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红花烛燃红泪

北齐之北。

梨花飘飘,雪花纷纷。

玄月伸出手,白白的,落在玄月修长的手指上,遥知不是雪,因有暗香来。

由远而近,幽径上传来一阵阵脚步声。

“王妃,时辰到了。”传来一声细小的叫声,轻轻地好像风吹过。

玄月垂下眼,兰陵王府的侍女奴婢们叫她“王妃”叫习惯了,可是她还没过门呢!玄月背对着那奴婢,玩弄着手中的梨花,冷冷的答道:“恩。”没有一丝感情。

玄月依旧背对着那奴婢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禀王妃,奴婢叫止兰。”名叫止兰的女子怯生生地答道。

玄月感到一丝熟悉,当初汉武帝刘彻给过玄月一个侍女叫芝兰:“哪个芝?哪个兰?”

那个叫止兰的侍女怯生生地在一次答道:“禀王妃,止住的止,兰花的兰。”

玄月摇了摇头,果然是不同的人,连说自己的名字时的样子也大不相同。恰恰让玄月想起了广澜那高傲清高、沉着淡定的样子说“广澜。广纳百川之广,回狂澜于既倒之澜。”

玄月缓缓转过身来,那丫头胆怯地退了一步,“走吧。”又是一记冰冷的声音。

“是。”止兰答道。

空中飘雪花,一朵一朵优雅的落下,绽放出那绝世的美与温柔。一曲幽径,蜿蜒曲折中消失了这丝白色,恰恰多了一抹红色,妖艳的红。日子总是像从指尖渡过的细纱,在不经意间悄然滑落。那些往日的忧愁和误用伤,在似水流年的荡涤下随波轻轻地逝去,而留下的欢乐和笑靥就在记忆深处历久弥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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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王府。

锦堂璧玉双辉映,彩室笙箫一起鸣。

凤舞千祥亲友乐,龙呈百福合欢盈。

鸳鸯同枕笑言真,龙伴凤随情意生。

蜂蝶双飞花上舞,月色正新花月圆。

拜堂成亲。

男子,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柔水,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云烟似的墨黑长发,正红色的精美袍服,金丝勾勒出九天中的金龙,墨色玉簪插在乌黑的青丝之中,俊美出尘。

女子,离繁花丝锦制成的芙蓉色广袖宽身长袍,绣五翟凌云花纹,红色纱衣上面的花纹乃是暗金线织就,点缀在每羽翟凤毛上的是细小而浑圆的蔷薇晶石与虎睛石,碎珠流苏如星光闪烁,光艳如流霞,透着繁迷的皇家贵气。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红轻绡,用金镶玉跳脱牢牢固住。一袭暗红色的曳地望仙裙,质地轻软,色泽如花鲜艳,并且散发出芬芳的花木清香。裙上用细如胎发的金银丝线绣成责凤凰,刺绣处缀;红色的水晶珠帘,红色的朦胧长纱……

好一对郎才女貌,恰似天作之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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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陷于一片喜气的兰陵王府连天都开始嫉妒了。煞那间,天阴晴突变,吹来了一阵阵卷地风,卷起千万朵娇艳的花瓣,忽,天沉下了脸,当在坐的都已为要下雨的瞬间,闪开双目有如盲,伸出两手不见掌,常如三十夜,却似五更时。

在坐的一片大乱,喧哗、嘈杂声瞬间响起,外面张皇的百姓喊着:“天狗吃月了!天狗吃月了!”府外人山人海,人们在黑暗中急促地乱跑。

玄月在黑暗中摸索着大喊:“长恭!长恭!你在哪里?”淡淡的有点带着呜咽的气息,连月神都乱了阵脚,只是在一片杂乱中玄月的声音好像石沉大海,有些无力,玄月跌倒在地,眼泪流了下来,并非摔疼了,只是她是月髓,一股力量在啃食她的魄。

一只手轻轻地盖在她的手上,玄月瞬间便被拉进一个结实的怀中,怀中瑟瑟发抖,轻轻地好像在安慰玄月:“月儿别怕只是天狗吃月,不用怕……”玄月呼出来的热气吐在高长恭身上。

“长恭,你知道我是谁吗?”玄月安静了下来,在黑暗中说道。

“你是我的虞姬,我的阿娇,还是我的玄月。”高长恭毫不犹豫的说道。

玄月在高长恭的怀中默默地好像在流泪,透过缝隙,玄月见月食即将过去,轻轻推开了高长恭,看着一点一点天色恢复。

月食很快就过去了,在座的人都陷入了恐慌中,唯有高长恭和玄月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兰陵王殿下,”一个红袍官员道,“今日甚是邪气,下官有要事在即,先走一步,天狗食月,必是大事,下官告辞了。”

语毕,在座的人都相继离去,天狗食月,乃大事要发生。一下子,在场的只剩下了斛律恒伽和高孝宛,高孝瑜,高孝珩,高延宗等人。

斛律恒伽轻笑:“长恭,不是我说你,今天的确很不妙。”

高长恭看着唯一剩下的斛律恒伽道:“如若哥哥,明月也要离去,那便走罢。”

“长恭,怎么不欢迎我们了?怎有驱逐客人之礼?”高孝瑜佯装生气说道。

“长恭成亲,我怎有因月食而有离去之理?”斛律恒伽一席紫衣,“今日你我痛饮,一醉方休!”

高长恭笑了,笑得豪迈,潇洒:“好!一醉方休!”

混沌初开姻缘起,经千百世情根深。

天长地久或有尽,良宵一刻成古今。

人生漫漫多歧路,红尘茫茫每自迷。

山伴绿妆水伴鱼,林思飞羽人思侣。

相识已怨相逢晚,相知犹恨相识迟;

相思苦为相知事,相依方脱相思疾。

执手当生望老意,死生契阔谁无惜!

比翼从此添双翅,连理于今有合枝。

会声只学琴与瑟,和鸣同作鸳鸯栖。

一朝打好同心结,万缕千丝永相系。

朝久难离形与影,有情人羡好夫妻!

玄月看到高长恭如此高兴不愿打扰,也便悄悄地离去至新房的路上。

且见一个不该来的人影,白色与黑色在红色中分外显眼。

玄月皱起眉,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本宫难道不能来?”轻蔑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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