呢?”
老秃头继续擦着冷汗:“没,没错,我回去要说说那老婆子,脑子糊涂掉了还是怎的,太不持家了,这样怎么出门嘛。”
年轻人闻言收住笑容,微微眯起了眼睛。他把人推开,冷冰冰道:“家事应当回家讲。您嫌不够丢人?”
老秃头显然又吓了一跳,唯唯诺诺道:“好好好,这种丢人事情就是要回家说。我们,我们不打扰小九少爷了。”
年轻人看着手表点头:“嗯,那就滚。”
“哎,少爷您——”
“滚快一些。”
老秃头屁滚尿流,领着一众大汉直奔舞厅出口的扶梯。
年轻人在后面笑着挥手:“别忘记去庄台结账,给您VIP通道,不用排队呢。”
李枳在一旁看得有点发呆,他心道:哇塞这哥们笑得也太S了吧?
刚才客客气气地说“滚快一些”的时候也是。
特别帅。
他觉得自己转身就走恐怕不太合适,想了想,最终道:“那个……刚才真是谢谢你了。”
那人闻言转脸对他,立刻换了一种笑容,是刚才靠在赌桌上看他时那种亲和的笑。
他轻声道:“应该的,你不用怕。”
“不是怕,就是刚才那人好像有点背景什么的……不会影响你工作吧?”李枳回味一下,又慌了,觉得自己这种麻烦命果然到哪儿都不例外,现如今倒还在这个大好人面前丢了丑,甚至让人家跟熟人撕破脸皮,“我耽、耽误你做生意了。”
年轻人奇怪地盯着他看了两秒,就又笑了出来:“没这回事,别多想。”
“我还是该好好谢谢你,你不认识我,还帮我,我特别开心的,”李枳琢磨着,自己又能做出什么实际行动呢,“送你张我写的专辑怎么样,我是靠弹吉他吃饭的,在一乐队打工。不说别的,至少不是噪音。”
说着他就从随身包里抽出张CD,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是做工比较粗糙。”
年轻人似乎有点惊讶,但还是认真接过那张番红色的小盘,正反两面细细地端详。“我会听的,”他望向李枳,转而问,“这样晚了,在等朋友?”
李枳定了定神,回道:“嗯,我朋友带我来的,现在不知道跑哪儿浪去了,我正想着如果这杯子里的冰都化完了他还不过来的话我就自己——”
“太好了。”
“啊?”
“在它彻底熔化之前,”年轻人背起手,微微前倾身子,看向李枳手中那小半杯浮着冰块的水,又抬起眼,诱哄般说道,“和我去喝一杯,怎么样?”
第02章
一杯酒竟然可以这么甜。
但真的很好喝。
是一种桃子味气泡酒,混了些薄荷与莓果的清香,喝的时候果味伴随气泡在口中炸开,倒像是冰镇汽水。
要是外面有这么棒的汽水卖就好了。
李枳心情颇佳地半靠在身后贴了柔软隔音垫的墙上,双手捧着那杯淡红色的液体,忍不住眯起眼睛。
桌上唱片机仿佛能读心,放的正是他着迷过相当长一段时间的那首Tender。又岂是唱片机在读心呢。李枳感觉浑身都有点飘。
眼前那人也变得有些模糊,好像正在专心往自己的玻璃杯里倾倒什么。刚才他给李枳调酒的时候,也是这种认真的模样,没有外面调酒师的花里胡哨,倒有一点在实验室里造炸药的严谨气质。
我呸,什么炸药,李枳晃了晃脑袋,心觉一直这样盯着人家看也不太好,于是猛灌一口,扭头再次打量起四周的环境。这间屋子位于赌场大楼的顶层,坐在吧台边上,透过阳台的玻璃地板向下看去,新葡京那朵标志性的金色“莲花”就盛开在脚下的夜色中。
刚才跟着那人坐电梯上楼的时候,李枳本以为顶楼还有什么类似酒吧的好去处,谁知这里虽然别有一番洞天,却是私人领地的模样,甚至需要指纹锁出入。
里面灯火通明,装潢处处敛着贵气,好像还有不少镇风水的设计,却冷冷清清基本没什么人影,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