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三章 结婚
张春花带着老二老三老四和小姑娘头天晚上就赶去爹妈家,侄子结婚是大事,她这个当姑姑的肯定要回去帮忙。田小芽更是把张春花打扮得洋气体面,上身是她在魔都给姆妈新买的枫叶红羊毛衫,腿上直桶黑色呢子裤,这是细呢面料,看起来要比普通呢子更贴合柔软,更细腻也更高级,脚上是加绒黑皮靴,外面穿一个黑色呢子大衣。张春花被来就个高,这一身打扮下来,显得个子越发挺拔,整个人看着体面极了。“春花?哎呦,真的是春花,你这身打扮也太漂亮了吧,这呢子大衣才买的?”路过村头,张春花立刻被妇女们喊住。“嗯,我姑娘在魔都给我捎的,明我侄子结婚,得穿得好点。”“啧啧,真好,小芽这身也好看。”“姆妈,一会儿车子来了。”张春花告别妇女们,带着娃们去赶车,她还没走远身后就传来议论声。大家都羡慕她养个有能耐的闺女,这才离的婚,人看着竟比之前还年轻几分,好衣服一上身,跟城里人似的。“春花就是命好,生了四个儿子,在村里底气足,现在闺女也出息了,会赚钱,还孝顺,谁家要是娶了她姑娘,那家里何愁日子不好过。”另一个嫂子嗤笑一声,“这儿媳妇可不好伺候,且不说张春花把姑娘看的比眼珠子还重要,那在婆家绝对一点活不干,半点委屈不能受,否则张春花四个儿子能饶得了这个妹夫,而且这姑娘读到高中,一般人怕是看不中。”众人议论了会张春花家的事,顺带又说起田志泉。这些日子都没见到田志泉出门,不过大家都听到田志刚家天天各种吵吵,日子过得很是热闹。“这么好的老婆孩子,硬是给那田老头两口子闹散了,这爹妈真是不能说。”“哼!他们就不怕遭报应。”田志刚去村头小卖部买盐,都是匆匆走过,不想搭理这些已婚妇女,可这些已婚妇女的话还是一字不落地钻进他耳朵里,听着她们鸭子似嘎嘎地笑声,田志刚面色恼怒,加快脚步。晚上吃了饭,田志泉一拍桌子,“爹,给我拿五十块钱。”田老头气得脑子里血管突突,“你说啥?”“给我拿五十块钱,明春花的大侄子结婚,我要去随礼。”“田志泉!你个兔崽子,你婚都离了,她侄子结婚你随啥礼随礼!老子抽死你!”“砰!”田志泉把饭碗往地下狠狠一摔,“春花跟我一辈子,给我生了五个孩子,操持家务照顾老人,我还辜负了她离了婚,现在他侄子结婚,我这个前姑父随个礼咋了?你给不给?现在我单身,你是我爹,我有事就找你,你给不给我拿钱?”田老太恨得扑上前,照着儿子手上狠狠咬了一口,田志泉疼得一哆嗦,一怒之下猛地掀翻了桌子,吓得田老太牙齿一松。他看着手上的快出血的牙印,突然凑到田老太面前,“姆妈,我是你儿子,今你就是要吃我的肉,我都割给你。”“你去死!你怎么不死!我当初就该掐死你!”田老太气得呼哧呼哧喘着气,看着满地狼藉,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下嚎啕大哭,“我这是做了什么孽,你离了婚,就不让我们消停,是要气死我吗?”汪霞气得浑身哆嗦,“老三,这些碗筷都是钱买的,你、你就这样糟蹋东西,感情不是你家的你不心疼!田志刚,这日子没法过了!明我就回娘家,你们一屋子姓田的自己过吧。”“二嫂,这不过是一桌子吃完的空碗空碟,你都心疼成这样,哎我给你说一事。上次我前丈母娘来我家,我们做了一桌子菜,姆妈气冲冲地上去就掀了桌子,一桌子的饭菜就那么扣在地上糟蹋了,打碎的碗碟也是无数,那时候我哥也没说糟蹋东西,感情你们还挺双标,对别人一套对自己一套啊!”爹你要是没钱,二哥你给我吧。”田志刚瞪大眼睛,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你说啥?你让我给你拿钱?”“不然咧,我一个单身哪来的钱,爹不给只能找二哥你要了,谁让你是我亲哥呢,我就你这么个亲哥,你从来都说自己是我们兄弟几个的老大哥,有事找你,咋真找你的时候,你不行了?那以前那些话都是说说,放屁呢!”看着瞪眼珠子的二哥,田志泉只觉得心里舒坦极了,以前压在心里不能说的话,现在全都说出来,别提多痛快了,见众人不再作声,冷笑两声回屋睡觉。“这日子没法过了!啥时候这个无赖走了,我啥时候回。”当天晚上汪霞就收拾衣服,连夜回了娘家。一大早田志泉天不亮就起来,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早早去老丈人家。张春花早上刚打开门,看到丈夫就站在门口,有些惊讶,“你咋来的这么早?”“坐牛车,又走了会。”“没吃饭呢吧?快进来。”张老头和张富余看到田志泉来了,也赶忙热情招呼,让进屋吃早饭,一会儿就去结亲。早上煮的豆丝,里面加了炒香的腊肉,张春花见丈夫神情憔悴,给丈夫卧了两个荷包蛋。田志泉是真饿了,这些日子吃汪霞做的饭,不是媳妇做的味,吃大米饭都不香,每日吃不了多少东西,好在不干活,也不觉得饿。但今天早上,一碗腊肉煮豆丝,让他猛地觉得肚子里空空如也,饿得抓心挠肺,一连吃了两碗,他才觉得心底那种饥饿感稍稍慰藉。接亲的队伍早早走了,田家老二老三老四跟着一起去了,吃了饭张春花跟村里人一起准备喜酒上的饭菜,田小芽闲了下来,抓着父亲问这些天过得咋样。田志泉这几日没人说话,也有些憋闷,便跟姑娘说了这几日他干了些啥,田小芽都有些目瞪口呆,这还是自己那个老实巴交的父亲?不过转念一想,父亲也是被欺负狠了,兔子急了还咬人。迎亲的队伍很快回来,只是众人脸上的神情有些怪怪的,笑得很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