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你不害怕？
林妙妙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满脑子都是刚才从丹田里冲出的那股气劲，可是现在再去找那种感觉却怎么也找不到了，她正发着呆就听到青羽剧烈的咳嗽声，这才回过神，忙扑到青羽身旁关切地问：
“青羽！你没事吧？”
青羽坐在地上，一只手捂住脖子咳个不停，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止住咳嗽，松开手用嘶哑的声音道：“…没事。”
林妙妙看见他颈部的淤痕，登时火冒三丈，站起身走到李有福身旁就开始踢他，边踢边骂，踢了一阵却发现他半点动静也没有。
“莫不是死了？”林妙妙嘀咕着蹲下身往他颈侧一探。
呃，还真死了。
青羽看林妙妙表情不对，站起身走过去问：“他怎么了？”
林妙妙收回手，表情一言难尽：“……死了。”
青羽：“…………”
“怎么这么容易就死了？”
林妙妙用脚尖拨了拨李有福的身体，心下犯了难，这么大个人死在她院子里，她要怎么办才好？
青羽沉默了一阵，忽然二话不说就弯下腰去拽李有福的脚，林妙妙愣了愣：“你干嘛呢？”
青羽边拽着李有福往院子外拖边哑声道：“趁现在没人知道，拖去后山埋了。”
“哦！好主意！”
林妙妙赶紧找了把铁锹拴在背上，跑过去帮他一块儿拖李有福，两个人一个八岁一个十二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李有福拖到后山脚，这会儿是再也拖不动了，便在一棵大树背后挖了个坑把李有福丢进去埋了，完了青羽还细心地从别处拔了些草过来栽在上面，将填土的痕迹掩盖住。
“还是你仔细。”林妙妙夸赞道。
青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古怪地看她一眼：“你怎么弄死他的？”
林妙妙眼珠子转了转，神秘兮兮地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我会仙法的。”
青羽：“…………”
看青羽满脸不信，林妙妙挺起小胸脯道：“你别不信，我这仙法现在不稳定，时有时无，不然你说我怎么能杀掉李狗福的？”
这问题青羽也想不通，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走到小溪边清洗手上的泥土，林妙妙也蹲在旁边洗手洗脸，洗完往旁边一看，指着自己的脸道：“你脸上这儿还有泥。”
青羽抹了抹脸，林妙妙凑过去道：“哎呀，是这里，我来。”
她伸手在他脸上抹了几下，再仔细瞅了瞅，这才满意地道：“好了，干净了。”
青羽沉沉看了她一眼，站起身往回走，两个人走到林妙妙家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道：“你杀了人，心里一点也不害怕吗？”
“害怕？有什么好怕的？”
林妙妙侧着头看他：“他那么坏，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说完她打了个呵欠，刚才用了灵力又埋了尸体，身子疲乏得很，遂冲青羽挥挥手道：“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去我那边睡吧。”
“啊？”
林妙妙一愣，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青羽站在几步远的地方，半边脸沐浴在月光下，神情淡然地道：“你的院子没有门，万一再有人进去怎么办。”
是哦，林妙妙看看大开的院门口，一回头青羽已经转身走了，只丢下一句：“来不来随你。”
林妙妙赶紧跟过去：“来了来了！”
青羽家一共有三间房，他把自己平日睡的那间让给林妙妙，现在的天气也不用盖被子，他留了件外衫给林妙妙搭着就去了隔壁的房间休息。
这件外衫很大，一看就是青羽爹以前的衣服，不过洗得很干净，炕上铺着的草席虽然破旧但也看得出来经常擦洗，可比虎妞的房间看着好多了。
林妙妙今日用了灵力觉得疲倦，也没打坐，倒头躺在炕上，没多会儿就睡了过去。
另一间房的青羽和衣而卧，静静地盯着房梁，好半晌后他翻了个身，低声喃喃道：“罪有应得……”
…………………
南芜村最近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村长家的二儿子李有福，失踪了。
据说他失踪的当天晚上还跟人一起喝酒来着，结果当晚大家散了之后他一个人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第二日村长媳妇起来发现二儿子没人影儿，一开始还没发觉不对劲，只以为是喝醉了在谁家歇了，可是到晚上也没见他回来，再过了一天家里人才觉得奇怪，问了几个跟儿子要好的村民却始终找不到人，这下村长家的人可终于急了，他们家的二儿子，这是上哪儿去了？
