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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迷者自迷(下)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偶然。)

(未成年人请在成人指导下阅读。)

“五毒?”秦汉之的脑海里突然跳出一个念头。前几次来这里时曾经听老包讲过这里土着民族用五毒炼制“蛊”的事情——所谓“蛊”,就是把这五种毒虫装到一个坛子里,让它们互相残杀,最后再把活下来的惟一的一种毒虫弄死,添加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然后“蛊”就制成了。

秦汉之心下大骇,果然如此的话,那就后果无法预料了。

但奇怪的是,毒虫并没有进入桌上那些坛子——当然,也装不下那么多,而且这五种毒物居然相安无事,它们只是不断聚拢……聚拢……

“啊!”石坚大叫。潮湿闷热的天气,昏暗肮脏的屋子。自己身上血迹未干,骨痛筋软,墙角处躺了不知多久醒来,一个嘴里散发着恶臭的男人正趴在自己身上“吭哧!吭哧!”用劲儿,下身疼痛欲裂……伸舌头试了试牙齿和舌头的距离,“咔嚓!”一声巨响,咬断了自己的舌头,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溅得爬在身上的那个男人一身。

那个男人惊恐万状,倒抽冷气,咚咚咚倒退几步,赤身罗体摔倒在墙角。

就在自己要断气的瞬间,忽见自己魂魄激荡,急冲全身,从万千毛孔中夺路狂喷,光芒在空中龙腾虎跃,凭空化作毒箭,刺向男人胸膛。

男人手捂胸口,全身抽搐,口吐白沫,魂魄消散,死了。

蛇虫越聚越多,茅寮地面像翻腾的波浪,时而黑色,时而白色,五毒已全然一体,不辨彼此。它们只是静悄悄地聚拢,像在等待着什么。

石坚拼命挣扎,疾收魂魄,正待脱出妇人气场,忽见热带丛林的深暗背景中,一点血红躺卧中央。凝神看去,却是刚才那妇人的尸体被扔在丛林里,树上乌鸦成群,阴险守候,专等吃妇人尸肉。

石坚见她体内弱光缭绕,游魂尚存,知道她没死。

过得片刻,一阵光芒且行且聚,散魄被强烈的生存欲望召唤,重新聚拢,魂魄各归其位,妇人艰难坐起,大雨打湿全身。

“哈哈哈哈!”妇人仰天怪笑,石坚听到她心里说:“原来我也可以杀人不见血的!原来我还有连自己也不知道的神力呀!”然后头一偏,又昏迷过去。

“哈哈哈哈!”这边秦汉之一声长笑,突然明白,屋子里的五毒原来是被催眠了,也就是说,自己和石坚没有必要怕被它们咬了、蛰了。当下放下双脚,全然不用在意蝎子们在脚下踩得稀巴烂。

石坚尚未完全脱出迷局,魂魄仍被冤魂勾住。

雨过天晴,闷热潮湿。一个老太婆走近奄奄一息的妇人,吃惊、蹲下、探鼻、再吃惊,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古怪的小瓶子,拔开瓶塞,凑近妇人的鼻子。

“阿嚏!”妇人悠悠转醒……老太婆脸上布满刺青,浑身散发着邪门的阴气。对!她该就是传说中的巫师吧?

接下来闪现的画面变得零零碎碎,但石坚自己就可以把它们重组起来——老太婆发现了妇人的天赋,把她掌握的巫术倾囊相授,自然,临终前也把衣钵传给了妇人……

啊!等等!看见了!那就是现在的她吧?脸上布满刺青,双唇乌黑下陷,头发枯黄散乱,两眼却精光四射。

等等!那眼睛,那眼睛里藏着什么?仇恨!满腔仇恨。

妇人的眼光像一把利刃,刺中石坚的心窝,尖利、强硬、苦涩、毒怨……一种强烈的灼伤感让石坚差点昏厥。

“小子!可以把脚放下了!我来救你啦!”秦汉之被源源不断、汹涌而至的毒虫弄得一再分神,此时既已解除后顾之忧,便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凝神操作七魄,再尝试把石坚拉回来。

“哧溜!”秦汉之七魄很快被卷进妇人场流,惊见一副画面。

妇人从怀里掏出一缕头发。

“吊死鬼的头发!”秦汉之惊呼。

妇人又掏出一片卫生巾,殷红醒目。

“妓女的经血!”秦汉之再次惊呼。

妇人用指甲刀剪下自己的一片指甲。

“怨妇的指甲!”秦汉之第三次惊呼。

所见均印证了之前的传闻,这些东西正是制“蛊”必备的“药引子”!秦汉之越看越心惊,这就意味者接下来妇人要开始制“蛊”了!等等!那五毒还没炼制出来呢?

