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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啦……我们都是贱命一条,何必以此等小事,劳烦神女呢……”
每天都有奴隶和贱民在死去,在神明眼中,他们不过地上之蝼蚁,死就死了,如风吹去、如沙散乱……反正明天,又会有许多新的奴隶和贱民出生。
“少姒大人、少姒大人!我找您好久啦……呼呼,终于找到您啦……”一个少年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看见姒滢,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太姒大人要找您呐,您快去吧!”
听到这声“少姒大人”的呼唤,人们才知道这位蒙面的少女,是如今姒族族长太姒的独女,纷纷跪了下来,口忽万岁。无论是街边的商人,或者路上的行人,都跪倒在地,匍匐着称颂她的名号。而刚才被少姒大人问候过的乞丐,已经激动得泪珠滚滚,趴倒在地,不断磕头。
见着这番跪伏的场景,女子的脸上却浮现出一抹忧愁,她淡淡地说:“走吧。”
“从曾国押来的犯人,可到了?”太姒问。
“回大人,已经关在牢中了。”
“好——”忽有一人掀开珠帘,走了进来,太姒见了,脸上绽开一个温柔的笑,道:“正好,便由滢去监刑吧。”
“可是曾国之事?”姒滢问。
“是的。巫者卜辞,三日之后,彗星出于子时,东面之向,金水生发,大破妖魔,利于行刑。”
姒滢脸上却出现郁郁之色。太姒见了,便问:“我儿,为何忧郁?”
“只是觉得,她们罪不致死。”姒滢道。
太姒理解女儿的心思,便道:“她们被人告发,母亲也不得不按族规处理……怪只怪,曾国国主,有命无运,行将差错。”
三月之前,有人密告,姒族属地中的曾国,以庶出之女,混淆视听,扮作纯血之女继承王位。发现之时,曾国国主的小女儿不过七八岁,养得粉雕玉琢,含着手指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而与此事有关的一干人等,通通下狱,就连风暴中心的小女儿,也锒铛被囚,充作作恶之首,处死效尤。
曾国国主已经老迈,进入人生最后的五十年。神人之寿命可达三百年,在最后五十年才开始衰老。她哭得涕泗交加,扯着行刑之人不让他们把小女儿带走,道:“这是我最后的孩子了!求求你们不要把她带走吧!我的孩子已经死去十几个了,这是我唯一活下来的孩子了!让我把她留下来吧……不做国主,做一个平民也好……”
贵族之中,因传承艰难,子嗣夭折之事时有发生。而也有倒霉之人,一辈子也没能养出个蛋来,主枝断绝,而转移到旁枝。对于曾国国主所行之事,众人也不难理解,她若能就这样永远隐瞒下去也好,怪只怪,偏偏被人告发了呢……
“曾国国主并非有意行之,她也是没有了办法。”姒滢道,“若有纯血之女,她自然是会让她继承的,而现在,她的大多数孩子都夭折了……这是唯一留存下来的一个女儿。”
“你常怀怜悯之心,这是好的。”太姒教育女儿,“但祖宗神法不可变,我们是神之后裔,神血之中,岂可有所混杂?血统之事,万万不可轻视。对于一族之长来说,有所决断,才是最重要的。”太姒摸了摸女儿的头。
姒滢倚在了母亲的膝上,眼中露出了困惑,她的性子,对于一个领导者来说,的确太过多情了些……而她也在忧虑着,自己最终能否做到像母亲希望的那样,冷硬果决呢……
“禀报太姒大人、少姒大人!城外村中发生了一起灭门血案,还请您快去看看吧!”忽有人来报。
姒滢一惊,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母亲。太姒知道她不愿在这里处理曾国之事,便轻轻颌首,道:“去吧,去看看吧。”
姒族之地,凶案并不少见。毕竟出于气候之故,姒族之人的脾气多冷漠坚硬,逞凶斗狠之事常有发生,死人也常见。而这件血案的特殊之处在于,它的凶手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而这个孩子,一手杀了他仇家上下十三口人。
姒滢到达之时,村长已经带领村民,合力将那行凶的孩子捆绑起来,绑在柱子上,准备处死。村民高呼着:“烧死他!烧死他!烧死这个妖孽!”
“这是怎么回事?”拨开人群,姒滢走近了火堆旁边。她看见一个瘦小的孩子,被粗大的麻绳死死捆在木柱上,下面架着柴火。孩子龇着牙齿,不停挣扎扭动着,嘴里发出野兽一样的嘶吼声,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矇昧,已经失去了神志。
村长手里拿着火把,高兴地挤到姒滢身前,道:“少族长大人,您终于来了!您要是再晚一会儿,我就已经把这个妖孽烧死啦……您来了也好,由您亲自行刑!”
“等等!”姒滢问,“他不过是个孩子,如何能做出杀死十三口人的恶行呢?”
村长脸上有些尴尬,犹豫道:“大人您有所不知……这、这孩子,他兽血复苏了……”
兽血复苏,是指人体之中兽性的那部分,失去了神血的压制,而变得狂躁不安、无法自制。也有人说,这是因为,在人血之中,混杂了兽血的缘故,而变得人性尽失、暴虐凶残。但姒滢知道,兽血复苏的原因远远不止那么简单……神的力量借助了兽的形体体现,而当人无法掌控这股力量之时,便会产生紊乱与暴动,而人也变得残忍嗜杀……
姒滢了解到,这孩子一直随母亲在村中生活,母亲身体孱弱,只得他们母子二人,再无兄弟舅父之类。这孩子生来就力量残暴,时常不能控制自己,村中都传言,这是因为他母亲与野兽交合生下他的缘故,而对他们多有排挤疏离。而此次事件起因,则是他母亲受了村中一户人家欺侮,回去之后就病死了。这孩子失了庇护,仇恨杀母之人,暴走之下,竟一夜杀光了仇家全部十三口人。
“这孩子的母亲受人欺辱而死之事,可是真的?”姒滢问。
村长支支吾吾:“这倒是真的……”
“说来他也是事出有因,为报杀母之仇……而死者一家,也是死有余辜。”忽然,从围观的人群中,传来了一个声音。
一队过路的旅人,见到这里围绕的人群,也靠了过来。他们坐在一辆板车上,似从远方而来,风尘仆仆,车上堆满了行李。说话的正是一个年轻人,坐在车前的横木上,浑身裹在灰色披风里。
“他说的也没错。”姒滢道。
“虽是如此!但是……”村长叫道,“但是这孩子如此凶残!万一谁惹怒了他,他再把我们整个村子都杀了!我们怎么办!?我们容忍他们母子这两个外来之人住下,已经仁至义尽,谁曾想他倒把我们整整一户人家杀了……若再将他留下来,我们整个村子可能有一日安稳?”
“你的担心有理。”姒滢叹道。
她走了过去,将手掌放到孩子额头上,只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