村长家的人一连找了好几天，村子里的人几乎都被问过，那几个跟李有福一起喝酒的是重点盘问对象，一开始那群人都只说喝完酒就散了，实在不知道他去了哪儿，后头村长仔细问他们喝酒的时候说了些什么话，才有个人提到李有福说起过虎妞。
为了找到儿子，村长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当即就让人去叫虎妞来问话。
不巧的是林妙妙这几日都在青羽家住，根本都不回虎妞家了，去找她的人也扑了个空，听说虎妞不在家，立刻引起了村长的高度重视，他亲自领人气势汹汹到虎妞家一看，家徒四壁，看着跟卷铺盖跑了似的，难不成自家儿子失踪跟她有关系？
就在他杵在虎妞家院子里思索的时候，林妙妙正好从青羽院子里出来，见这么多人围在家门口给吓了一跳，心道该不会是李有福被她弄死的事情败露了？正想偷偷溜走就被眼尖的人看见了，大声喊道：“虎妞！原来你在这儿！”
村长一听虎妞来了，连忙从院子里出来，就见林妙妙站在青羽家门口，他皱着眉说：“虎妞，我正找你呢。”
林妙妙见溜不成，撇撇嘴道：“什么事啊？”
村长背着手，沉着脸问：“你这几日有没有见过我家有福？”
林妙妙眼皮一跳，果然是跟李有福有关，不过从他问的话看来他们还不知道李有福死了，于是她一脸茫然地道：“李有福？前几天见过一回。”
村长眼睛一亮，急声道：“什么时候见的？在哪见的？”
林妙妙往小桥那边一指：“在那儿碰见他的，应该是五天前吧，大概是下午的时候。”
村长一听，时间恰好就是他儿子跟人喝酒那日，忙问：“他跟你说什么了？”
“哦，他调戏我来着。”林妙妙道。
村长：“…………”
村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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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妙妙：作为一个演技派，我怎么可能让人看出我就是凶手？
与此同时还在太虚海上飘荡的江九晗（憔悴）：妙、妙妙…等我……
224.进山
听见林妙妙说李有福调戏她，村长觉得老脸有点挂不住，但急于得知儿子的下落还是详细问了李有福具体说过什么话，林妙妙一五一十说了，村长的脸色有些精彩，村民们也在旁边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最后村长黑着脸丢下一句“如果再想起什么记得来告诉我”就领着人走了。
看他们离开，林妙妙一溜小跑回到青羽院子里，把他扯进屋压低声音道：“他们发现李有福失踪了！”
“我听见了。”青羽脸色沉静，“你打算怎么办？”
“应该不会发现是我吧？”林妙妙不以为然，“那天都那么晚了，我们出去的时候也没撞见人啊。”
青羽没说话，林妙妙想着又觉得有些不确定了，绞着小辫儿道：“要是有人知道肯定早说出来了，也不会等到现在吧……”
说起来这几天她依旧把大部分时间拿来修炼，只是丹田里的气旋始终没动静，就好像那天把灵气都花光了似的，要是灵力一直不恢复，那些村民们真找上门她肯定打不过啊，那该怎么办？
她一会儿咬嘴唇，一会儿皱眉头，青羽默了半晌，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回到院子里继续翻晒山里找到的木薯。
林妙妙是个心大的主，担心也就是一时的，过了会儿就把这事抛到九霄云外了，爬到炕上继续盘腿打坐。
这件事并没有拖太久，六月中旬的时候下了场暴雨，雨后有人去后山脚采药草，在一棵大树背后发现有片小小的衣角露在外面，那人觉着奇怪，用锄头刨了几下，用手去拽那片衣角，见下头似乎扯着什么东西，他再仔细一看，那衣服还挺熟悉的，好像是李有福惯常爱穿的那件。
然后李有福的尸体就这么给发现了。
村长虽为儿子的横死悲痛震怒，但也没往林妙妙身上想，他检查了一番李有福的尸身，并未发现什么致命的伤口，虽知道肯定是有人害了自己儿子却苦于没有线索，最后只得作罢，将人给安葬了。
本来这件事也就这么算了，可是村长媳妇却始终接受不了，李有福是她最宠的一个儿子，连媳妇儿都还没娶就这么没了，搁哪个做娘的都难以承受。
这个时候王大海就给将来的亲家母出了个馊主意，说李有福本来定下要纳他侄女做妾，现在人虽然没了，可是这二房也不能就这么绝了后不是？不如还让虎妞过门，回头跟他们家老大生个儿子过继给二房，这样二房也算有后了。
这可真是个馊主意，但村长媳妇听了不免有些心动，在家里想了几日，最后跟村长一商量，便把这件事情定下了，王大海去通知林妙妙的时候林妙妙都要以为自己是不是幻听了，这么缺德的事儿亏他们想得出来！
“话我是带到了，不管你愿不愿意，反正明日李家就会来接人，你要是识趣点还能少受磋磨，要是不识趣，哼，有的你受！”
王大海丢下这句话就走了，气得林妙妙在后头指着他骂了好一阵，完了回去院子，见青羽站在墙边，林妙妙气鼓鼓地道：“你都听见啦？”
