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有人改脉
米氏一听整个人都呆住了,自己忍受了这么久的疼痛,却原来是看错症了吗?她有些不太敢相信,之前给她诊病的可都是京中名医,甚至连太医院的院首都来了,而且俞品欣更是神医谷的圣女,这些人竟是都没看出她的真正病症吗?
楚寒希从米氏的眼神中看出她对自己病情的疑惑,也不着急给她诊病,而是又对她说道:“你的病症之所以持续不好,其实,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有人用特殊的手法或者药物给你改了脉象,以至于病脉被隐藏起来,所以你的身体病况并没有真正改善,假以时日怕是会彻底养成依赖止痛药物的习惯。我说的这些你若是不信,可再找一位诊脉更厉害的医者来看看。”
米氏这次惊得站了起来,她脸色煞白嘴唇发抖,依照楚寒希的意思,这分明是有人要害她,可她自问在京中一向老实本分,并没有得罪什么人,是谁心思如此歹毒?!
一时之间,米氏没了主意,但她毕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女儿,努力让自己情绪平静下来之后便对着楚寒希深深施礼道:“臣妇自是信公主所言,改日定当上门求公主为臣妇医治,只是今日臣妇就先告退了!”
“请便!”楚寒希已经取出了银针,不过听到米氏这样说,她将银针又收了回去,米氏也算是个聪明的妇人,知道现在若是自己给她把病治好,那害她的人未必就能找出来了。
米氏匆匆归家,然后将自己的公婆和丈夫单独请进了屋内,并将楚寒希对她说的话又对三人讲了一遍,杨尚书微眯双眸,这暗害他儿媳之人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带着米氏夫妇找到了龚老太医的住处。
“病脉被改,你最近都吃了什么药物?”龚老太医已经许久不再为人诊病,今日为杨尚书的儿媳特例,也是因为霍维暗中求了他,身为医者,有时会人为地干预脉象,不过都是为了给病人治好病,像这种故意隐藏病脉致使病人身体愈加糟糕的医者是最令同行不齿的。
杨尚书赶紧将米氏一直吃的止痛补气药丸给了龚老太医,龚老太医仔细研究了一下这些药丸,便对杨尚书说道:“就是这药丸在作祟,久食之后,病人真正的脉象就会被彻底掩盖,看起来是裁了,其实在日渐加重,对这药丸的依赖性也会日益增多,日后莫要再吃了。”
米氏哪还敢再吃,往日里被她视若珍宝的止痛药丸此刻在她眼中就是毒药,好一个俞品欣,竟然用这么歹毒的法子来害她,自己究竟哪里得罪她了!
从龚老太医那里出来之后,杨尚书拿着药丸直接就进了宫,他要告俞品欣居心叵测、杀人害命,如此心如蛇蝎的女子怎可再为医者。
另一边,米氏夫妇也气冲冲地回到了家中,怪不得最近梁国公府的人对他们家的人这么讨好,原来是包藏祸心、不怀好意,想要用药丸来控制利用杨家的人。
“大少爷,大少奶奶,不好了,小少爷出事了!”还未进自家院中,就听到丫鬟慌忙跑着来报,米氏夫妇赶紧去看自己的儿子。
只见他们的儿子全身滚烫,神情萎靡,不到一岁的孩子喘息很粗,乳食吃了全都吐了出来,喉咙里也发出吓人的声音,紧接着又抽搐起来,眼睛都快翻白了。
这可是杨家现有的唯一的子嗣,是府里的宝贝疙瘩,杨尚书的心头肉,平时孙子不舒服咳嗽一声,他都要急哄哄去找太医来,若是此刻见他孙儿如此症状,还不心急死。
“还不快请大夫!”杨尚书的大儿子杨大少爷气急败坏地冲那些下人喊道,此时米氏紧紧抱住儿子就往外冲,她现在已经无法相信那些医者了,她怕她的儿子会和她一样遭人算计利用,现在只有一个人能救她们母子。
“你这是干什么?!”知道今日妻子受了很大的刺激,但杨大少爷还是拦住了她,现在救孩子更重要。
