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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检查了一遍,确保再无破绽,正要也从假山密道离开,外面忽然传来砰砰的敲门声,有人大声叫着开门。田诺从门缝中望出去,脸色顿时惨白。

一队披着轻甲的骑士手执火把,静默地站在离店铺前面一丈处,骑士最前方,年轻的贵族男子负手立于乌骓骏马旁,正含笑看着几个人砸门。

外面灯火通明,宛若白昼,将那人的面貌照得纤毫毕现:眉若墨画,目似点漆,宛若一个玉人儿般温润尔雅。

田诺却不啻见了恶鬼。

韩遂!他怎么会在这里?吕衷的供词不期然浮上心头,蛊惑,蛊惑,原来他竟亲自到了这里,难怪能说服郭谷。他这样的人,生了这样一副面貌,更兼巧舌如簧,想要哄取别人的信任,那是易如反掌。

“撷香”的门已摇摇欲坠,一向镇定的桂枝也不由露出紧张之色:“县主,我们快走!”

外面,韩遂温和的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响起:“没人开门,那便砸了吧!”

田诺心头狂跳,摇了摇头道:“来不及了!”开关假山密道的动静太大,他们要是冲进来听到动静,不但她和桂枝走不脱,还会连累先走的魏夫人她们。她四周瞧了瞧,指向上方,急急道:“先躲这里。”

桂枝带着她刚在房梁上藏好,“撷香”的门便被撞了开来。

韩遂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四周扫视一圈,薄唇轻启:“搜!”自己却慢条斯理地往梁柱上一靠,淡淡吩咐道:“把人带进来。”

一个身上满是血痕的少年被押了进来。田诺在梁上看得清楚,心脏骤然紧缩:少年遍体鳞伤,清秀的面孔却没有受到丝毫损?伤,肤色奶白,眉色淡淡,瞳仁是剔透如琉璃的浅棕色,赫然是……阿真!

她被郭家认回不久,田真便带着几个老伙计将“撷香”开到了京城,里面的布置一如当初在建业时。刚刚她对付吕衷时,发现田真不在店铺中还觉得奇怪,问店里的伙计,也只说田真受邀出行了。她还欣慰这个孩子终于学会交际了,结果他竟然落到了韩遂手中!

搜店的武士陆陆续续过来汇报,没有人,也没有发现异样。

韩遂似笑非笑:“一个人也没有?”

武士道:“是。”

韩遂哼笑:“蠢货。”一个人都没有,便是最大的异样!

田诺也知道这个破绽,可她做不到让“撷香”铺里的人留下,任人宰割。毕竟,吕衷一行这么多人在这里消失,只要稍微调查一下,便能发现。

韩遂道:“给我仔细地搜,墙和地面一寸寸敲过去,看是不是空的。”

武士明白过来,大声应道:“是。”

韩遂这才一步步走近田真,伸手掐住他尖尖的下巴,抬起。田真脸涨得通红,目中却满是怒火与恐惧。

韩遂“啧”了一声,眼尾变得赤红,喃喃道:“真是令人怀念啊!”他伸出一只手来,立刻有人将一条鞭子送到他手中。

田真明显瑟缩了下。

韩遂笑得温柔:“田真是吧?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我哪里有密道或密室,我就饶了你。”

田真死死咬住发白的唇,一言不发。

韩遂柔声道:“你放心,我就算找到你姐姐,也不会对她怎么样的。我喜欢她还来不及,怎么舍得对她不利?”

田真终于开了口,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道:“你,你胡说!你要是好人,阿姐怎么会讨厌你?”怎么会千方百计要摆脱他?

韩遂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黑眸一眨不眨地盯着田真的面容,竟带了几分森森之气。握着鞭子的一手抬起,蓦地挥了下去。

鞭梢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声,田真骇得闭上了眼睛,却听一声清脆的,绝不该在此响起的少女声音响起:“住手!”

韩遂动作一顿,脸上浮现出一个古怪而扭曲的笑意:似满足,似兴奋,又似疯狂。

田真大惊,抬头看去,就见横梁上坐着一个少女。上面没有光线,少女的面容隐藏在暗处,看不清容貌,只能看到她碧色的裙裾垂下,藕色的绣花鞋上两颗明珠熠熠生辉。

“阿姐!”他又惊又悔,又是内疚,“你为什么要现身?”心里却知道田诺都是为了他。若是早知道田诺就在这里,他一定不会表现得这么害怕。

田诺没有回答他,看向韩遂:“周寒水,我在这里,你放了他。”

“好啊,”韩遂抬起头看她,笑得眸中星光点点,如同春花烂漫,“你亲亲我,你要愿意亲我一口,我就放了他。”

“不可以!”田真拼命挣扎起来,“阿姐,不行,你……”

韩遂皱了皱眉:“真吵。”

立刻有人上前,堵住田真的嘴。

田诺垂眸:“我下不来。”

韩遂一指左右道:“你们两个,好好的把她接下来。”

田诺提高了一点声音:“周寒水!”

韩遂眼底一抹郁色滑过,唇边的笑意却越发温柔:“怎么,你反悔了?”

田诺道:“我不要这些臭男人碰到我。”

韩遂一怔,神情变了:他怎么没想到?他缓缓踱步到田诺正下方,张开双臂:“你跳下来,我接住你。”

田诺的声音低了下去:“可我害怕。”

韩遂气笑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要怎样?”

田诺道:“你上来好不好?你上来接我。”

身边人跨前一步,压低声音道:“世子,小心有诈。”

韩遂眸中神色变幻,望着少女坐在梁上颤巍巍的模样,缓缓动手脱下外袍,走到梁柱下,蹭蹭几下就爬了上去。田诺坐在大梁的另一端,侧过脸来看他。

她的半边脸落入光亮中,雪白的面容,水汪汪的眼眸,微微翘起的唇角似在微笑。

韩遂的心不受控制地怦怦跳了起来,在她展露的微笑中竟有一种轻微眩晕的感觉。他伸出手来,声音低柔下去:“田诺,过来。”

她微微偏了偏头,长睫微颤,神情无辜:“周寒水,这里太高,我害怕不敢走。”

韩遂怔住,恍惚间,仿佛有一道霹雳轰开了记忆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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