“嗯。”
“这群人心也太黑了，居然要这么对待我一个如花少女，也不怕被雷劈！”林妙妙往石凳上一坐，端起水灌了好几口都还不消气。
“你打算怎么办？”青羽问。
林妙妙有些迟疑：“我…我也不知道，让我想想。”
青羽默了一阵，突然开口道：“我在后山有个地方可以落脚，你去那儿避一避吧。”
“欸？”林妙妙一怔。
“我在后山找了个地方，准备以后暂住的，那边我都收拾好了，日常的物件都有，晚上我带你过去吧。”青羽平静地道。
到了当晚半夜时分，两个小小的人影便从院子里出来进了后山，青羽带着林妙妙在后山里走了一个多时辰，绕得林妙妙脑子都晕了，最后终于在一处山壁前停下，青羽拨开茂密的灌木丛，露出后面的一个山洞，猫腰钻了进去。
这个山洞入口只到青羽耳朵那么高，但进去之后里面却很宽敞，约莫有近一丈高，两丈见宽，深则差不多有四五丈，住人是绰绰有余了，里头摆着些锅碗瓢盆，甚至还有干的稻草。
青羽将林妙妙的那床破草席搭在干稻草上，把背着的被褥取下来铺好，对她道：“山里比外面冷，如果不够可以生点火取暖。”
被褥是青羽自己的，出太阳时好好晒过，比虎妞家的那床破棉絮强，林妙妙虽然嫌弃但也没说什么，人家都把自己的被子给她了，她还能挑三拣四不成？
做完这些青羽把火折子和晒好的木薯干留下，刚要走，林妙妙突然扯住他的衣袖道：“你…你回去不会有事的吧？”
青羽淡淡瞥了她一眼：“不会。”
“对了，村长不是让你七月之前必须离开村子吗？要不然你就别回去了……”
“我还有事情要做。”
他打断林妙妙的话，深深看了她一眼，弯腰从洞口离开了。
青羽离开以后好几天没过来，时间越久林妙妙就越觉得担心，她找了一天晚上溜下山，偷偷回到村子，在青羽家院子门口敲了几下，见没人答应，也不敢再敲，绕到侧面找了几块砖头垫脚，从院墙上翻了进去。
进去之后林妙妙走到青羽的房间前，伸手轻轻一推门就开了，她还没进去就听到青羽的呵斥声：“谁！”
“嘘！是我！”林妙妙闪身进屋。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别下山？”见是林妙妙，青羽神色稍缓，转而又有几分不悦。
“哎呀，我看你好几天没过来，担心你嘛…啊，你怎么了？是谁打的你？”
林妙妙看清青羽的样子时不免吃了一惊，他脸上到处都是淤痕，露在外面的手脚也是伤痕累累，一看就是被人狠狠揍过。
林妙妙扑到床边，又惊又怒地问：“是谁干的？居然对你下这么狠的手！”
她看青羽撑在床上有些吃力，忙扶住他的背道：“你感觉怎么样啊？需要看大夫吗？”
“不用，我没事。”青羽依旧是那副平静的神色，“我躺几天就好了，你不该来的。”
“我要是不来都不知道你被欺负成这样！”
林妙妙伸手去扯他的衣襟：“你身上还有哪儿伤了？给我看看。”
“没有，你干什么…”
青羽想躲，可是有伤在身哪躲得过林妙妙，上衫被她一扯就松了，露出里面单薄的身体来。
林妙妙只看了一眼就觉得火直往头顶冲，他的胸腹部全是淤血，有好几处还能看出是被脚踹的，难怪他起不来床，原来被打得这样狠！
“是谁干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林妙妙气得声音都在发抖，恨不得立刻就把罪魁祸首揪出来大卸八块，倒是青羽没什么情绪起伏，只将衣衫从她手里扯回来拢好，淡淡地道：“还不就是村子里的人。”
林妙妙突然心头一动，定定看向青羽：“是不是那些人来逼问你我的下落？”
青羽垂着眸子没应声，林妙妙立刻便确认了自己的猜想，登时鼻头忍不住有些发酸，哑着嗓子道：“你怎么…你怎么这么……”
她的声音瓮瓮的鼻音明显，青羽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只垂下的眼睫动了动，片刻后伸手将她往外推：“你该回去了，如果被人发现你在这里就麻烦了。”
林妙妙不愿意，抓住炕沿道：“你跟我一起上山吧，留在这里他们会打死你的。”
“我不能走。”
青羽抬眸看向她，眼神沉静如水：“现在还不是我走的时候，我还有事情要办，等我办完了自然会去找你。”
“你还有什么事要办？”林妙妙不解。
青羽摇摇头：“三言两语说不清，你以后会知道的，快走吧，他们上次打了我这几天都没来过，这阵子我应该是安全的。”
“……那你什么时候上山？”林妙妙不情不愿地道。
“快了，七月之前我一定会上山的。”青羽又推了她一把，语气比先前低沉了几分，“快走。”
“那、那我走了，你保重。”
林妙妙站起身，最后看了他一眼，将门轻轻掩上，从院墙翻出去回了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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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章之内就会离开村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