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一章
赵丞丞本以为狐王没脸再来,事实告诉她,脸这玩意,狐王没有。
过了两日,他不但来了,还又多带了一个人。
狐王的第三任妻子,梧桐和梓潼的表姨。
他们三个人是来寻梓潼的,表姨长得姿色上乘,比起梧桐来逊色颇多,衰老在这个女人身上浓墨重彩的描绘自己的痕迹,虽然是美人,却已经迟暮。
比起丈夫,女人像老了十岁,一个三十出头,一个年近四十。
“夫人,我晓得我女儿梓潼是到这里来了,不久前,我夫君将梓潼许配给了他人,眼看着迎亲的日子就要到了……”
“我不知道你另一个女儿在哪里,你们不应该去其他地方找么。”狐王一家来的时候,倾圭门的人到新村去开荒,正好错开。
她正着手把延长线的临时摊位拆掉,掌柜却说赵公子拉着东街的人不肯走。
赵丞丞让琀澧过去摆平,她自己坐在绣房里算账。
心情本就不美丽的女人,猛然看到让自己讨厌的人,没有即刻皱起来:“没有事,你们走吧。”
表姨看向梧桐,梧桐躲在铁大娘身后:“梧桐,你真没见过你妹妹。”
“我见她作甚,让她再害我儿子,我男人。”梧桐没好气。
“你们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你要是看到她就劝她回来。”
梧桐坚持说没见过,让他们一家三口赶紧回去,别妨碍东家做生意,三个人走了一阵,表姨又走回来,欲言又止的把梧桐叫出去。
“你干什么。”
表姨搓了搓身上的粗料子,看着她表姐的女儿一身林绫罗,眼红不说,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的,她的女儿要代替梓潼给鬼王的儿子做小妾,小贱人一走了之,这是害了我自己的女儿们:“梧桐,你也晓得,如果梓潼不回去,你妹妹怜儿就要代替她给人做妾,都是给人做妾,不如你开口收留你妹妹吧,你们姐妹一起伺候你家男人。”
“你放屁,一筒不纳妾,滚远点。”美得越发接地气的女人登时就怒了,转身拿起扫把就要赶人,表姨和父亲成亲的时候,梧桐她们已经十三岁了,本以为娘亲的姊妹能护着她们,谁知道表姨也不过是父亲的帮凶。
她只想着自己的儿女,不管其他人。
人都自私,梧桐晓得,狐狸也不能避免。
可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家,凭什么要因为姐妹血缘就强加进去,觉得恶心的梧桐赶走了表姨,回去就和东家哭诉。
“好了,哭什么,我还在呢,就算那天我不在了,一筒干对你不好,不是还有你家姑爷的么,哭什么,干活去。”赵丞丞不晓得狐王一家三观是不是越描越黑的类型,只知道自己再听梧桐哭唧唧,真的要掀桌子。
太阳穴突突疼的人,让铁大娘过来领她徒弟走,顺便问一嘴:“君公子跟我说,你家老头子不松口,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了以后生多几个孩子,两家都有子嗣吗,还折腾不出结果!”
“我家老头不晓得生男生女,他非要男孩,要是生不出来怎么办。”铁大娘也为难。
“是男是女很重要么,我不是男的,我就不能支撑这么大家业了,还是不能给你们温饱了,好了,我不想再听君公子在我耳边嘀嘀咕咕,告诉你家老头,他想清楚了再跟我说,我不想听让我头疼的话!”你晓得有人磕真人cp是什么感受么,就是那种一点不顺就跑到你跟前来,说个没完没了,天君通过梧桐的关系好不容易说服了铁大娘,结果,事到临头铁大爷不乐意,就因为有人批命说青娥和铁得福两个在一起后只有女儿,没有儿子。
铁大爷不愿意,非要找个能让自己有孙子的媳妇。
气得天君差点两眼一翻,两腿一蹬的背过气去。
堂堂天君比不过一个行脚僧,还不给气死么。
天君来逼赵丞丞,赵丞丞不胜其烦,就说了他摆平仙尊,她摆平铁大爷。
铁大娘应承下来,没办法,小镇上敢得罪东家的真没有:“东家,我喜欢青娥,她生不生儿子无所谓,反正有孩子就行了,就是有一件事,能不能劳烦东家给个准话。”
“什么话。”翻着账本的女人问。
“东家你也知道,我们两家都是一个娃娃,想成亲的时候东家来当上宾,这样我家老头子有话都得憋回肚子里。”
“什么时候成亲啊,你提前三天,不是,提前半个月告诉我,我去。”赵丞丞本想临近在提醒,又想起自己毛多的事情,不得不临时改了口:“就这么说定了,带你徒弟去干活吧。”
不知道是不是梧桐手艺好,绣房来了两个专门定绣花布的客人。
不是提花,是绣花,梧桐绣其他马马虎虎,唯独绣花是一绝。
四水归一和辞山派都找不出第二个人有这样活灵活现的手艺。
其实,赵丞丞看不出区别,绣房的掌柜则说针法不一样,放到阳光下面不同角度看会有不一样的颜色。
并不觉得新鲜的赵丞丞表示不想看,两个绸缎商是非常乐意,定金也给得十分爽快,自然交货的日期就扣得贼紧,简直和书商有得一拼,他们这帮人和过去盯着物流信息的赵丞丞半斤八两,各种算日子强迫症。
你可以提前,但不能晚,晚一天就找客服投诉。
仙侠文里的客服就成了赵丞丞自己和手下的掌柜。
烦啊。
不知道东家烦什么的梧桐干完活,提着小篮子去找一筒,他们都在茶楼吃饭,然后一筒要等晚市结束才回家,不想一个人在家闷着的女人就把绣活都搬到茶楼大堂来做,而且还能听书,比自己在家有趣多了,九九也不在。
“一筒,东家今天发了好大脾气,因为青娥的事情。”她摆开绣绷,丈夫帮忙搭架子。
“我以为东家冲你表姨发火呢,青娥的事情,不是大事的,她被君公子弄得很烦。”一筒突然凑近低低声说秘密似的:“赵公子和君公子僵持一日了,姑爷也发了好大脾气,我们别去触霉头。”
梧桐也学着一筒说话的强调,小小声的:“他们为什么不搬回去,不是说好了下水渠弄好就各回各家的么。”
一筒无奈的撇撇嘴,帮梧桐准备好吃喝还有净手的铜盆后,才长吁短叹的说:“这能一样么,他们这几日赚的钱,比以前呆在东街大半年都多,怎么舍得回去嘛。”
“原来也没缺钱,不晓得他们想什么。”
“现在能赚更多钱,心里有想法了吧。”一筒还没说被占地的农户,看到他们赚钱马上就要求涨租,现在三方面闹得不太愉快,东家不吱声,就让姑爷他们三个男人去摆平。
这不是为难人么,姑爷要能管,早就管了。
晚市开始,延长线上被赵丞丞用砖块砌了一堵墙,她不准人拆,就没人敢动,一票人在墙后面吵,有结果了再报,别妨碍南街其他人。
延长线的事情,一吵就吵了三天。
第三天中午,东街的人真不舍得做生意的宝地,也不想让农户涨租金,更不想得罪赵丞丞。
仙尊挑头的不服气:“有钱就能买粮食,他们赚钱有什么错。”
“你脑子是不是有病!”琀澧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