“嗨!”秦汉之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哪里有什么坛子?这妇人是要直接用这间茅寮“炼蛊”了——这件屋子就是坛子!

果然,石坚这头所见刚好印证了秦汉之的判断。

妇人高度专注,挥舞七魄,当空一撒,织成光网,顺势一兜,牵引蛇虫的能量瞬间收回。

石坚眼前光芒晃动,解除了催眠的蛇虫们恢复了本性,变得异常亢奋,相互看了看,一个愣神间,便开始厮杀起来。

本来这种用意志力驱动小动物的伎俩在这之前石坚早就见识过,见怪不怪。但此时见妇人以如此大规模、如此多种类地聚集毒虫,还是看得心惊肉跳。

“嗨!嗨!你他妈的没弄错吧你?”妇人身边的那个人开口讲话,石坚透视下,看清楚原来郑寒一直在妇人身旁守候着。

那是隔壁一间茅寮,郑寒正对着一个监视器屏幕大呼小叫。

石坚抬头找监视器探头,发现它在不起眼的房顶处。

妇人专注于作法,并不理睬郑寒。

“我只是请你帮我催眠他们,并不要他们的命。”郑寒着急地说。

妇人依然表情抽象。

郑寒的担心并不是空穴来风,因为这时屋里的场面已经变得十分恐怖。

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屠杀开始,每一种毒虫都是使用与生俱来的必杀绝技,每一只毒虫都不管是不是同类,只要是会动的,都致命一击。

一条蛇张开血盆大口,对准蟾蜍就是一嘴,蟾蜍敏捷地一蹦,避开了攻击,蛇来不及避让,尖利的牙齿一口咬在木柱上,深深镶进木缝,再也拔不出来。悬空的身体翻滚卷曲,绝望中,被扑上来的一群蝎子撕咬,渐渐变成一条瘫软的皮肉;一群蛇见蟾蜍肉呼呼鲜嫩可口,正好下嘴,蜂拥而上,一口一个猛烈吞咽,吞到一半,蟾蜍皮层分泌的毒浆在蛇肚子里发作,蛇们身体痉挛扭曲,引发阵阵“波浪”,然后死去;蜈蚣和蝎子斗得很有章法,你来我往,敌进我退,敌退我打,一个回合一个回合缠斗。一群蝎子正拉开架势准备扑身再战,被一条蛇一尾巴扫荡过来,乱了阵脚……血雨腥风,横尸遍野。

秦汉之和石坚早已重新把双脚倒吊在横梁上,这时横梁上面已经没有蛇了。

在石坚爷俩看来,激战虽然异常壮烈,但那些声音更加令人毛骨悚然——没有惊天动地,没有声嘶竭力,只有“沙沙沙”的微响和蟾蜍“吱吱!”的死前绝唱,如果不用心听,根本想象不出来下面的景象是如此的惨烈。

接下来,更恐怖的景象发生了。地面上每死一个毒物,就会升腾起一束光芒,秦石二人都知道那是这些小动物的场能。

突然,妇人尖利的光芒一举杀出,往空中一兜,悉数收入囊中,集结的冤魂被团团围住,汇拢起来,形成一个光团。光团滚动着、席卷着,越聚越大,越聚越亮。

“不好!这就是要对付我们的‘蛊’了!”秦汉之惊呼。

这时,二人终于明白其实这所谓的“炼蛊”原来正是收集这些携带着强烈仇恨和毒怨的场能,以达到克敌制胜的目的。而刚才那些邪门的“药引子”本身并没有能量,但它激发出了妇人骨子里的毒怨和仇恨,这才是事情的本质,而那妇人的毒怨——姑且叫做五毒之外的“第六毒”吧,才是真正强大的能量源泉!

