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香续命丸

任意抬眼看向前方,在他面前却站了六人。这六人均是头缠白布,一身青袍,赤着双腿,脚踩麻鞋;此时都瞪大双眼,仿佛不可思议一般的瞪着他。

看了看死去的人,有一人站出,开口厉道:“你还敢行凶。”

任意奇道:“他要杀我,我难道不能杀他?”

那人恨声道:“你先杀我余兄弟,现在还敢杀我派门人。”

任意淡淡道:“余人彦已经死了?”

他难以置信道:“你……你……你知晓我们是谁还敢下毒手?今日你休想活着离开。”

任意微笑道:“这样也好!”

好?好什么?似乎没人听懂他的话,但……

语音未尽,人已先动!

是他,是任意,是他一人面对六人,一剑面对六剑,却率先出手。话之人站在最前面,六人中数他武功最高,他也是六人中最先出手的。

见着任意出手,他立即起手……刚起手,剑还未出,眼前却是剑光一闪,一闪而没。

“你……”

这‘你’字出囗,他后面的话语再难开言,他看着笔直的剑锋,看着持剑的人……自己那刚抬起的手,现又无力地重新放下。

剑本来在任意手中,现在也还在他的手中,不过开始剑尖朝下,现在却已刺了出去。就在那忽然间,每个人都瞧见三尺剑锋自他咽喉穿过,虽看见了,但无一人反应过来。

剑拔出,鲜血激飞了出来。

人都愣住了,不过一刹那后,有人就大吼道:“大伙同时出手。”

霎时,余下五人立即出剑,五道剑光霍霍迫来……

任意不退反进,进之飘逸,有如风行水面,行之无碍,在寒光缭绕之中,他的人影居然在剑光中穿梭来去。

五个人都刺空了,本来还在他们跟前的任意,现已,已不见了人影……所有人都为之一怔,然后就发现了一件极其可怕的事。

身后有响声,那是任意丢掉长剑,剑锋碰触地面所发出的声音。

没人转头回身,没人再向身后之人出剑,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死亡的寒冷侵蚀着众人全身,冷的他们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喉管传来了剧痛,他们的咽喉正在淌血。

“若不是出生武当,我还真想踏平你们青城派。”

语声淡淡,这是他们听到的最后一句话。话落,五人先后倒下,地上再多了五个死人,每个人咽喉上都有一个洞,被极快的剑,贯穿的洞。

任意摇了摇头,再度迈开了步伐。

那句踏平青城派倒也不是甚大话,空话。当今下,能与他一较长短的人真是不多,或许来去也不出一掌之数。

少林方丈方证、西湖湖底任我孝华山风清扬、魔教东方不败,还有就是他师父武当冲虚。除去这五人,下间怕已无人是他对手了。

夜下,人在远去,白发蓝袍,慢慢融于夜色,慢慢消于夜色。风中的血气虽更重,但地间却平和而宁静。

……

泉南镇,三济堂。

过去了四,今日还是个大晴,太阳照得很暖和,任意躺在一张椅子上晒着太阳。春秋之季的阳光总是那么暖,那么温柔,温柔的仿佛像情饶手,抚之让你动都懒得动弹。

三济堂是江南最大的药铺,几乎各省各府都有三济堂的分店。司徒百济乃三济堂的大东家,别看此人名为百济,实则真正的商贾之徒。

不过五年前在长江一带遭遇水贼,恰巧被任意所救,司徒百济为报恩,三济堂也成了任意药材之源,一般不是特别稀珍的药材,他都能在三济堂药铺找到。

躺在椅子上的任意,全身骨头都像都已经散架了,几乎令他什么事都不想去想,可惜他心里的事,还真有不少不得不去想。

这些年他读书破万卷,人也南来北往,步迹走遍了十九州;非在寻药之途,就在炼药之中,不为其他,只是想活的久一些。

可惜,六年来似乎没甚作用,一切都不过是徒劳无功,要不是心智坚定,怕他早就断肠草混鹤顶红,再加点砒霜,五碗煎成一碗,自我了结了。

院里一缕白烟缭绕,躺椅前一片狼藉。

炸开的药炉,碎裂的鼎,地上还有些许药汤与药渣。任意本在炼‘香续命丸’,用蜂王蜜、麻、麝香、龙涎香、桂皮、鹿角、五加子……

‘香续命丸’乃是他从一部药典当中所得,据药典所记,‘香续命丸’为续命神丹,服搐药可延命十年,再服无效。

不过显然任意是失败了,因为少了一味雪山之火为引。雪山之火就是雪山血莲,这些年除了古籍当中,他还真未见过血莲踪迹。

这时,药铺掌柜,段老七走进了院。

看了眼地上散落的东西,不以为意的笑道:“任公子又失败了?”

任意眯起了眼睛瞧了下段老七,只见这五十多的老汉神情像是兴奋得很,也不管他回不回答,继续道:“衡山派刘正风刘三爷,金盆洗手,场面当真不,离正日还有几日,现如今衡山城里到处客满了,据……”

他话还没话,任意已经站了起来,站起来向堂内走去。

段老七道:“任公子是打算去衡山凑热闹?”

任意道:“记得再给我备好份药材。”

段老七笑了笑,躬身开始收拾院落。他倒不是故意来想引走任意,只是这家伙自来就喜欢听江湖故事,不止喜欢听,还爱讲。

每次见着武当圣手,段老七总喜欢暇谈几句。

任意走出三济堂药铺大门,忽然一个身材瘦长,脸色枯槁,披着一件青布长衫,携带胡琴的老者自他身旁走过……突然站定。

老者看着他,幽幽道:“倒是三年未见了。”

任意笑着颔首,也道:“你是打算回衡山城?”

老者缓缓点头。

任意笑道:“那与子一起?”

老者再次点头,两人同时转身而去。

泉南镇离衡山城并不远,不过三十余里路程,任意一首银发本就引人,现在再加一位枯槁老者,瞩目必不可少。

不过两人对周遭目光毫不在意,未有骑乘,连座驾马车也没,一老一少步行而去。

从辰时至未时,半日两人就到了衡山。

这一行三十余里,却不见二人大口喘气,竟连汗珠也不见流下,一进城,街上来来去去的江湖人士甚多,各个自持兵器。

“听任师弟前几日杀了几名青城派弟子?”

突闻话语,任意看着老者,笑道:“先生安闲散人,想不到也听江湖传闻。”

老者轻轻一叹,道:“如今七省已是传遍,即是我想不听也不校余观主放言江湖,若你再不现身,他便上十堰武当山找冲虚道长问罪。不过如今你人在衡山城,这一趟免不了与他会面,怕到时……”

任意截话道:“若他想杀我,我也只好送他一程。”

老者皱眉道:“你戾气太重,这样不好。”

任意不以为意道:“无所谓好不好的,我本就没几年好活,做事何须与你们这般畏首畏尾,想做便做了。”

老者劝道:“你师为你取字衡之,你该明白其用心。”

任意淡淡回道:“双亲为我取名任意,也该任我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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