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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都不在建业城,来做客的小娘子一个都不熟。她懒得结交应对,打过招呼后和如瑶说了声,便自己随意四处走走。

她幼时在元府住过不短的时日,方向感又向来好,后来元府升格为国公府后虽然也做了些扩建,但大致格局未变,此刻故地重游,亭台楼阁,绿树芳草依旧,她丝毫没有陌生之感,循着记忆一路行走。

不远处便是她曾经住过的鸿雁斋,田诺见门大开着,不由走了进去。院子里的秋千还在,只是时光荏苒,绳索与木板都已添了岁月的痕迹。

田诺坐到秋千架上,幼时对她来说正好的高度已经嫌矮。

她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往里走去。屋内原来的家具摆设都送到了她在白家村的家中,换了一房榆木雕花开富贵的家具,和她住时已经完全两样。倒是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副已经不全的双陆。这副棋还是元如意托元锐买的。两人一起学,她学得又快又好,常把元如意杀得片甲不留,偏偏元如意那家伙是个不怕输的,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一晃眼,他们都已长大,元锐领兵在外,生死搏杀;元如意已经娶妻;她却发现了宅院之外,她可以拥有更广阔的世界。

只是,与元家的婚事若成,只怕她再不甘,也只能如一切这个时代的女子一般,永远困于一方小小的天地中。再也没人能如阿兄般,任她翱翔。

她不由有些心烦意乱:当年元家虽然同意暂缓定亲,却没有答应取消。她没想到,元锐竟会一直未婚,等了她这么多年。她这时再说不甘愿,委实太过负心。

桂枝见时候不早,催促她道:“小娘子,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再不露面就不像话了。

桂枝说得对时,田诺一向从善如流,依言往回走去。转过一道回廊时,一道人影猛地向她怀中撞来。她吓了一跳,总算桂枝反应快,一把抓住那人怒道:“冒冒失失的做什么呢?”

却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粗胖丫鬟,田诺看清,不由一怔,总觉得哪里有说不出的违和感。

那丫鬟目光和她们一触,迅速低下头去,猛地一挣。桂枝不防备,被她一下子挣开,对方也不道歉,惊慌失措地向前跑去。

桂枝看着自己落空的手发愣:“这丫头好大的力气。”

田诺心中的违和感更强烈,却一时想不出哪里不对。

前方响起一片鼓噪声,不知何时,几个戎装佩刀的年轻女子突然出现,三下五除二,就把刚刚逃跑的粗胖丫鬟反剪双手,抓了起来。

田诺认出戎装女子的装束,正是韩妙笙手下女兵,不欲多事,正要离开。那被抓的丫鬟忽然转向她这边,高声叫道:“白小娘子救我!”

田诺终于知道自己先前的违和感何来了,这粗胖丫鬟嗓门粗嘎,样貌粗气,分明是个男扮女装的假娥眉!

这里是女眷聚集地,怎么会有男子混进来?而且,这人怎么会认识她,向她求救?

田诺心头一凛,隐隐觉得不对。那假丫鬟却故技重施,猛地一挣,硬生生从几个戎装少女手中挣脱,向外逃去。也不知又撞到了谁,外面响起一片惊呼。

桂枝跺了跺脚,叫了声“不好”,正要帮忙去追,田诺忽然拉住她。

桂枝急道:“若不捉住他,只怕他还要胡说八道。”

田诺摇了摇头:“现在已经迟了。”被人以有心算无心,从假丫鬟叫她救他的一瞬间起,她就已经被拉入了浑水,就算想脱身都来不及了。既然这样,不如静观其变,且看幕后者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

果不其然,人很快被抓住。不一会儿,就有人来请她回春归阁。

春归阁不复先前热闹熙攘的景象,里面除了恽夫人,只剩下夏都尉娘子c李长史娘子c元钊的妻子姜氏,还有先前负气而去的韩妙笙。

假丫鬟被韩妙笙的手下押着匍匐在地,浑身发抖,听到田诺进来的动静,回头看了一眼,立刻磕头道:“夫人,就是她,她让我进来的。”

桂枝大怒:“哪来的狂徒,竟敢信口雌黄!”

假丫鬟立刻作瑟瑟发抖状。

桂枝更怒了。田诺目光扫了一圈,心里有了数,对她摇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这会儿发作,被有心人歪曲,还以为她威胁对方呢。

上座的恽夫人秀眉微皱,目光在田诺面上略一打转,不悦道:“休得胡言,阿诺回建业才多久,怎么可能有时间做下此事?”

假丫鬟道:“正是因为白小娘子难得回建业,才着急约我在此相见,我和小娘子可不是现在才认识的。”

“哦,此话怎讲?”韩妙笙突然开口,“这位白小娘子常年不在建业,认识她的人可不多。”

假丫鬟目光和她稍稍一触,俯首道:“我们八年前就认识了。”

八年前,还是田诺刚刚和元家结识的时候。田诺目光闪了闪:这可不像是临时起意,幕后人究竟有多恨她,才会一直准备着对付她?

假丫鬟已一股脑地全部说出来:“八年前,这位小娘子偷偷一个人来到三清观,求见我师父长空道人,恳求他要为她圆一个谎。”

什么谎?自然是她自称自己是有福之人,能庇佑元如意。

“师父不愿意,她便找到我,要我假传师父的话,力证师父说过她有福的话。我,我一时财迷心窍,就”

田诺恍然大悟,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可是,对方挖这样一个坑给她又有什么意义?如果她还是当年寄居在元府的小孤女,这事对她的影响自然是毁灭性的;可如今,早已今非昔比。

在场众人神色都变了。联系到元家对田诺看重的原因,甚至因此要娶她入门,如果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位小娘子有心算计这位小娘子的心计实在令人不寒而栗。恽夫人语调凝重起来:“你可有证据?”

“有!”假丫鬟取出一物,双手高举过顶呈上。

国公府前院,焚香洒扫,正门大开,元慈带着一众属下亲自出迎,远远的便看到两列披甲武士开道,随后是旌幡仪仗,一对对出现,引导出后面的朱轮华盖飞鸾车。

一个抱着剑的侍从率先从车上跳下,随即,紫袍高冠c气度雍容的青年缓缓步下,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

青年乌眉星目,隆鼻薄唇,五官精致,近乎完美,偏偏气质凛冽,身份尊贵,竟如高山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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