“快,夫君,去找安乐公主,只有她才能救我们的孩子,她是女神医,咱们去求她,快,再晚就来不及了!”米氏似乎觉得自己怀里的孩子抽动的更厉害,她哭泣着求自己的丈夫道。
“快备马,去楚家大宅!”现在根本不是犹豫的时候,于是杨大少爷赶紧从米氏怀里抢过孩子然后自己冲出了院外,直接骑着马就朝楚家大宅狂奔而去。
楚寒希正在院子里和南平郡主、方锦姿还有孟娴淑坐着聊天,她们与米氏分别之后在布坊买了一些布料便回来了,突然外边传来喊叫声,接着就见一个年轻男子抱着一个孩子冲了进来。
“还请安乐公主救我孩儿!”杨大少爷直接就跪在了楚寒希的面前,此刻他双眼已经赤红,不知是急得还是吓得。
“快把孩子放到桌子上!”楚寒希直接将桌子上的布料扫落在地,然后取出银针,白檀也在第一时间取来了她的药箱,待杨大少爷把孩子放下之后,楚寒希就先给孩子施针保命,好在送来的及时,针灸之后这孩子就不再抽动,而且气息也变得平稳了不少。
孟娴淑和南平郡主她们都站在一旁不敢吭声,直到那孩子缓缓睁开了眼睛,“哇”地一声哭出来,听着中气十足的样子,她们才都放下心来,而杨大少爷也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
在来楚家大宅的这一路上,他真的吓坏了,以为儿子就要没命了,若是保不住这儿子,那他杨家的天都要塌一半。
现在看到儿子正常了一些,他才发现自己全身都是抖的,心里不停地在后怕,若是他再晚一会儿,怕是旁的医者没有楚寒希这样的医术,那他面对的是不是就是儿子那小小的尸体,他真是想都不敢去想。
“儿子,儿子!”米氏也随后匆匆赶来,还有杨尚书夫人,她们到的时候,楚寒希的银针已经收了起来,杨家小少爷也已经好了大半。
“你们不用担心,这孩子问题不大,他身上的热已经退了,再吃两粒我配制的药丸,回去之后泻下一些绿色的粪便,便没有大碍了,倒是少夫人,你的病不宜耽搁太久!”楚寒希让白檀拿出两粒药丸包好递给杨大少爷,又看向米氏说道。
“还请公主出手为我夫人诊治,今日大恩,我杨家没齿难忘!”杨大少爷再抱起自己的儿子时,已经镇定了不少,幸好是虚惊一场。
“杨大少爷客气了,我现在只是医者,是要收诊金的,少夫人,随我到房间里来吧!”楚寒希淡然一笑,领着米氏进了一个房间,白檀也拿着药箱跟了进去,其他人都在外边守着。
再说,杨尚书去了宫里告状,刚走出宫门就看到自家下人在外焦急等耐,说是家里的小少爷突发恶疾、命在旦夕,此刻已经被大少爷骑快马送到楚家大宅救治去了。
杨尚书只觉眼前一黑,差点儿摔倒,脑中更是一片空白,好在下人把他扶上马车,然后赶着马车一路疾驰朝着楚家大宅而去。
等到杨尚书跌跌撞撞地进了楚家大宅,就见他的宝贝小孙儿已经没事,还能冲他笑,更伸着小手让他抱抱。
“老爷,您可算回来了,刚才差一点儿——差一点儿就……”杨尚书夫人哽咽地看向杨尚书,然后又说道,“多亏安乐公主相救,咱们这孩子才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杨尚书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询问过自家夫人才知道,现在楚寒希正在屋里给米氏诊病呢。
就在这时,霍维和楚寒墨也从外边回来了,几人互相见礼之后,孟娴淑邀请尚书夫人带着孩子去席氏院落里先坐着歇息一下,而杨尚书、杨大少爷则跟着霍维和楚寒墨去了正厅。
大概一个时辰左右,米氏就从楚寒希房间里出来了,这一次楚寒希不但帮她治好了原本的旧疾,从今往后她不用再吃任何止痛的药物,而且还帮她针灸推拿一番,把她因生孩子落下的病根都给治好了。
杨尚书一家千恩万谢地离开了楚家大宅,回到家中,米氏更告诉杨大少爷,说楚寒希给了她一张调理身体的方子,只要按照上面的方法去做,很快身体就能变成易孕体质,想要几个孩子都行。