“看见哪些能量吗?”秦汉之气急败坏。

“是。但能量好像不大。”石坚早就看见那团光团了。心想凭自己和秦汉之现有的级别,还不至于怕它吧。

“小子!那是阴毒一路的气场,你听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说法吗?”

“您是说……它能……以小搏大?”

“你我炼的是浩然正气,这种邪气看似很小,但杀伤力绝对大!起码以一当十。”

“啊?”

“咱爷俩联手,阻止它!”秦汉之意在趁“蛊”尚未强大之机趁虚而入,话音未落,疾使七魄向“蛊”团奔袭过去。

光芒四射,一阵钻心的难受刺入秦汉之胸腔,能量场本能地排斥和反弹,震得七窍流血。

这边石坚急抽七魄,哪里还抽得出来?自己魂魄已被妇人紧紧套牢。

“蛊”像雪球一样缓缓滚动,越滚越大。而地面的声音渐渐稀薄下来,石坚和秦汉之惊奇地发现,最后活下来的居然是一头并不具有攻击力的蟾蜍王,它大如篮球,奇丑无比,静静地鼓动着一双大眼睛,滴溜溜警惕环视,身上的毒桨分泌得旺盛异常,滴滴嗒嗒往下滴,在身下积成一滩,扩散开来,形成了一个天然屏障,其它毒物只要靠拢,立即止步,仓皇逃离。

突然,那团“蛊”滚了过来,蟾蜍王瞬间被掠走了魂魄,呆立原地,茫然不知所措。

“大功告成!”那边郑寒惊得目瞪口呆,见“蛊”已炼成,不禁脱口而出。

妇人双手做抱球状,猛吸一口气,“蛊”从茅寮地面里升腾、旋转,飞射进妇人的胸腔“爽灵”,接着身体一阵痉挛,眼里闪出一束精光,一口污血涌入口腔,妇人就势一吐,污血喷洒在桌上的两个草人上。

“小子!她这是要下蛊啦!”秦汉之惊醒。

当然,这时候石坚已经用不着再思考“蛊”是咋回事了,因为他看到的就是“蛊”本身了。

“小子,这婆娘厉害!看来这次咱爷俩是过不了这一关了。”秦汉之眼睁睁看着妇人用蘸满“药引子”和污血的针头刺进了其中一个草人的胸膛。

猛听得石坚一声惨叫,掉头看时,一股极细的光束刺进石坚胸膛。

“哈!有得救!”秦汉之何等聪明?眼见石坚遭袭,立即明白过来,原来巫术里“扎小人儿”的原理正是在这里——妇人手里的毒针刺的虽是草人,但心念刺向的是真人。真正起作用的仍然是场能的力量!

这时,妇人抬手,毒针刺向另一个草人。

秦汉之疾收七魄回护“爽灵”,刺来的光束猛地一弹,被挡在体外。

那边妇人着实吃了一惊,咬牙切齿地一通乱扎,边扎边念念有词,想是配合了某种咒语了。

“哎哟!哎哟!”秦汉之根本就来不及看清楚她扎针的部位,防不胜防,周身被刺得疼痛难耐,疾使七魄浑身乱舞。慌忙中,强忍剧痛,鼓动场能,膨然绷开,疾奔体内各路经络。电蛇狂舞间,把妇人怨毒逼出体外。

妇人一阵哀嚎,幽幽寒光从全身毛孔激射而出,凄厉诡异。

站在一旁的郑寒也不由得打个寒颤。

秦汉之一愣,本想妇人还会再度发起攻击,没成想她突然放声大哭,这么容易就放弃。

正自吃惊,惊觉自己思绪突然变得无比哀伤、沮丧、怨恨……想起自己童年时家道中落,母亲领着自己去亲戚家借讨时遭到的种种白眼,想起自己奋斗历程中的种种艰辛,想起匆匆逃亡时与妻女的离散和思念……不禁老泪纵横。

妇人的哀嚎声携带着光芒,一浪高过一浪,拍打着所有人的“胎光”,所有人变得感情脆弱。

“糟糕!这是催眠术!”石坚魂魄虽被妇人套住,但一息尚存,重聚余能,凝神抵抗,“别跟着她走,快跳出来!”

