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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他舍不得



其实陶初也没敢太用力。

她下意识地收了点力道, 牙齿啃在他的下巴,她故意恶狠狠地瞪着他。

像是一只气鼓鼓的小动物。

沈玉致被她咬住下巴的时候, 他脊背一僵,睫毛颤了一下。

“初初……”他喃喃似的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陶初终于松开他, 往后推退开了一点,然后瞪着他,“把这个给我解开。”

沈玉致没有动。

陶初气得不行。

她的手指捏住他的脸颊,“沈玉致你给我解开!你要是不给我解开,我, 我就……”

“不。”

他抿了一下绯色的唇,固执得像是一个孩子。

???

陶初狠狠地捏了一把他的脸。

“我现在很生气, 你知不知道我生气的后果很严重的!”

“我告诉你,你敢锁我,我, 我就敢不吃饭!我要是饿死了,你就后悔去吧!”

她收紧了一点绕在他脖颈上的锁链,威胁似的说。

“阿零说,你一天三顿, 吃得很好。”

沈玉致爱怜似的摸了摸她的脸颊,那双眼睛里压着星星点点温柔的光影, 他轻声说,“好像胖了点。”

胖, 胖了???

他的话像是晴天霹雳, 陶初下意识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脸颊。

下一刻, 她更生气了。

一巴掌拍在他的肩上,“都怪你!吃了睡睡了吃能不胖吗?!”

因为被锁链锁着,她的活动范围被局限在这一张床上,每天吃过阿零送来的饭菜,她也不能出去散步,就只能躺在床上,要么睡觉,要么玩手机。

陶初有时候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猪猪本猪。

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鼻子一酸,她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沈玉致见她哭了,他眉宇间添上一抹慌乱无措,他想要伸手去抹她的眼泪,却被她偏头躲开。

陶初哭得一抽一抽的,她自己用手背抹了一把脸,所有委屈的情绪涌上来,她根本不想看他。

“初初……”

沈玉致的手僵在半空中,好久好久,他才轻轻地唤了她一声。

“你是不是恨我了?”

陶初听见他这么问。

彼时,房间里除却陶初的抽泣声之外,就再不剩下什么别的声响了。

沈玉致没有等来她的回答,他沉默了片刻,站起来,转身走出去了。

阿零就站在廊下的石子路上,一抹纤瘦高挑的身影立在那里,那张柔美的面庞看着仍有些苍白。

“殿下。”

听见脚步声,阿零抬眼,正看见走廊那头的沈玉致,于是她福了福身,唤了一声。

“夫人她……哭了?”

阿零的耳朵很灵敏,即便是在走廊那头最尽处的房间里的声音,她也依然能够依稀听闻。

沈玉致站在那里,忽来的风吹得院子里的花树枝叶间有花瓣簌簌而落,也吹得他的衣袖微飘,迎着阳光,他雪白的衣袍染着莹润的光泽,更显得他整个人纤尘不染。

他没有开口,但那样阴沉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阿零沉默了一瞬,忽而开口,“殿下,您应该相信夫人。”

“难道,殿下您想锁着夫人一辈子吗?”

阿零定定地望着廊上的沈玉致,“阿零看得出来,夫人她是喜欢殿下的,甚至要比殿下您想象中的,还要喜欢。”

“您为什么不肯相信她呢?”

阿零把那个午后,陶初跟她说过的那一番话,全都告诉了沈玉致。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殿下,小夫人从来都是信任您的。”

但说到底,阿零也多少能够明白沈玉致会这么做的原因。

或许是因为太过敏感,太过在乎,所以他才会陷入恐慌,怕她因为旁人的某些行为,某些言语,而选择离开他。

阿零曾经,也深有体会。

这番话,阿零也不知道沈玉致究竟有没有听进去,她弯腰行礼,随后转身往主院的大门走去。

陶园还有一位受了重伤的客人。

那是上次遇险时,忽然出现,见义勇为的那只叫做贺景的雪豹。

阿零还要去替他煮药。

陶初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缩在被子里,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夜色降临的时候,房间里点上了昏暗的灯火。

沈玉致立在床边,静静地盯着床上,拥着被子,只露出一张白皙面容的女孩儿,看了好久好久。

像是怎样都看不够似的。

唯有看着她的时候,他的心才会有一瞬的平静而安宁。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动作小心地解了外袍,掀开被子的一角,动作小心地躺在了她的身旁。

他躺下后,盯着仍然熟睡的陶初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试探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把她揽进自己的怀里。

他闭上眼睛,下颚抵着她的额头,眼眉舒展开来。

“初初。”

他忽然轻轻地唤她。

也不管她此刻是不是正沉沉地睡着,他仍然像是自言自语似的,嗓音很轻很轻:“你不要恨我,好不好?”

