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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清阳对她屈了屈膝,坐在一旁,老妈妈立刻上来给她斟了一杯茶,随后领着屋中丫鬟尽数退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宁清阳把杯中茶试饮了一半,仿佛没有察觉到屋内诡异的气氛,而是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颇有兴致的打量起今早春华给她换上的新帕子。
她喜爱牡丹,连带着用的帕子上绣的也都是牡丹花,如今这一条帕子上绣的是豆绿,瞧这栩栩如生的花样,春华的绣工是越发厉害了。
不知何时,老夫人睁开了眼,她看着有模有样玩着帕子的孙女,缓缓叹了一口气,“清阳……”
宁清阳立刻收了玩帕子的心思,抬起头来微微一笑,“祖母。”
老夫人见她和往常一样的笑容,握着佛珠的手不由微微收紧,她这一沉默又沉默了一盏茶,直到宁清阳闻着屋中的檀香都闻着微微犯困了,她才道:“你做的?”
一句话说的没头没尾,宁清阳却全听懂了。
她拢了拢手中的帕子,悄然说道:“祖母猜到了?”
然,这几日她所作所为,并未瞒着府中之人,老夫人若是有心,不难知晓她自病好了之后便一直待在演武场中练箭。
“是……闻景然?”
老夫人的声音不大,宁清阳却从里头听出了微微的颤抖。
她偏过头,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老夫人被她这姿态弄糊涂了,宁清阳却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望着不知何时悄悄爬进了屋中的太阳,嘴边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只道:“祖母,您且好好养着身子,照顾好文耀,我会把那些该讨的都讨回来。”
老夫人浑身一震,直直盯着她这骄纵任性得全天下都知道的孙女,恍惚之间,她好似在她身上瞧见了儿子的影子,偏偏那一刹那怔然来得又快又急,又在眨眼间转瞬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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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已整整有一年未上早朝的成国公大清早便等在皇宫之外,刚刚上了早朝,还来不及陈情,宫中侍卫狂奔而来,长长一声报,霎时惊扰早朝众臣。
皇帝沉沉盯着跪在下方的侍卫,“何事喧哗?”
侍卫额前冷汗涔涔,连忙禀报,“陛……陛下,清阳郡主请了陛下赐予镇国将军的镇国剑,跪在神武门外,言及……言及——”
侍卫话到一半,面上汗水已如雨下,淋漓湿了衣襟。
众人紧紧盯着他,便连皇帝也不由催促道:“如何!”
“郡主言及镇国将军……镇国将军四年前为歹人所害,而今请出镇国剑,状告成国公府为一己之私谋害朝廷重臣!”
“你说什么?”成国公猝然回头,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侍卫。
侍卫已然把头磕在了地上,整个人匍匐着,连身子都在发抖。
满庭朝臣哗然,便是龙椅上的皇帝也惊得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一名武将站了出来,他手持朝笏,跪倒在地,声如雷霆,沉沉而来,“陛下,臣恳请陛下允清阳郡主上殿!”
一人之声,贯彻整个大殿。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武将站了出来,接连跪下,“臣恳请陛下允清阳郡主上殿!”
左右之声,声声如雷,便是沉稳如成国公,此刻也不惊慌了神。
“陛下!不可!自开国以来,从未有女子上殿之说,清阳——”
“成国公如此急急忙忙,莫不是真与镇国将军战死沙场一事有关?”姬元飒一身绛紫色亲王朝服,直直站在成国公身边,他眼尾微微上挑,昳丽的面容却带了十足的逼迫。
姬元飒一声质问过后也不等成国公回话,同样撩了朝服跪下,“陛下,清阳郡主品行陛下再清楚不过,若是没有证据,定然不会拿了此事污蔑成国公府,臣肯定陛下允清阳郡主上殿!”
他一出声,其余站着之人面面相觑,又小心翼翼瞥一眼上方站着让人瞧不清面容的皇帝,悉数跪下,声如浪潮:“臣恳请陛下允清阳郡主上殿!”
大殿之上,独独成国公一人站着,他环顾四周,只觉头晕目眩,再见上首龙袍冕毓,霎时间沉了面色,跪倒在地。
神武门外,宁清阳捧这时候中常见直直跪着,左右侍卫亦是对她单膝跪地,低头沉色。
镇国剑上可斩昏君,下可戮罪臣!十年前镇国将军清阳城大捷,陛下所赐,意在镇国安邦,见此剑者如见陛下!
鼓声起,号角鸣,城门开,长音破空,响彻京城!
“传——
清阳郡主入羲和殿——”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得我□□……画舫之后当然是两个小宝贝捣蛋哈哈哈哈哈哈哈!
☆、国祚
宁清阳按品大妆, 捧着镇国剑, 一步一步走路象征着大齐权威的羲和殿。
前世, 登临太后之位, 她曾无数次来到这座大殿,更是曾经抱着还在襁褓中的庶子,坐上了龙椅, 可却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 心情沉重。
她看见了在她生命中扮演着父亲角色, 十年如一日宠着她的皇帝,看见了满殿的朝臣,有的眼熟,有的面生, 有的好奇的打量她, 有的则露出成沉重的表情,还有些许定着她的目光阴沉沉的, 例如成国公。
宁清阳面不改色往前走, 仿佛庄严肃穆的大殿, 对她来说不过平常地方。
她捧着镇国剑跪倒在地, 按例三跪九叩, 行足的礼节。
满殿朝臣沉默的看着她,企图从她身上看出她是何来的勇气状告成国公府,又把养育她四年的太后置于何地?
当然,更多人关心的是她状告之辞是否为真?证据又在哪?
倘若镇国将军真是被人害死,这将是大齐开国以来最大的丑闻。
皇帝坐在上首, 冕毓之下的双眸含着旁人看不清看不懂的目光。
他问道:“清阳,你可知,自己所言为何?”【JSGDJ】
成国公府乃太后母族,一旦宁清阳状告之事为真,全府上下,悉数下狱,重则株连九族,问斩午门,轻则流放千里,男丁刺黥,女子为军妓,太后亦会因此蒙羞。
“清阳此举已然经过深思熟虑,去睡除夕,清阳遇见一人,此人言父亲镇国将军为歹人所害,清阳惊之惧之,大病三日。”
“时至元宵,父亲入梦,斥责女儿为何不为其报仇?清阳三思而过,遂请镇国剑,望陛下为父亲,为大齐忠臣讨回公道!”
她不卑不亢,直直看着上首冕毓覆面的皇帝,眼中坚定,不偏不改。
殿中一片静默,皇帝道:“说!”
语毕,成国公惊呼一声,“陛下,真可如此草率,任她一个黄毛丫头胡乱攀咬?”
“成国公慎言!清阳郡主乃陛下亲封正一品郡主,位比公主,藩属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