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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笑了,他脸上有一点笑意,“我没说结婚啊。你想结婚了?那就结婚吧。”

顾蔻默默吃樱桃,吃完之后才说:“我才没有。”

顾蔻对钻戒鲜花都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哪有人这样求婚的。

已经是后半夜,顾正则看样子不打算走,好在也不打算再折腾顾蔻一顿。顾蔻困得要命,头一沾枕头就睡着,直到后半夜才做了个短短的梦。

她还在以前那个家里,顾芒坐在地板上打游戏,她坐在小板凳上挨训。

妈妈说:“那不行的,不求婚怎么行?太草率了,婚前都这么随随便便,等结完婚是不是连你姓什么都要忘了?”

顾蔻说:“那不会的,他跟我是一样的姓。”

妈妈说:“那更不行了!你们两个都姓顾,五百年前是一家,你怎么能跟他结婚?几年不见,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了?”

顾蔻顶嘴道:“为什么要骂我啊?我又没有要跟他结婚!”

顾芒头也不回地说:“呵呵。”

顾蔻气坏了,朝他背上踹了一脚。妈妈也骂他:“你姐姐的人生大事你不管也就算了,还坐在那里打游戏!近视多少度了?……总之不能结婚,我不准!”

顾蔻继续顶嘴:“你说不准就不准,是我要结婚又不是你要结婚。”

妈妈一跺脚,“你不是没有要跟他结婚吗?”

顾蔻觉得满脑子都是“结婚”两个字,简直要晕了。爸爸把妈妈拉走,“不要吵了!吵得我头痛。顾蔻,你想结婚就结婚,他不求婚大不了你自己求婚嘛。顾芒,你……好好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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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无棱天地合

爸爸有没有头痛不好说,顾蔻是真的头痛。在熟悉的家里赖到了早上八点,她终于不情不愿地醒了。顾正则不在,但手机在床头,她拿过来给顾正则发信息:圣诞节快乐!还配一个表情包。

顾正则回得很快:等一等,有早餐。

顾蔻又想起那泡着一整根排骨但又很好喝的汤,对顾正则鼓捣的早餐又嫌弃又期待。她刷了牙洗了脸走出去,桌上已经放着咖啡牛奶和三明治,蛋竟然煎得非常不错,火腿也切得薄如蝉翼。顾蔻有点对他刮目相看,“顾先生,你的刀工好棒啊。”

顾正则把勺子递给她,奇怪地看她一眼,“不是我切的。买的。”

顾蔻说:“……那鸡蛋也煎得很好嘛。”

结果顾正则说:“也是买的。”

顾蔻从没见过连个煎蛋都要买的人,一时间有点无语。她啃了一口三明治,顾正则说:“等等,还有蛋糕。”

他把一个盒子放在桌上,白色的纸纹盒子被缎带包着,上面有一朵开得正好的兰花。顾蔻看过的一部电影里也有一朵这样的花,男主角把早餐送给女主角,女主角把餐盘里的花簪在鬓边,男主角后来说:“你就像圣诞节的清晨。”

顾蔻把花从盒子上摘下来,没有好意思往头上戴,因为没做发型,这样戴花一定很滑稽。盒子里是昨晚吃过的那款可可蛋糕,盖着雪花和银色树枝,她有点惊讶,没想到顾正则一大早跑那么远去买这个。

她挖了一口,近距离一看,眼睛又直了——银色的树枝上挂着一个圆圆的……圈,上面还有一颗红粉交织璀璨剔透的……石头。

顾蔻嘴边沾着可可粉,一脸呆相,看着对面的顾正则单膝跪地,一手牵过了她的手,一手摘下了那枚戒指。

他大概看出她已经傻掉了,于是用低沉的声音告诉她:“顾蔻,现在这是求婚。”

“你点头,就是同意嫁给我。你摇头,就是想要再等等。”

他这么一说,顾蔻动都不敢动,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又发觉不管点头还是摇头都是她答应要嫁给他的意思,最要命的是她觉得两个选项都没有什么问题。她半天才憋出一句:“……你的意见呢?”

顾正则微笑了一下,深黑的眼中竟然透着和煦温存,“我不想再等了。你愿不愿意今天嫁给我?”

他的声音像蛊惑人心的咒语,弄得人心里像有一窝小蚂蚁在爬,顾蔻也一天都等不了。她的声音有点抖,“我、我愿意。”

戒指套住她的无名指,从指尖滑到根部,像是为她量身定做,她天生就该被这个指环圈住。顾正则拉着那只手,起身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户口本在哪?”

他这辈子不知道迁就为何物,更不懂所谓仪式的意义,人生对他而言始终像一往无前的浪潮,笔直向前,永不回头。顾蔻的步调不慢,但他等得五内如焚。

顾蔻勤勤恳恳地化了个隆重的妆,又想小学生一样,找出一本喜欢的书,把那朵花平平整整地夹进去。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她有点明白过来他昨晚为什么肯放她睡觉了——如果弄到半夜,她现在肯定黑眼圈很重,没办法去结婚了。

顾正则居心叵测早有预谋,但是表情云淡风轻,催促道:“换鞋。”

她一边气得牙痒痒,一边乖乖抱着户口本跟他出门,连全副武装都忘了。顾正则问:“公开?很好。我叫人安排公关。”

顾蔻想了半天,摇摇头,“不要公开!不然别人会讲难听的话。你不会生气吧?”

顾正则急躁到完全对此无所谓,停车出去买了口罩墨镜递给她。

登记部门前排了很长的队,两个人老老实实排队——她觉得跟自己在一起之后的顾正则好像总是被迫跳进凡尘,要陪素面朝天的人逛商场,要排长队买奶茶,连结婚登记都没有一点排场。

但这样的顾正则很好,是她的专属顾先生。

顾蔻等得紧张,捧着保温杯一直喝水,等排到他们的时候,口红已经掉了一多半。工作人员指示顾正则拿着镜子给她照,顾蔻拿着口红补涂,手竟然在发抖。工作人员笑着说:“是钻戒太沉了吧?这得有几克拉?”

顾蔻也不知道是几克拉,反正好像是很大的一颗钻。她小声问:“这是几克拉啊?”

顾正则说:“忘了。”只是今早在橱窗里看到,第一眼就觉得很好,和第一眼看到顾蔻的感觉一样。

他接过口红替她涂。她的嘴唇像某种花瓣,欲语先休地含住很多话,他涂得很专注,工作人员催了几遍,“再涂就成石榴姐了。”

顾蔻小声说:“才不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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