杨大少爷很是高兴,忍不住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自己的爹娘,杨尚书更是喜不自胜,杨家原本子嗣就单薄,米氏刚嫁过来身体也不是很好,有幸生下一子又伤了身子,这一次他们杨家真是欠了楚寒希一个大人情。
杨尚书去宫里告状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韩太妃的耳朵里,俞品欣做的事情她岂会不知晓,但这时候梁国公府是一定要撇清关系的,她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俞品欣一个人的身上,让俞品欣自己去解决,反正梁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没了一个还能再娶一个。
俞品欣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快就败露,当今世上能发现她用药物改脉的人没几个,神医谷的人和自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是不会出卖自己的,龚老太医虽有识破假脉的本事,但他早已经不给外人诊病了,那么这京中便只有一个人能有这么大本事,那就是楚寒希,一定是她!
但现在她不能承认自己改了米氏的病脉之象,只能承认自己学艺不精,她进宫求见了梅皇后,说她根本就不知道这药丸能隐藏人的脉象,如果知道她绝对不会给米氏吃的,当初也是看米氏疼痛难忍,她才好心拿给她的,没想到却好心办了坏事,希望皇上和皇后能看在她的无心之过上轻罚她。
俞品欣坚持说她不是故意的,而且当初的确是米氏疼痛难忍才找上了俞品欣,更何况杨尚书一家也拿不出更确凿的证据来证明俞品欣是故意害米氏的,最后启宗下旨不许俞品欣日后再为人诊病,而且还罚她赔偿米氏一万两银子,更将她禁足梁国公府三个月不许外出。
自此,吏部尚书府杨家算是和梁国公府还有俞家结下了梁子,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韩氏子弟和俞氏子弟都无法在朝中担任重要官职,即便是能力出众的韩俞两家人,手中也掌握不到实权。
此事在江湖上也引起了不小波澜,因为俞品欣的医术出自神医谷,不管她是有心还是无意,神医谷的名声都受到了影响,原本江湖地位就跌落不少的神医谷,更是鲜少有人再问津。
楚寒希的医术没有人再敢怀疑,就连太医院院首龚行知都找上门来,说是要拜楚寒希为师,跟着她学习诊脉之术。
“龚太医,你何必舍近求远,你祖父的医术尤其是诊脉之术并不比我差,我做不了你老师!”虽然楚寒希收徒弟不看重身份、年龄、性别等,但她还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可以做所有同行的老师,事实上,她更喜欢医者同行之间互相交流、学习,互补不足,共同进步。
龚行知苦笑道:“公主不是不知道,我祖父如今年龄很大了,早没了心力来教授学生,也怪我愚笨,总是学不到诊脉之精髓,祖父说,你比他厉害,你教出来的徒弟将来毕定大有所为,让我一定要跟着你好好学习。”
“龚太医,你就不怕你一个堂堂的太医院院首跟着我一个小女子学习医术会被别人说吗?”楚寒希听得出来龚行知是诚心诚意想要学习更深的医术的。
“不怕!”龚行知毫不迟疑地答道。
医学博大精深,想要学好学透学通,不但要有天赋,还要勤奋好学,博采众长才可以,龚行知一直都知道他在医学一道上并不是楚寒希和徐诺这样的天赋异禀之人,唯有不耻下问,多学多努力才能精进自己的医术,虽说他已经做到院首的位置,但拜一个年纪比他熊多但医术更厉害的女子为师,在他看来也不是一件丢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