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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有些茫然, 竟不知是轻松还是怅惘。
江边, 杨允武的人越逼越近,云鸢一步步后退, 身后已是滔滔江水。田诺不由为云鸢担心起来。云鸢武艺高强她知道, 可双拳难敌四手,他只有一个人, 到底吃亏。何况, 杨允武身后还有杨家和元家的权势依仗。
云鸢却毫无惧意, 似乎还挑眉笑了笑,也不知他说了句什么, 忽然,毫不犹豫地往江中纵身一跳。
田诺心头剧跳, 差点失声呼出。蓦地一只手从身后绕过来,掩住她的口, 另一只顺手将她一扯, 躲到了一株大树后。
田诺大惊, 下意识地要挣扎,桂枝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我。”
田诺立刻停下了动作,示意桂枝将她口上的手移走,急道:“云鸢他”
桂枝笑道:“小娘子不必担心云鸢,他自幼在江边长大,水性好着呢。”
田诺这才稍稍放心,惊讶问道:“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桂枝道:“我依着小娘子的主意去马厩惊了马,还是觉得不妥,就赶到江边来向郎君讨主意。”
田诺怔住:“阿兄他知道了?他”难怪云鸢会突然出现,把惊马之事说成是白雁归送给杨允武的大礼,成功的拉走了仇恨值,原来一切都是白雁归安排好的。
桂枝告诉她:“郎君说这事他来处理,单独吩咐了云鸢,又嘱咐我负责小娘子的安全。”
田诺摇了摇头,忧心忡忡:“只怕杨允武不会善罢甘休。”他们那些话把杨允武也得罪得太狠了,阿兄势弱,对方若是不肯干休,该如何是好。
桂枝不以为然:“郎君都杨帆远去了,他还能怎么着,难不成还能追”她的声音卡住了,江边,杨允武带着一堆扈从上了一艘大船,将原先在里面的人,除了船夫全赶了出来。江边一片鬼哭狼嚎,有船客试图与他们理论,扈从直接一脚将人踢进了江中。
四周人看着在水中载沉载浮的船客,骇得面无人色,却无一人敢下去救人。其它船只见势不对,纷纷起锚避开。
杨允武的行事还是如此霸道!
田诺五内如焚,抿了抿嘴,一把抓住桂枝:“你刚刚来找阿兄,有没有见到元将军?”只凭她自己,根本对付不了杨允武,现在她能求助的只有元锐了。
桂枝反应过来:“他应该回临江楼去了。”
田诺撒腿就往临江楼跑。桂枝忙拉住她:“小娘子莫急,郎君有言,叫你顾好自己就成。郎君做事素有成算,既命云鸢这么做,必有后手,你莫要担心。”
后手,什么后手?他身无常随,同行的都是无权无势的商人,对上杨允武还能有什么法子?若他有法子,在香雪山庄,也不会被欺负成那样。田诺的眼泪涌了上来,这一次,明明不关他的事,明明他能顺利离开的,都是因为她,若不是要救她,他根本不会陷入这样的危机。
她用力挣脱桂枝的手,一言不发,越跑越快。桂枝不敢强迫她,跟在她后面,小心地护着不让她被码头乱跑的人冲撞到。
耳边忽然响起年轻男子兴奋的呼声:“小娘子,你原来在这里!将军,将军,找到小娘子了。”
桂枝喜道:“小娘子,是元将军。”
田诺泪眼婆娑地看去,果然看见不远处,元锐大步走来,担心地看向她。
“将军,”因急速的奔跑,她气息紊乱,心跳极快,胸口仿佛要炸裂般,可她什么都顾不得了,冲过去哭求道,“求你救救我阿兄。”
元锐脚步停住,久久沉默。
田诺的心沉了下去,杨允武说元锐的那些话忽然浮上心头,“元锐是什么东西?休说是他的什么狗屁贵客,便是他得罪了我,我要教训,他也只有乖乖受着的份。”以杨允武欺善怕恶的性子,只怕他当真有把握拿捏元锐,有恃无恐,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抱歉,”她艰难地道,“是我强人所难了。”元锐在元家身份低微,本就处境尴尬,她确实不该提这样的请求。眼泪却再忍不住,唰的一下流了下来。她不敢看元锐,反身要冲回江边:一定会有别的办法,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阿兄为她受过,因她遭殃!
手忽然被扯住,元锐的声音响起:“别慌,我们一起去。”
田诺吃惊地看向他,迟疑道:“你不怕”
元锐凝眉:“原来在白小娘子眼中,锐是胆小怕事之徒啊。”
田诺小脸微红,摇头否认:“没有的事。”
“没有就好。”元锐叹息,“瞧你,哭得跟个花脸猫似的。”
田诺不在意地用袖子擦了擦,焦急道:“我们快去吧。”
赶到江边却见许多人都站在那里议论纷纷,还有几个被赶下船的客人在那边道:“老天有眼,真是报应!”
田诺也没注意,四处查看,试图找一艘船渡江。可惜经过杨允武刚刚一番折腾,原本停在码头的大大小小的船只都被吓走了。好不容易找到一艘船,船夫连连摇手:“不去不去,小娘子莫非不知,刚刚有艘船沉了吗?”
田诺心头一跳,失声道:“是谁的船?”
船夫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小娘子莫非还要为恶人可惜?”
田诺一怔:“哪个恶人!”
旁边有人凑过来道:“还不是刚刚抢人家船的那位,该,恶人自有天收!”
杨允武?田诺极目远眺,果然隐隐看到靠近江心处,一艘船已经没入一半,看船头桅杆上的帆布,正是杨允武先前所抢的那艘。江面水花扑腾,不时有人脑袋冒上冒下,似乎在呼救,只可惜先前杨允武抢船的行为着实惹了众怒,更招了惧怕,四周竟没有一艘船敢靠近。
田诺又是惊喜又是疑惑,这么巧?
桂枝悄悄道:“我就说小娘子不必担心。云鸢最擅长的就是给人在船底扎两个窟窿,不会让郎君吃亏的。”
田诺:“”云鸢以前究竟是做什么的?
十天后,建业城,乌鹊巷。
青石板的小路一直延伸到尽头,三级台阶往上,就是新漆的两扇黑漆大门,簇新的椒图衔环铜扣手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轻轻一叩,便发出清越的敲门声。
“谁呀?”门内传来小丫头清脆的嗓子,带着轻快的笑意,叫人的心都跟着轻快起来。
“在下陶三,奉元将军之命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