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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是真的长大了。”
他注视着我,意味深长地说。“这是好事,也不是好事。皇上的性子,大小姐是再清楚不过了……多的话,奴婢也不敢说,大小姐记住奴婢这句话,也就是了。”
说完,他就回过身出了朝阳宫。我目送着他的背影,不禁有了一瞬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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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下午,贵妃娘娘特地叫我去重芳宫说话。
“这是太子爷在东宫居住期间,一天的花费。”我一进宫,她就臭着脸将一本账册摔到我跟前,“你自己看吧。”
我果然就打开来看:上面记载得清清楚楚,王琅虽然人被关起来了,但饮食起居,供应上是丝毫没有克扣的。一天五百斤银霜炭,二十斤猪肉,二十斤牛肉,二十斤羊肉,二十斤新鲜蔬菜……这还只是他一个人的份例。往下几个妃嫔的份例也都记载在上头,甚至连出库人的签字都在上面。单单从账面上看,太子爷的衣食供应,没有任何问题。
我就无辜地看着皇贵妃,夸奖她,“娘娘真是会当家,这本账记得清楚分明,花费一目了然。世暖佩服。”
皇贵妃最近本应该很得意,可是她现在似乎很不顺心,精致的妆容上笼罩着深深的黑气,甚至随着我的话扭曲起来,看起来,她似乎很想把手放在我的脖子上捏一捏。
“我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她异军突起地说,“你就是想把太子爷的急病高烧赖到我头上,说我私底下对他不好,冻着了皇上的宝贝小六子,是不是?”
宝贝小六子?王琅还真没被这样叫过。我当下就觉得皇贵妃其实也不是不讨喜,至少她想出来的这个称呼,我还是满喜欢的。
“王琅高烧了?”我作出被惊吓到的样子,一下就捂住了嘴,“娘娘——他没有事吧?世暖在这里向您求情了,请您暂且放开监视,让太医进去给他把脉开药,免得高烧不退,绵延成疾……您心底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等他好了再折腾他吧!”
“你住嘴!”皇贵妃气得一下站起身来,手里一晃,就抄上了一个茶盏,“你们都说好了的!上午才送消息进去,下午就急病……你们就是要诬陷本宫虐待王琅!”
账做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围住东宫看管王琅的人是皇贵妃,账做得好,实际操作起来也可能缺斤短两。这个黑锅,皇贵妃是捏着鼻子也只能背了。
我就乐在其中地看着皇贵妃铁青的面容,想了想,还是没有继续装傻来刺激她。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我缓了声告诉皇贵妃,“您心底要是没有别的想法,围东宫那是皇上的事,怎么皇上让您出面,您就出面了呢?”
皇贵妃脸上掠过了一丝心虚,她别过脸去不说话,握着茶盏的手指,却还是泛着白。
我索性又把话说明了一点,“不过,您放心,这件事……皇上信不信,也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坑你,是皇上坑你,我不过是落井下石,恨皇上别恨我——这句话文雅地说起来,啊,也就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这几个字,可以涵盖了。
皇贵妃虽然人很愚钝,但应该还没有蠢得不可救药,她想了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一时间也顾不得我在一旁了,居然有些伤心,手一松,缩回去握住心口,又跌坐回了椅子上。
“一个个都是白眼狼……都一心一意来算计我!”她气哼哼地自言自语,扫了我一眼,又把话压了下去,勉强露出一丝笑来,和气地说。“我不懂太子妃的话是什么意思。本宫只知道奉皇上的旨意行事,不过事急从权,如今太子爷既然高烧不退,本宫这就去瑞庆宫求旨,看看能不能扭转皇上的意思,放松东宫护卫,让太医进去把脉。”
皇上等的还不就是这个下台阶?皇贵妃这一去,一顿吼是免不了的。
我居然有几分同情皇贵妃,便不动声色地又施了一礼。“世暖谢过贵妃娘娘体贴。”
皇贵妃咬牙切齿地说,“你、太、客、气、了!”
她站起身来,正要摆驾出去,屋外又奔进了一个宫女,她气急败坏地道,“娘娘!不好了!李淑媛只穿着单衣跪在东宫台阶下头,说是太子爷高烧不退,请娘娘开恩,开了门让太医进来扶脉。她还说,她还说……”
她扫了我一眼,又顿了顿足,才把话说完,“她说娘娘不答应,她就不起来!”
这个消息,倒是一下就镇住了我和皇贵妃。
88一起来跪
如果此时此刻,在我跟前的是皇上或者陈淑妃,再不济是王珑呀,我哥哥嫂嫂呀一流人物,我肯定是不会想太多的,我肯定也就懒得开动脑筋了——反正他们的脑子是肯定比我转得快的,恐怕在我想出一个答案,甚至是一个可能的答案之前,就已经全盘洞悉了李淑媛这一举动背后的含义。甚至已经想好了自己的应招。
可当我面前是皇贵妃的时候……事情就不一样了,要说这宫里如果有一个人比我更加愚钝,我毫不怀疑这个人就是我眼前的皇贵妃娘娘。
哎呀,这样一想,就觉得她之所以受宠,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你看我苏世暖笨成这个样子,还不是好得皇上的宠爱……
见皇贵妃不说话也不动,只是握着茶杯发呆,我就赶快收摄心神,也琢磨起了李淑媛这一举动背后的意思。
当然,李淑媛的终极目的也很简单。我丝毫不怀疑她就是想要得宠,想要爬上王琅的龙床。这其实也就是她被送进宫中最初而最终极的目的……任何一个东宫妃嫔,当然都怀抱着同一个梦想。
只是她凭什么以为这一跪,就能把自己跪到王琅床上去?
虽然王琅实在也挺憋屈的,东宫的这几个妃嫔,都不是他自己看中,根本是出于别人的安排。但他也没有孬种到这个地步,连要睡谁,都得听从别人的安排吧。
我不禁讶异地张大了嘴——李淑媛该不会是因为自己这一跪,就能把王琅跪得心软了吧?
也不是我贬低王琅,但一个国朝太子的血有多冷,这是不问自明的事。要是这一跪就可以把王琅的心跪成一滩春水的话,那姜良娣早就长跪不起了。就算李淑媛不知道王琅的高烧是假的,她也不应该这么天真才对吧?
如果在以前,我大概也就只能想到这一步,就不能再往下细想了——要细想,我也想不出来。
可是现在,经过这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