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劫后余生

当船锚带着渔网被菲切尔大叔他们从海中提上来的时候，数百条被拖上甲板的海鱼在蹦跳和挣扎着，大部分都是鲱鱼，只有少量的黑线鳕和高眼鲽。

不过这一网幸运的还捞上来几只鱿鱼，也就是俗称的乌贼，这种海洋动物直接烧烤后加上酱油和姜泥做的蘸料，将会变成人间美味。再来上几口岛民自制的燕麦酒，方享觉得现在的生活简直是惬意到了极点。

方享和徐水儿在那天传送离开后，正好被克利特海域附近打渔的船只所救。船主菲切尔大叔是个典型的克利特人，为他们无偿提供了食物和清水。

克利特的岛民大部分都是渔夫，他们世代以打渔为生，勇敢坚韧的性格使得他们非常豪爽直率，并且热情好客。

此时的禁渔期刚过，菲切尔大叔第一时间带着自己的儿子儿媳出海，通过风向和潮汐追寻着鱼群的踪迹。目前船舱内的渔获已经趋近于饱和，这一网过后，菲切尔大叔就准备满载而归了。

七海的世界中可没有女人不能上船的迷信，至于海上的灾难和厄运，哪怕是最虔诚的海神教信徒，都无法保证自己在海上的安全。

期望神灵在自己危难之时可以伸出援手本就是种奢望，海神尼普西顿从来不对信徒们回应，仿佛在祂的心中，真的是一视同仁。

不过即使这样，海神教依然兴盛无比，大部分原住民深信祂是一切的创造者，伟大的造物主不会关心渺小的凡人，这种情况实属正常。

所以每次的祈祷，人们更多只是想获得心灵上的慰藉。

方享走上前去，和菲切尔的儿媳一起挑拣着船上的海鱼，将它们分类的装进一个个用水浸泡过的木框内。这是一个体力活并且需要眼力见，对于娇生惯养的方享来说，这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也附带着痛苦的折磨。

每半个小时，汗流浃背的方享就不得不靠坐在船沿上休息一会。

要是徐水儿在线，她肯定会跑过来帮忙，虽然比起方享来她的体力更加不堪，但是小美女比较养眼，让方享会觉得身心愉快。

可惜因为巴托号的沉没，当初跟她一起准备前往克利特岛的好友钱媛媛挂掉了，连续十天都不能再次登录七海。

徐水儿觉得当时忘记带钱媛媛一起传送走，心里十分的愧疚，所以决定下线多安慰安慰自己的现实闺蜜，虽然避免不了被对方说成重色轻友。

不过方享的心中偷偷为重色轻友点了个赞，要知道当时危在旦夕，哪怕慢上一秒，自己和徐水儿就不可能全身而退。

如果再加上一个人一起传送，多出来的准备时间，绝对能让他们最后一个都跑不了。

更何况当时传送之后，徐水儿的角色因为虚弱陷入半昏迷状态下线了，是方享抱着她在海上一直漂流到获救。

其实徐水儿可能也是想起了这段海上经历，略有些不好意思，才会大多数时间用下线避免两个人的尴尬。

大条粗心的方享却没有多想，一个没屁股没胸的未成年少女，即使脸蛋再漂亮水灵，他也没有什么冲动的yu望。

在茫茫大海上独自等待的无助感，让他不会放任唯一的同伴沉入海底，这与感情无关，仅仅是一种默默的坚持。

七海的伊比利亚原住民有句古谚语：“再高超的泳技，也永远要对大海保持敬畏之心。”

