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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上方的呈青房檐,一袭白衣如飞鹤凌空降临,拖曳在腰下的青丝随风摇曳,被天际的曙光晕染上淡淡光晕。
地底的黑洞已缓缓合拢,恢复原来的一地青翠。
居然,来晚了一步。
他捏紧手心沾血的帕子,一片阴影落在幽黑的眼底。
她情愿将身体伤成这样,也要离开他嘛。
很好……
第二十二章洛阳花下客
遁地之术能在短时间直穿千里,宁采儿随奚风在地穴辗转半个时辰后,乍现的光线刺得眼珠发疼,鼎沸之声充斥耳畔。
对徒然出现的两人,周遭的路人居然毫无反应,仿佛没瞧见一般,可见遁地术的玄妙。
奚风左右张望:“洛阳乃千年帝都、牡丹花城,自古便是兵家之地,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宁采儿听到他的声音,察觉他的手还搁在腰际,连忙不留痕迹地挪开,突然又被他拉了回去。
奚风像对待兄弟似的,胳膊搭在她的肩头,凑近她的耳畔说道:“贫道改变主意了,平日在乡下窝惯了,这京城才赚大钱的地方。诶,你脸怎么那么红?”
宁采儿拍开他的手,硬邦邦道:“祝风道长生意兴荣,财源广进。”
奚风仰头笑道:“那是当然。”
宁采儿道了声就此别过,径直往前走去,突闻一股葱油香,便见火炉煎着一锅像饺子又像煎饼的食物。
旁边的小贩一看她的穿着,就知道是外地人,笑眯眯道:“小兄弟,这是洛阳的名食锅贴,要卖几块尝尝嘛,一块只要七文钱。”
宁采儿一听觉得不贵,便从竹筐掏出银两给他,谁知翻了几遍一文钱都没找到。
奚风抛着一个鼓鼓的灰袋子,不以为然道:“找什么啊,是这个吗?”
宁采儿冲了过去,激动地抢夺:“你干嘛拿我银两,快点还我!”
奚风将钱袋绕在后背,大义凛然道:“我本以为只待一天,身上自然没多少银两,你的钱只能进献给我了。”
宁采儿见抢夺不过,气呼呼的撅起嘴,不甘心的瞟着油锅里的锅贴,眼珠子都要勾出来了。
奚风指了指她的胸脯:“你胸口不是藏了两团馒头?”
那时他带宁采儿行遁地术,无意摸到了她的胸脯,只觉得柔软如绵,忍不住掐了几下。只是在地穴知觉混乱,宁采儿没察觉而已。
宁采儿的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强忍着没去扇他两个巴掌。
奚风从钱袋掏出二两钱,递到她手里:“看你饿得脸都红了,给你点零花算了。”
宁采儿气呼呼的想着,这段时间非得跟着他了,吃他的用他的,把被抢的钱花光才行。
她向小贩买了一块锅贴,大口地咬了一块,结果被烫到了嘴,鼓起腮帮子呼着气:“吼,好烫好烫……”
奚风不屑地嗤笑一声,话语不经意柔软起来:“慢点吃,看你馋的。”
宁采儿咀嚼着咽了下去,一脸满足的咂咂嘴:“恩……好好吃!”
奚风心头一动,负手背过身离开,干巴巴地嘲弄道:“跟小丫头似的。”
宁采儿向小贩再买了块锅贴,追着他的脚步而去,将包好的递给他:“诺,你也尝尝。”
奚风看也不看一眼:“这东西我吃不惯,自个吃就好,不是说就此别过嘛,还跟着我做什么?”
宁采儿耷拉下头,装起了可怜:“我的银两都献给你了,没有风道长的话,连住宿都成了问题,没饭吃连考试的力气都没有,读了十几年的书岂不是白搭了。”
奚风拍拍她的肩膀:“那你得好生跟着,别跟丢了。”
宁采儿乖巧地应了声,默默拽紧他衣摆的一角。
两人找了处落脚的客栈,奚风为了省钱只要了一间卧房,起初宁采儿是百般不愿的,不过想当然是拗不过他的,为了不在外头风餐露宿,只能跟着他住了进去。
奚风见天色尚早,想出去找找生意。宁采儿觉得他这么吝啬的人,肯定不会为了甩开她,花了钱不住店的,便由他一个人去了。
宁采儿简单收拾下卧房,在地上铺了张床,准备今晚就睡在上头。
她收拾竹筐的物品时,意外取出一副画卷,将画卷徐徐展开,脸色在瞬间苍白如纸。
这是她替千玦公子画的美人抚琴图,按道理应该还落在兰若寺,为何会出现在竹筐里。
更匪夷所思的是,她竟听到天籁的琴弦之音,听起来仿佛近在咫尺。
只见画中的美人白袂翩然,一双素手拨动七弦丝,震出一阵刺耳的铿锵声。
她无意识地将手伸了过去,整个人被吸入画中,画卷失去支撑飘落地面。
当宁采儿清醒过来,恍然发现四周被浓雾笼罩,几盏白晃晃的灯笼悬挂在上空,依稀照出她所处之地,正是白纱层层围绕的凉亭之外。
兰若寺,她怎么又回来了?
不远处传来踏踏的脚步声,一声一声的,撩拨她如潮水的恐惧感。
浓郁的雾气在风中转淡,渐渐浮出一名雪衣美公子。他狭长的凤眸一挑,斜睨着趴在地上的宁采儿,轻启薄唇翕动出声。
“总算把你逮住了……”
第二十三章 画境香艳生
眼见千玦公子一步步逼近,宁采儿惊慌得如坠冰窟,钉在地上一动不动。
在他的素手伸来的一刻,她如梦初醒般的躲闪开,趔趄地朝迷雾深处奔去。
思绪像被抽离般一片空白,她只想逃离这森然的古刹,浑身血液犹如沸水折腾,不要命的大步狂奔,然而这雾浓得伸手不见五指,连跑到何处都分辨不清。
不行了,两条腿累得已然麻痹,五脏六腑一阵阵绞痛着。
她承受不住的停下脚步,靠在一棵嶙峋的大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待身体恢复知觉后,她方察觉所依靠之处,正是兰若寺的那株槐树。
原来她一直没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在宁采儿立起身之时,数根树枝无声无息地接近,倏地一下缠绕住一只手腕。
她惊慌无措地扯动树枝,结果另数根树枝捆住空出来的手,紧接着,愈来愈多的树枝将她双脚缠起,令她再不能动弹一下。
“采儿,你能逃去哪?”
声音是从身后发出来的,耳廓呼来温热的气流,腰际被一双臂膀拥紧,温柔得如同情人的亲昵,却使她浑身不自主战栗。
背后明明是那株槐树,何时变成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