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39 失去了所有
A市,某妇科医院。
安宁再次醒来时,周边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白色的被褥,白色的床单,甚至还有穿白色的衣服的人。她的左手此时正在输着点滴,小腹处却是在隐隐的痛着,那儿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了。
“宝宝……”安宁突然坐了起来,伸手抚着自己的小腹。
可是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她的宝宝,还有她活下去的信念。
医生正在换一根针管,准备给病人打针。
“你醒了啊!”她回头,淡淡地看着病床上憔悴的安宁。
“你才刚刚流产,要注意好好休息,你先躺下吧,我要给你打针了。”
医生好心地提醒着,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个病人竟然吃了那样副作用非常大的堕胎药,那样的药,本来市场是要禁卖的,要打掉孩子,来医院里做无痛人流就可以了啊?为什么要去吃那样的药了,真是想不通眼前的女人是怎么想的。
安宁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医生的话让她心中最后一点点希望都是破灭了。
一颗泪珠从她的眼睛滑落,晶莹的,却也是冰冷而没有温度的,如她此刻万念俱灰的那一颗心。
安宁咬了咬自己泛白的嘴唇,那一张清丽的小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颜色。眼中也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光泽。
没有,什么都没有。
没有爱情,她还可以活下去,可是没有了孩子,她却是一无所有了。
“宝宝,你冷吗?”
安宁摸着自己的小腹,像个傻子一样无声地说着话。
医生给她打完针就出去了。
病房里此时只剩下她一个人,她一会儿哭,一会儿傻笑,一会儿有又是不停地说着说着什么话。
就像一个疯子一样。
还在输着点滴的针管被她用手直接拔掉了,她掀开了被子,甚至连病服都没有换掉就是直接走了出去。
(宝宝,你放心哦,妈妈,不会让你一个人走的)
她走到马路边,拦下一辆出粗车,在司机的手心里写了一个地址。
车子扬长而去,司机师傅一边开着车,一边不时地回头看着后面的那一个穿着病服的女人,一个看起来像异常憔悴,像是得了不治之症,马上就要死掉的女人。
司机师傅抖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只是觉得毛骨悚然,这个女人长发遮面,脸色惨白,一身蓝色病服,总是让他想起最近看过的一部电影,那里面的一个女鬼。
不行,他得赶快把这个女人送到目的地,这女人一身的怨气,太恐怖了。
车子开到了郊区的一栋二层楼房前面。
司机师傅主动打开车门,示意后面坐着的那个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哭的女人赶紧下车,甚至连钱都是不收了,赶紧就是将车子掉头,往回开。
活不长的女人,可千万别沾上晦气。
而司机师傅并不知道,他,也许会是那个女人这一生见过的最后一个人。
安宁从车里下来,她径直地往家里走,甚至根本就是忘了要给司机师傅打的费。
她以前在家门前的一个花坛下面放了一串备用钥匙,以备自己不小心丢了钥匙,可以顺利的打开家门。
(宝宝,妈妈回来了,你还在家吧,放心,妈妈马上就会找到你的,你要等妈妈哦,妈妈陪你一起走。)
安宁打开大门,无声地走了进去,她来到了大厅里面。
此时大厅里的沙发上还放着那一张她没有完成的画。
她将那一幅画捧起啦,摆到画架上,然后拿起了画笔,将那最后自己没有画完的地方画完。
而她画的是一个男孩。
(宝宝,你放心哦,你是男孩子,下辈子转世投胎,也不会有有男人伤害你的。)
安宁捧起那一幅画像,一副画着自己和宝宝的画像。画像上她笑得很甜美,宝宝也是笑得很灿烂,可是这样的笑容,这一生都是不会有的。
她又一次拿起了那一串钥匙,打开了自己卧室的门。
卧室里,放了很多育儿方面的书籍,甚至沙发上还放了一些小婴儿穿的衣服,奶瓶,什么都有,那些都是她前几天买好的。几乎什么都买好了。
(宝宝,这些妈妈都给你带去好不好,这样你就不会冷了。)
安宁将那一些小婴儿的衣服全部都抱出来,放到大门口空旷的地方,然后拿出了一个打火机,将那一堆衣服都点燃了。
门前燃起了熊熊大火。
烧了,什么都烧了。
还有她自己的衣服,也一并抱了出来,一起烧了。
(宝宝,妈妈会永远和你在一起的)
烧完衣服后,安宁又一次回到了大厅里,而这一次,她拿的不是打火机,也不是那一副画,而是一把刀子,一把平时用来切水果的刀子。
刀子不是特别的锋利,但是足以割破人的皮肉。
安宁拿着那一把刀子,另一只手则卷起了自己的衣袖,她坐在地板上,靠着墙壁坐着。
她看着空荡荡的客厅,里面只有家电,沙发什么的。
(宝宝,你还在的对不对?)
安宁看着客厅窗户的地方,此时正是晚上,如水的月光透过门前的一课高大柳树,落下斑驳的光影,在微风的吹拂下,那些光影在不停动着。
“宝宝……”安宁看着那一些斑驳的光影,唇边的笑是凄美的也是幸福的。
“宝宝,你在那里,是吗?你等一等啊,妈妈就来陪你了,马上就来了。”
嘴里溢出了最后的一句话,安宁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而此时拿一把水果刀子已经划过了她左手的的手腕,留下一抹鲜红的颜色。
水果刀“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而且是越来越浓。
安宁咬着自己的唇,眼睛紧紧地闭着。
手腕处传来一丝又一丝的痛楚,可是她却是感觉不到痛了。
她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轻,轻飘飘的,像是要飞起来了一样,而她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一片白色的花海,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到头,在花海中她仿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的妈妈,她美丽的妈妈,喜欢穿白裙子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