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挑二
寸头掏出手枪，小心翼翼地移动过去。
“供电室不能用枪，你以为是在外面执行任务啊！”
阿城扶额，心想，这届新人真不好带。
可他也没立场抱怨。他是厂长的侄儿，特别能混日子，工作时推三阻四啥都不干，抢功劳时候跑在最前面，谁都不愿跟他搭档。
主管知道他是关系户，也不好开罪，只能临时从卫兵队里抽人来补缺。
正因如此，寸头的配枪都还没来得及上缴，工作时像卫兵一样草木皆兵，屁大点事儿都要端枪。
寸头也挺瞧不上阿城的，业务能力没有，还总以前辈自居，简直就是一颗老鼠屎。
他一眼望去，电箱后面，似乎有道长长的阴影。
寸头无声地冲阿城努努嘴，示意他别说话。
阿城也看到了阴影，觉得不像是电箱的影子，稍微起了点疑心，从腰间掏出一根电棍。
两人谨慎地朝那边包抄过去。
须臾，寸头打了个“突击”的手势。
他们同时跑绕到电箱后，举起武器要干架。
结果电箱后面根本就没有人，只有一堆杂乱不堪的电线。
阿城扫兴地收起电棍，白了寸头一眼：“我早就警告你别自己吓自己！哪有什么人！电线人吗？”
“可能出现幻觉了……”寸头讪讪，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就在这时，沉闷的钝声从另一个方向传来。
寸头转身，蓦地反应过来：“糟了，声东击西！快去检查主电箱！”
主电箱位于供电室另一侧，光是规模和颜色就和别的电箱不同，因此很容易区分开。
配电工的大部分工作，都是通过操作主电箱来完成的。
主电箱上共有两排电闸，四十五个闸杆，随便动一个，都会影响中枢大楼特别是“珍妮”的正常运行。
事关重大，谁都承担不起后果。
阿城暴喝一声，跟着寸头冲了过去。
主电箱并未遭到破坏。
奇怪的是，防尘玻璃罩被拉开了。
寸头眸子收紧：“我刚刚分明关上的，怎么会自行打开？”
阿城也紧张了：“别看我，我压根没碰电箱。”
他的工作就是坐椅子上放空放一天。
寸头注意到，主电箱的电子屏幕，切换成了密码输入界面。
其中一个主电闸被拉到中间，指示灯不停闪烁。
此电闸平时都是24小时开启的，因为它关系到空气过滤装置。
闸杆上刷了黄油漆，非常显眼。
为了避免被误拉，系统做了兜底设置，关闭主电闸必须要输入密码才有效。
密码栏上8个空，全都是空白的，底下的红色小字写的很清楚——
【只有一次输入机会，输入错误将触发大楼警报铃，请检查后再点确认】
寸头脑子转得很快，赶紧把主电闸重新推回去。
“我知道了，他肯定想偷偷关闭电闸，却没想到需要密码！”寸头肃然道：“分头找！看到底是谁在捣鬼！”
躲在某个阴影位置的裴戈很郁闷。
她以为找到主电箱，就可以关电闸了。
闸杆扣得很紧，一开始她拉不动，于是她卯足了气力去掰。
掰是掰动了，闹出不小的动静，却没能实现目的，反倒引起了配电工的警觉，暴露自身存在。
被逼到这地步，她只能选择先下手为强。
可她失去了隐身羽衣的庇护，只是个孩子的模样，如何速战速决，而不被守卫发现？
寸头的警觉性很高，他立刻打开通讯器，问外面的守卫：“刚才有什么人进来吗？”
守卫回答：“没有，只是虹膜扫描装置胡乱报错，维修师傅已经来修过了。”
虹膜装置报错？寸头眉心的褶皱变深：“确定没人进来？”
“当然啊，我们一直站在门口，若真有人进去，我们能看不到？”
没得到有效信息的寸头暂时收起通讯器。
他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很自负的。
刚才惊鸿一瞥，他分明看见了人影。
对方身形矮小，动作迅捷，活像一只在野地里奔跑的兔子。
再加上主电箱被人偷偷触碰过……
他昂起头，锐利的视线望向墙角的监控头。
监控头没像平常那样转动，红色提示灯也没亮。
不正常。
要么供电室里的监控摄像头型号特殊，要么就是出了故障。
他骨子里还是个卫兵。
职业习惯让他十分谨慎，脚步放得很轻。
每排查完一排，他都会向阿城口头通报。
“序列l安全！”
“序列m安全！”
“序列n安全！”
一方面是给自己壮胆，另一方面也希望能够逼得对方害怕，主动现身。
阿城领会到了他的意图，将消息互通有无。
可是，寸头始终没有发现“影子”。
他心绪紧绷，暗暗怀疑，“影子”会不会在阿城那边。
阿城也是这么想的，他也一无所获。
转眼，寸头就排查到了最后一排。
一般如果真有什么人想躲的话，也会下意识选择最靠里的位置。
所以现在尤为危险，随时都可能跟“影子”打照面。
寸头的心脏砰砰直跳，他不得不深吸口气，头往一侧微偏，紧紧夹住枪杆，慢慢向前移动。
一旦有人擅闯供电室，按照制药厂的铁律，杀无赦。
两相权衡，违反禁枪令也不是什么大错。
他脚下突然发动，一眨眼闪身跃出，手指扣住扳机，随时瞄准射击。
然而他看到的情形，和先前没啥两样。
电箱与墙壁的空隙内，并没有他人存在。
他松了口气，放下枪管，正要将情况通报给阿城，提醒他多加注意，一道阴影从天而降。
原来裴戈趴在电箱顶部，一直在守株待兔。
寸头进入攻击范围后，她没有着急动手，而是等他精神松懈的一刹那，猛然发难。
裴戈操起电线，缠绕他脖子，和寸头背对背贴紧，猛然往下一扯。
电线绷紧，勒得寸头双目圆瞪，嘴里喷出唾液。
可这样的压制很短暂，毕竟两人力量差距悬殊。
寸头涨红了脸，顺势向下倒，用力挣脱电线，立地挺身。
裴戈没有丝毫停顿，对准他下身全力抽踢。
“咝！”
寸头戴上痛苦面具，捂住伤处，踉跄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