或许海民的世界中，人类渺小的无法与自然抗争，生于大海葬于大海，就是他们的本命归宿。

可是对于方享来说，他或许是永远不愿屈服的那一个，甚至大逆不道的想要和神灵掰一掰手腕。

当然，其实他知道自己还有重来的机会。

既然现实中无法再一次重启，那么至少在七海中，人是可以放纵下自己的桀骜不驯，试着去做梦中的自己。

或许男人的梦想一直就是星辰和大海，从古至今未曾变过。

方享不知自己忙碌了多久，甲板上的各种海鱼被分类的装进不同的木框中，被菲切尔大叔双手扛在肩上塞进了下方的船舱。

菲切尔大叔的儿子将一只活虾的头揪了下来，将白花花略带红点的虾肉递给了方享。

方享毫不犹豫的品尝着鲜美而富有弹性的海鲜，真的是一场舌尖上的舞蹈。

“生吃海鲜最不健康了，寄生虫全都被你吞进肚子里，到时候变成大虫子从你身体里爬出来。”刚刚上线的少女看到方享没顶住美食的诱惑，有些生气的教训着他。

只是少女气鼓鼓的样子十分可爱，让方享忍不住笑出来声音，别说这里是游戏的世界，就算是现实中，感染寄生虫的概率也低的可怜。

东海海水是纯净毫无污染的，海洋生物并没有什么异变，况且渔民们常年食用，却几乎没有人真的得病，大部分寄生虫又对人体的危害微乎其微。

听着方享的笑声，徐水儿羞恼的从他背后锤了两下，只不过力度软绵绵的，如同挠痒痒。

“哇！”少女忍不住惊呼，表情惊讶的看着不远处的海面。

那是十多头抹香鲸在大海上结伴游过，从它们身体前端喷出的水花呈扩散状，只有三、四米高，很快就变成了水雾散落在空气中。

在阳光的折射下，海平面上满是色彩斑斓的彩虹弥漫在空中，让这片海域化作五光十色的梦境，而抹香鲸们就在海中追逐嬉戏。

“好美！”少女果然是感性的动物，呆呆的望着前面宛如画卷的场景，忍不住倚靠着方享的手臂。

这不是方享在七海中第一次看到鲸鱼群，上一次的目击还要追溯到两个月前，当时他还拥有一艘叫疾风号的快船和一船彪悍的原住民水手。

一群四五米长的独角鲸群在疾风号的附近游来游去，最引人注目的特征是它们脑袋上伸出的长牙，那是从左上颚突出唇外的犬齿，长度可达两到三米，呈螺旋状，因为长得像角，故而得名。

它们的牙齿平时除了打斗之外，还是它在家族当中地位的一种象征，独角鲸的牙齿越长、越粗，代表它在鲸群中的地位越高。

不过还是抹香鲸群看起来更让人震撼，最长的那条接近二十米，比方享所在的渔船还要更长一些。

最小的那只幼鲸不过才四米多一点，它游泳的速度还略显迟缓和不协调，看来是才从母体内分娩不久之故。

菲切尔大叔的儿媳不由得在旁边感慨：“好可惜，我们这一次出海没有带捕鲸枪，要不那几条小的还是有机会猎捕到。”

徐水儿眼睛瞪得圆圆的，话语中隐隐带着一丝责怪：“你们怎么能这么残忍，伤害这些无辜的动物。”

方享摇了摇头，和看向自己的菲切尔大叔歉意的笑了笑。少女太过于单纯，对于这些靠海吃饭的渔民们来说，无论是鲸鱼还是其他海洋动物，在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也无关什么残忍与否。

甚至克利特岛的波西尔家族，最初就是靠捕鲸起家的，他们拥有整个东海规模最多的捕鲸船，并且岛民中的很多渔船可以随时装配捕鲸器。

他们的主要捕捉对象就是抹香鲸，这种鲸鱼对巨乌贼无比的嗜好，喜欢把巨乌贼一口吞下，但消化不了乌贼的鹦嘴。

鹦嘴逐渐在抹香鲸肠道里形成的腊状物质，形成一种粘稠的深色物质呈块状重100-1000克，也曾有420千克的。其最大直径为165厘米，这种物质即为“龙涎香”。

龙涎香刚取出时臭味难闻，存放一段时间逐渐发香，胜过“麝香”。它是使香水保持芬芳的最好物质，用于香水固定剂。

而且龙涎香内有25%的龙涎素，这是一种珍贵香料的原料，也是名贵的中药，有化痰、散结、利气、活血之功效。但并不常有，偶尔得到一块，便会价值连城。

这种特产在东海风靡了几个世纪，各国的香水商人们带着金币蜂拥而至，给波西尔家族带来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财富。

现任克里特岛的领主道恩斯·艾亚·波西尔伯爵是个目光深远的男人，他在进一步扩充捕鲸船数量的同时，更是花费巨资在岛上挖掘了深达两百米的矿洞，据说在最深处的矿床上，工人们开采到了金刚石矿的原石。

在七海，钻石近乎无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