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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在简清的名字上停顿了许久,没敢拨出去。
刚刚才分开,这会儿打电话给阿清,可能会惹他烦的……
手机里总共就那么几个号码,程温犹豫了很久,最后按下了第二个。
他有很长时间没跟弟弟通话过了,中国和英国本就有时差,再加上程冉学业忙,程温很怕打扰到他。
上一次通话还是几个月前,他算准了时间,挑着伦敦时间十二点左右打过去,不过没说几句,程冉就匆匆挂了,口气也不是很好。
不过他已经习惯了。
似乎从有记忆以来,弟弟就不是很喜欢他,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刚才听简清说程冉回来了,心里高兴是肯定的,大约五秒后,电话接通了,男人不自觉弯起嘴角,软声道。
“喂,冉冉,你在哪里呀?”
“还能在哪里,伦敦。”不善的语气从听筒里传过来。
程温愣了愣,随即就明白了,冉冉不想让他知道他已经回来了。
鼻内控制不住有点泛酸,微微捏紧手机,尽量用正常的口吻说道,“那……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这句话的意思大概是,那你什么时候愿意见我?……
这个世界上,弟弟是他唯一的亲人了,也是他最最重要的人,可是对方却连与他见面都不肯。
他是个失败的哥哥……
“不是跟你说了吗,还有半个月。”
“你找我有事儿吗?没事的话我挂了。”
程冉有很严重的起床气,这会儿才早上八点,他正是要睡的时候,本就不待见这个蠢货哥哥,对方还好死不死地挑这个点给他打电话,他能给好脸色才怪。
“没有……我只是……”程温急得红了眼。
只是关心你……
他之前在电视上看到过一则关于中国留学生在国外遇害失踪的报道,每每联想到自己的弟弟,都觉得胆战心惊,恨不得能飞过去陪在程冉身边,如果真有人欺负他,他就挡在他身前。
可是他太过无能,太过蠢笨,连字都认不得几个,也没有踏出国门的资本。
只能在每个月的15号,第一时间把打工挣来的钱汇给他。
“冉冉你先别挂……你听我说……”
“你……你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钱不够花的话,就告诉我……我,我来想办法……”
程冉冷笑了一声,翻了个身望向观景窗外繁华的楼宇,眼底流露嘲讽,“你来想办法?你是准备去卖身还是卖器官?”
“我……”程温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五月末的晨风还是有点凉,他本就苍白的脸色似乎更加白了几分。
“真以为你打工挣的那点工资能供我在国外留学到毕业吗?别傻了,你那点工资还是留着自己花吧,赶紧从那间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搬出来,免得哪天死在里面都没人知道。”
“……冉冉,你不要这样跟我说话。”两行泪液顺着程温消瘦的脸颊倏然落下,他轻轻吸了口气,颤抖的嗓音里带上了点祈求。
“那怎么说话?真把自己当哥哥了是不是?别忘了,你只不过比我早出生一分钟而已。”
作者有话说
来辣!
周推荐榜单进前五,周日双更~现在第六,宝宝们快加把劲,冲一把阿啊阿啊阿啊阿啊疯了!
明天给大家粗长(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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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血
“还有,别叫我冉冉,我跟你没那么亲近。”
对方冷冷吐出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听筒里传来的忙音像刀割一样伤人。
程温怔怔将手机撤离耳边,风吹得眼睛有些疼,肚子好像也开始疼了。
这片别墅属于高档住宅区,住户非富即贵,邻里之间没什么交流,人很少,出去也不一定能碰上半个影子。
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就显得格外安静。
小傻子按着小腹在门边缓缓蹲下,捂着眼睛小声哭了很久,瘦弱的双肩颤抖个不停,仿佛被这个冰冷的世界遗弃了。
反正阿清也不在家,不会知道他在哭,也就不会骂他。
他好像从小就不是很讨人喜欢。
上学的时候,同学们说他是没有爸爸的蠢杂种,跟妈妈出去摆摊的时候,附近居民会在背后小声议论,说他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小神经病,工作后,同事也会时不时地说些刺耳的话,一遍又一遍提醒他不是个正常人的事实。
只有妈妈最爱他,不嫌弃他蠢,不嫌弃他笨,跑得太快摔破了膝盖,会心疼地帮他吹吹,帮他上药,嘴里骂他,但眼里全都是关心。
后来,他遇到了阿清。
阿清是第二个对好,不嫌弃他笨,还说喜欢他的人。
可是这份喜欢似乎并没有维持太久,他虽然傻,但能感觉到,最近阿清对他的态度变了。
连阿清都开始讨厌他了。
还有他的亲弟弟……也不喜欢他。
妈妈走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爱他了。
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程温蹲在外面哭得嗓子都哑了,啜泣的动作牵扯到小腹,里面的痛感越来越鲜明,就不敢再哭了。
他给简清打了个电话,然而对方没接就直接挂了。
显然是不想理他。
程温疼得脸色泛白,也没敢再拨过去。
后面好像有东西涌出来,湿热湿热的,到卫生间褪下裤子一看,内裤上有一块鲜红的血迹,他有些害怕,可是阿清不愿意接他的电话。
之前打工挣的钱全都给弟弟了,昨天买菜花了一百多,现在身上只剩零星的几十块,连去医院看病都不够。
程温回卧室昏昏沉沉睡了很久,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片刻的恍惚过后,他猛得清醒过来,想起早餐后摆在桌上的那些餐具还没有收拾呢,阿清应该很快就要回来,到时候如果看到,肯定又要骂他。
好在肚子已经不怎么疼了,只是身体还有些虚软,强撑着下楼洗了碗筷,弄了四菜一汤出来,才想起给简清打电话。
这回他接电话了,说晚上不回来了,让程温别等。
男人有些发愣,心道阿清怎么又说话不算话,明明说让他准备好晚餐等他的,结果一次都不回来。
还没说什么呢,那边就挂了。
偌大的一楼只厨房的灯开着,外面漆黑一片,像头随时会伸出舌头将人卷入肚腹吞噬的魔鬼。
程温一直都很怕黑的,一年级的时候有次被同学骗进厕所里关了一夜,那天晚上没有月亮,黑得连自己的手指都看不清,静到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后来他晚上睡觉的时候就经常做噩梦,梦到那个场景,连哭都不敢,怕招来怪兽,只敢红着眼睛把自己缩起来,默默流眼泪。
像现在一样。
只不过那时候,还有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