他说,“我太清楚被这样锁着,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他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被他用银圈锁链锁住的手腕,锁链偶尔会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他的嗓音轻柔得像是一阵轻轻拂过的风,带着几分缥缈的意味,“我才舍不得……让你和我一样。”

“那太苦了,初初。”

他叹息着说,“你这么爱哭,我舍不得。”

他的手指轻触她手腕上的银圈,下一瞬,银圈应声而断,被他毫不犹豫地扔到了床下,连着锁链,发出一阵响声。

她另一只手腕上的银圈也被他丢掉。

他的吻落在了她的额头,“那天,我是真的想过,要把你锁一辈子的。”

“我很害怕,初初。”

他的声音带着些微不可闻的颤抖,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谁能想到,这位曾经受过天罚,甚至被关在长极渊下六千年都不曾说过一个“怕”字,不曾屈服的太子殿下,有一天会这样直白地表露出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他怀里的人忽然动了一下,在他怀里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初初?”

沈玉致支起身子,去看她。

而陶初却把整张脸都埋在了被子里。

其实他刚刚抱住她的那会儿她就醒了,就是一直不大愿意睁开眼睛。

“你走开。”她埋在被子里,声音听着有点模糊,但并不妨碍沈玉致听清她小声抽泣的声音。

沈玉致强硬地把她的身体翻过来,迫使她再一次面对着他。

“你烦死了……”

陶初用手背挡着自己的眼睛,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点哭腔。

沈玉致伸手,用指腹轻柔地替她擦了擦脸颊上的泪痕,然后用他平生最温柔的声音,轻轻地哄她,“初初不哭,是我错了,我不锁着你了……”

他真诚地道歉,“对不起……”

陶初抿着嘴唇,呛了一下,哭得鼻涕泡都出来了。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了吗?”

她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脸。

她瘪着嘴巴,抽抽搭搭地说,“我还是很生气我告诉你……”

“对不起,初初。”沈玉致抱着她,亲吻她的额角。

“你真的很过分你知不知道?”

她躲着他的亲吻,想挣脱他的怀抱,却始终不如他力气大,挣脱不了。

“我都多少天没洗澡没洗头发了,你还亲我……”

她提起这事就更委屈了,眼泪掉得更快,“你不嫌臭吗?”

“不臭。”他又亲了她一下。

“你撒谎,我都被我自己臭到了……”陶初眼圈儿都红透了。

“那,洗洗吧?”

沈玉致顿了一下,然后就抱着她下了床。

在主院后边有一间浴房。

浴房里砌着一个泳池那么大的浴池,雕刻精致的水龙头里源源不断地涌出热水,整个浴池都氤氲着一片忽浓忽淡的水雾。

沈玉致把陶初放在浴池边的软塌上,然后就站在那儿望着她。

“你出去呀。”

陶初的眼睛哭得有点红肿,她瞪着他时,眼瞳还染着一层未褪的水光。

沈玉致抿了抿薄唇,忽然伸出手,凑到陶初的眼前。

只见他的手腕上已经有龙鳞的痕迹在若隐若现,陶初知道,这是他要变回人首龙身形态的征兆。

“那你先吧。”

陶初指了指浴池,然后站起来想走。

这显然和沈玉致想象中两个人一起在浴池里的画面有一点不太一样。

他连忙拉住陶初的手,在她看向他的时候,他说了一句,“可是,你很臭。”

???

谁臭?

陶初咬了咬牙,甩开他的手,眼睛里又憋着泪花,“你明明刚刚还说我不臭!”

“你这个骗子!”

她用那双圆圆的眼睛瞪着他。

这次换沈玉致怔住了。

明明是她说自己臭的啊。

陶初把软塌边的小桌上摆放的橙子抓了一颗起来,往他身上扔。

“你去花园里的那条河里洗吧你!”

“出去!”

沈玉致就这么被陶初推到了浴房外面。

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沈玉致停顿了好一会儿,才低眼去看自己手腕上隐隐出现的龙鳞。

瞬息之间,鳞片消失无痕。

那本来,就是他刻意显露出来,给她看的。

但是好像……没有什么用。

沈玉致有点失落。

初初好像真的特别生气。

她变得好凶好凶。

但,他想起她眼眶微红,泪眼朦胧地瞪着他时的模样。

她还是好可爱。

这一天夜里,沈玉致站在浴房外的台阶上,望着天边那一轮圆圆的月亮,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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