“老夫知道!只是这婆娘着实厉害!”秦汉之毕竟经验老道,心头还深度忧伤,嘴里却突然大笑,“哈哈哈哈……”房檐上灰尘震落一地。

“好一个‘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妇人心念电闪。

石坚“听”得妇人心声,随即明白秦汉之的用意——你用怨毒催眠我,我就用快乐来感染你。

眼前阵阵光雾,随秦汉之声波弥散开来,绵绵不绝,笼盖八方。

“哈哈……”石坚挤出两声干笑。

秦汉之喜上心头,知道自己这一笑也辐射到了被控住的石坚。

石坚身经百战,当然知道时机的重要,稍感松动就猛力用劲,魂魄从妇人的牵制中缓过一口气来。

突然,一股强劲的气流排山倒海地涌来——郑寒出手了。

本来他此番兴师动众,原本就是为把秦石二人脑子里的修法彻底套出,但以现在双方的实力来看,如果只是要赢得他们,一己之力已经足够,但要套取修法,就十分棘手。因为既要保留二人记忆,又要让他们被催眠,实在是难上加难。终日琢磨,终于想到了利用巫术的这个办法。

这不可谓不聪明,但现在眼看妇人连遭挫败,不得不自己先行出手制住二人再说。

“嗡!”一下光芒膨开,震得石坚三魂动荡,七魄飘飞,同时“呼”一下,石坚魂魄被轰出妇人魂魄,因祸得福,侥幸脱身。

“哈哈哈哈……小子挺住!”秦汉之声援石坚,清楚此时的郑寒已绝不亚于自己了。

“呜嗷……”妇人音调忽然上扬,转而一声低吟,哀嚎变成抽泣,幽怨凄凉,犹如冤鬼。

秦汉之一股热泪夺眶而出。

“唉!人之命运当是先天注定,你何必太过怨天尤人?”秦汉之知道妇人满心的毒怨全自悲苦命运,此时己方劣势显然,不禁急中生智,何不尝试晓之以理,为其解除呢?

“她没有舌头,不会回应您的。”石坚提醒。

秦汉之点头,他现在不能借助石坚接通的“画面通道”,已经看不见妇人的状态了。所幸房顶上方有监视器探头,知道自己的话那妇人肯定能听到。当然,他也深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一生的毒怨想要凭这么几句话就能解除的话,可能性微乎其微。死马当作活马医,姑且一试吧!

“等等等等!”石坚突然想起不了了之大师授予他观《心经》修法的办法,也许对这个毒怨的巫师正好适用,“老爷子,咱俩换换!你来对付郑寒。”

“小子!这妇人血海深仇、满腔毒怨,以老夫一世的沧桑世故尚且难以引导,你就可以?”秦汉之狐疑地问。

“我对她的了解不是更多点儿吗?”石坚正水深火热,哪里有心思争执。

“好吧。姑且试试?”秦汉之被这个理由说服了,“我喊一二三,同时调换!”

爷俩的对话都摆在明处,郑寒这边听得心下窃喜。要知道,这一放一接之间,看似瞬息,但对于高手过招来说,已经足以置人于死地。

果然,石坚瞬间放开了防护,门户大开。郑寒迅即使出七魄“哧溜!”窜进石坚体内。

正以为得手,忽觉后心一紧,惊出一身冷汗,赶忙抽魄回魂。

“老小子!跟老子玩儿阴的!”郑寒没想到石坚故意大开门户、诱敌深入,而秦汉之则是从后方偷袭。

秦汉之和郑寒的七魄很快纠缠在一起,你死我活,斗智斗勇。

这边石坚的进入方式却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因为他根本就不去抵御妇人的霸道场流,他涣散的七魄像一个没了内容物的麻袋,软绵绵地靠拢妇人弥漫在空间里的阴气,“胡噜”一下就被卷进去了。

“小子!找死……”妇人阴森森地“说”。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石坚知道自己已经能和妇人的思维直接对话了,一阵兴奋。

“扎你个小人头!”妇人举起手中的针头,猛然刺向草人儿的头部。

“石坚!你疯了!”秦汉之百忙中之见到石坚的身体瘫软地靠在木柱上,心急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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