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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来处理孽障,本尊欲把解九泽贬为阴魂,在地府受阎罗差遣,不入轮回。”
生生世世受苦……
不入轮回……
一旁的迟宁深深讶异,他猜得出解九泽会受重罚,但从没想过是入地府。
“是我先提出来的,”戚余歌噗通一声跪下,隐去和解九泽的情爱之事,“当年,提议让出掌门之位的人是我,您该罚我才对。”
青枫轻哼一声:“你和阿宁,一个两个都站出来替解九泽说话。本尊若听了你们的话,就是不把三界秩序放在眼里。”
戚余歌仍跪着,垂头一言不发。
青枫捏了下眉心,平静隽俊的面容上第一次浮现出郁结,他朝迟宁摆了摆手:“阿宁先出去。”
迟宁无奈离开。
吱呀的关门声后,青枫语气不容置喙:“你要替解九泽顶罪,想平分罪责,可以,那便一齐贬入地府。”
……
迟宁从青枫那儿离开后,没回住处,而是出了山庄,在街上漫无目的走了半晌后,随意转进一个茶馆。
一个小小的雅间,四面木板隔出来。上过茶,热气舔抵茶杯沿,迟宁却对着团团雾气发呆。
迟宁在逃避什么。
他逃避见顾凌霄。
人们到茶馆来,多是为了图热闹,听些趣事。
隔间薄薄的木板拦不住什么声音,周围的议论声争先恐后往迟宁耳朵里钻。
被讨论得最多的自然是刚刚结束的决战。
修真界不会把青枫来到人间的事说出去,可舆论最是能捕捉最刺激的话题。还没过多久,那场战斗就被传得神乎其神。
“你说这阳曦会武,赢的人是谁啊?”一个大大咧咧的男声问。
“顾凌霄啊,那些修士嘴严,怎么都不肯说顾凌霄是怎么赢的用了什么法子,也不肯说解九泽输的多惨。”
“我说呢,怎么没有大肆宣扬,原来是输给了一个魔族。”
“解九泽丢了这么大的脸面,还好意思出来见人吗?”
“我听说啊,顾凌霄赢时天降祥瑞,云彩纷呈,这是天命让他赢呢。我打赌,过不了多久,顾凌霄就能飞升!”
茶馆的老板压低声音阻止:“这件事可不能拿出来说。”
有人抗议:“这有什么不能说,解九泽独裁不是一天两天了,簇玉峰下城镇的百姓怨声载道。”
迟宁听了许多话,最后剩在脑中的最鲜明的是:顾凌霄要飞升了。
以顾凌霄的修为,飞升指日可待。
迟宁刚恢复记忆,往事涌上来时,迟宁更多的是茫然。
脑中一下子被那么多事情填满,爱恨怨憎,情绪浓烈的让迟宁无所适从。
也正是因为恢复了记忆,所以迟宁确定,决战时,顾凌霄用傀术对付了解九泽。
这是上辈子顾凌霄的功法。
而青枫叫顾凌霄妄天。
有什么大胆的想法从迟宁脑中闪现。
顾凌霄他不会也是……
迟宁拿茶盏的手一晃,已经凉下来的水液洒落在桌面上。
有人不声不响地出现在迟宁面前,用深色手帕擦干迟宁的手指。
然后一只小猫跃进迟宁怀里。
顾凌霄语气温和:“怎么连喝水都不会了。”
迟宁把手帕捏进手里,不太好意思地说:“我给你洗。”
顾凌霄低头看了一眼迟宁怀中的小橘猫。
橘团子不情愿地“喵”一声,跃下去。
迟宁弯腰,伸出手揉橘团子的背,翻过身坦出肚皮,在迟宁掌心下伸了个懒腰。
顾凌霄警告地看它一眼。
喵呜。
好残暴。
小橘猫跑了。
“欸,”迟宁想叫住橘团子,“别跑丢了。”
这里不是临壑山庄,茶馆人多眼杂的,小猫在这里跑丢了怎么办。
“它认得路。”顾凌霄说。
金猊是妖兽,自然不用迟宁担心。
迟宁暗骂自己蠢,怎么、怎么顾凌霄一来,他舌头和脑子都不灵活了。
丝质手帕还在迟宁掌心攥着,迟宁看顾凌霄坐在他身边,两人沉默片刻,顾凌霄忽然没头没尾地说:
“我饿了。”
桌上有现成的点心,正摆在顾凌霄跟前,顾凌霄却没有碰。
以为顾凌霄不喜欢那些点心,迟宁手搭在桌沿上欲起身:“你想吃些什么,我去叫跑堂的。”
迟宁正想出去透透气,这屋里……有些热。
顾凌霄没说话,往迟宁那边探了探身子。
迟宁以为顾凌霄要去拿他这边扣在托盘上的新茶具,特意倾身让了让。
顾凌霄本意却不是此,凑近了,吻在迟宁颈侧。
也算不得是吻,嘴唇轻轻的触碰,比手指的触感更软更润。
顾凌霄的发丝还搔在迟宁颈窝上,有些痒。
迟宁脸倏地红起来:
“你……你……”
单一的音节说了半晌,迟宁也找不到能接续的话。
他还不习惯,每一次细小的关系转变,迟宁都要花很多时间去适应。
想起之前失忆时说的那些幼稚的话,迟宁想找到一个洞钻进去。
不然迟宁也不会躲来茶馆里。
顾凌霄看迟宁涨红了脸,从脸颊到脖颈都敷着层艳丽的颜色。
但迟宁仅仅被吻了一下。
顾凌霄没忍住沉笑出声。
迟宁不想理顾凌霄了,想去找猫。
顾凌霄的椅子忽然移动到他身前,顾凌霄身量高,劲瘦的脊背弯着,侧着头,从下往上对上迟宁的眼神:
“师尊不愿意理我了?”
边说,顾凌霄的手指缠在迟宁发梢上,把那缕青丝卷了卷,撒娇似的:
“师尊肯定是不愿意理我了,我找了好久,想接人回去。”
迟宁憋了半天,脸涨红:“没,没不理你。”
顾凌霄似乎对他的回答很满意。
手腕上一凉,迟宁被顾凌霄戴了什么东西上去。
是两只银镯,很细,镂刻了许多叫不出名字的植物异兽,款式特别,不像是中原有的东西。
迟宁想起,他在炎北王宫的时候见青璃戴过类似的配饰,大概是魔族物什。
两只细镯同时戴在迟宁左手腕上,一抬手,晃动时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叮当声。
“很好看。”顾凌霄打量着,说道。
叮叮当当的,不是和金猊脖子上的铃铛一样?
迟宁抿着唇,但又不好意思取下来:“那我也送你两只,一只刻金猊,一只刻青鸢。你愿意戴吗?”
顾凌霄乐于干这样占地盘的事情,应道:“好啊,阿宁也亲手做给我。”
“你亲手做的?”迟宁有点惊讶。
“嗯。”顾凌霄说,“找了位工匠师傅,他画样子,我照着打。”
迟宁的心飘起来了,羽毛一样落不到实处。
天幕渐渐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