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君在心安
迷茫,恐惧,自责,所有的情绪加在一起,若是不发泄出来,许青妤感觉自己都快被逼疯了,哪怕她再镇定,她也是一个女人,一个普通的女人,她这时候终于明白宁倩是多麽伟大,她能坚持这么多年,为她的孩子,坚持了这么多年。
“会吗?我还有资格吗?”许青妤急迫地抓住司徒逸的手,仿佛一再验证。她现在不知道,内心的愧疚和自责到底是因何而来,是不是因为孩子哭喊求救时的无助而来?她害怕,害怕那个孩子责备她,虽然她知道她听不到了,可是她甚至害怕在梦里会看到,害怕得她就快要窒息,司徒逸的话,让她仿佛抓到了救命草,哪怕再微弱,哪怕也是自欺欺人也好,只要是他说的。
“会的,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相信我。”司徒逸看着被紧紧抓住的手,他从来不知道她会有这么大的力量,无意间修长的指甲已经陷入他手背的肉里,可是这点痛对他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和她的痛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司徒逸轻缓抚上那柔弱无骨的手背,轻拍安抚着,似乎要抚平她心里所有的委屈和不安。
相信!是的,她相信他,只要是他说的,她就相信,许青妤莫名地开始平静下来,没有理由,她只是感觉心里的压力已经有人分担了,她一下子觉得轻松了许多,耳边嗡嗡声孩子的哭喊渐渐消失,仿佛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觉,司徒逸感觉到许青妤渐渐放松的心情,心也随之松了口气,他就怕她会钻进死胡同里出不了,这才是最麻烦的事情。
屋里顿时静谧下来,只听见两个人的呼吸声,许青妤觉得奇怪,平时她屋里都有守夜的人,为何今夜却不见,理由很简单,今夜守夜的是夏儿,而夏儿知道如今能劝许青妤的人不多,她最大的希望就是放在司徒逸身上,所以当小仁子来找她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她也没有太多犹豫,只要是为了许青妤好,任何危险,她都愿意去闯。许青妤平静后才发现两人的手依然紧紧相握,仿佛这,就是一辈子,她有些羞赧地抽回被握住的手,垂下眸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低垂下的螓首,只看到翘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扑扇扑扇的,静容恬淡而温馨,司徒逸感觉喉咙有些燥热,深呼吸口气压下心里无名的躁动,说道,“对了,容妃的事,你可知道了?”
屋里的气氛有些尴尬和古怪,许青妤正犹豫着是不是让他赶紧回去,免得出事,可是一听提及容妃的事情,她又开始沉思,半响道,“今儿个听下面的丫头们提起。”
“你觉得如何?”司徒逸虽然对后宫的妃嫔心中怀的心思没兴趣,可是容妃他虽然谈不上了解,可也从南宫胤天口中得知不少,尤其是他知道南宫胤天只是将她当成对付赵妃的一只棋子,但是,也许他也沉迷过,毕竟,容妃确实是一个容易让男人动心的女人。
如何?许青妤不解,她摇摇头道,“我只是觉得,很不对劲,我不认为容妃会想对付姐姐,因为根本没这个必要,她不对付温妃,不对付沈充媛,偏偏对付姐姐?说不过去,而且这要冒多大的危险,若是姐姐留个心眼,将香料交给太医察看,务必会将其中的麝香道出,到时候,容妃便是百口也难辨,而不是像如今这样,非要等出了事。”而且,偏偏还是自己,身体的变化,自己都没有在意,只当是禁足时被夏儿等人给养出来的,没想到竟然是,想到这里,许青妤心还是那么复杂。
“可是,据说沈充媛当初动了胎气的麝香,也是容妃的人做的手脚?”司徒逸心里很欣慰许青妤会看得那么透彻,然而还是想让她看得更明白,将这个宫里的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故意提起这件事情。
却不想许青妤轻笑地摇摇头,素容上带着不屑的嘲讽,“不可能,别的事情,我不敢保证,可是唯独沈充媛当初动了胎气的事情,我敢肯定,与容妃无关,甚至与所有人都无关。”
这么笃定的话很少从许青妤口中说出过,司徒逸都觉得很奇怪,难道有什么事情时他所不知道的?小仁子虽然会将许青妤身边发生的事情跟他回禀,当然,只是为了保护许青妤,这些消息只会让司徒逸对许青妤的处境多几分了解,司徒逸没有追问下去,他认为既然许青妤会这样说,自然是有她的道理,他相信她会有分寸,想了想道,“但是皇上却已经认定了这些事实,虽然你是受害人,但是我希望这件事,你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容妃身上的烂摊子事儿,你可千万别掺和。”
“烂摊子事儿?”许青妤呢喃一句,忍不住轻笑了声,她摇摇头,自嘲道,“如今我自身都难保,又岂会有心思去救别人,只是容妃,确实是冤了。”说着,许青妤叹了口气,没错,她是在为容妃可惜,可惜她成为真正幕后黑手人的替罪品。
司徒逸对容妃的印象说不上好,却也不是最坏的,闻言只能道:“容妃的个性,也算是直来直往,只可惜了出身,也可惜了这么一个真性情的人。”
两人都没有再继续说话,适可而止,此刻,从远处传来更监报更的声音,两更了,司徒逸知道,不能再多留了,他看了看许青妤,有些恋恋不舍,“下次有机会,再来看你,这几天怕是不行了,宫里不太平,你要多留心。”
许青妤颔首后,目送他离开,门关上后,屋子里恢复平静,而此刻,许青妤却全然没了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