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清明相遇

经过明朗的道歉与解释，柳青青心灵的伤害，也就冰释了，对明朗已无恨意。只是，每当柳青青想起明朗的手揉捏她的胸口时，脸就绯红起来。

那日，柳青青在医院看见明朗，虽然他被王亚军暴力整容，但没有掩饰他的俊朗与帅气。尤其是明朗眉目间流露出的淡淡的忧郁，还有男人的坚毅与坦诚，就让柳青青心动，她隐隐感觉明朗或许就是自己今生的缘。

最近一段时间，柳青青除了上课，还组织社团活动。柳青青是学校舞蹈队的队长，舞蹈队里除了徐娅和李莉外，还有20多名男女同学。柳青青很清楚，大部分男女同学加入主要目的不是为了舞蹈，而是找乐趣或者找恋爱对象，一些人谈了恋爱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比如徐娅，就是此类，经常与王亚军约会，不来参加活动，只因碍于柳青青的面子，偶尔来应付一下。柳青青对舞蹈队长这一工作，也愈感到无聊了。

清明节到了，柳青青打算回家一趟。

柳青青回到家，看见表哥柳林一家都来了，她欣喜的与他们打招呼，然后陪着侄子做着游戏。

柳青青记得，在自己小时候，柳林最喜欢带着自己到处玩耍。她父母知道柳青青与柳林在一起，总会很放心。后来，柳林高中毕业去南疆当兵，就很少回来。几年前大伯父病故后，柳林把他的母亲接到南疆生活。现在，柳林一年回来一次，看望奶奶和柳青青的父母，然后去公墓祭奠他的父亲。

这天一大早，明朗和敏仪就来到公墓。在明朗的印象中，每年清明节，敏阿姨都会带他来到这里。敏仪虽然快50岁了，但看上去仍很有风韵。她匀称的身材，细致的皮肤，无不保留着少女时的痕迹。只有当她泰然自若的处理事务时，才显现出成熟女人少有的干练，这时，才能体悟她曾经饱经风霜。

对于明朗来说，他一直困惑的是，他的敏阿姨为何不结婚。小时候，明朗懵懵懂懂的，还不懂这些。但从读高中开始，他就一直想探究其中的原委。读大学后，明朗有一次斗胆向敏仪提起这事，但话说了一半，就被敏仪严肃的神情给硬生生的镇住。

敏仪至今还孑然一身，让明朗深感不安，难道敏阿姨是为了自己么？这十五年来，敏阿姨把自己养育成人，敏阿姨的关爱中，明朗体会到了父爱与母爱。

明朗从熊懂事，他清楚敏阿姨对自己的期望。所以，他从上学起，就一直是好学生，虽然曾经也有调皮、犯错误的念头，但是从来就没有那个胆，他怕敏仪威严的目光，怕敏仪的伤心和失望。15年的时光匆匆而逝，在明朗的记忆中，对父母的相貌早已模糊，他心中，敏仪就是他至亲至爱的人。

今天，明朗感觉自己已经长大，他要请父母为自己壮胆，帮敏仪做点什么。他相信父母的在天之灵，也会支持他的想法。

他们来到父母的坟前，明朗提一桶水来，用抹布把父母的坟茔清扫干净，然后把鲜花恭敬的放在父母的坟前。敏仪认真的整理着花瓣，轻缓的念叨着：“大哥、薛兰，我带明朗过来看你们，我和明朗都很好，你们的在天之灵，看见了吗？”然后，敏仪抚摸着碑上明朗父母的名字，她似乎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之中，渐渐的轻轻抽泣起来。

每当这个时候，明朗都会流泪，父母已经成为明朗遥远的记忆，他伤心着敏阿姨的伤心。

明朗缓缓抬起头来，仰望着天空，刺眼的阳光使他闭上双眼，他在心里默念道：“爸爸妈妈，你们能在天上看见我么？我现在好好的，你们呢？还好么？”然后，明朗在脑子里极力想象他的记忆中，父母依稀的影子。

当明朗与敏仪扫墓的时候，柳青青也跟随父母、柳林来给大伯上坟，她大伯的坟茔在不远处的山头上。柳青青来到大伯的坟前，伤感的扫视周围的坟茔和熙熙攘攘的扫墓人，最后，她的目光停在明朗的身上。

柳青青认出，那人是明朗。她偷偷的观察明朗，见他仰望天空，然后忧伤的闭上眼睛，似乎在祈祷上苍，又像在倾诉自己的悲伤。柳青青心中暗想：明朗在祭奠谁呢？他那么的悲伤。

在阳光的照耀下，皮肤白皙的明朗宛如一尊汉白玉浮雕，他紧闭嘴唇，浓眉紧锁，忧郁的神态中，似乎涌动着坚韧的期望。丽日下，四周没有一丝风，松柏静静伫立着，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他凝固，包括柳青青驿动的心……

“青青，在发什么呆呢？快给你大伯烧柱香，你大伯身前最喜欢你，请他保佑你。”妈妈带着一丝哀伤，语气平缓的对柳青青说道。

听到妈妈在喊自己，柳青青回过神来，连忙蹲下，伤怀的祭奠大伯。

明朗睁开眼睛，强烈的阳光让他晕眩。他低下头，见敏阿姨还在低声哭泣的诉说着，便蹲下去扶起她。明朗扶着敏阿姨的肩膀，动情的说道：“敏阿姨，您把我从小养大，在我的心目中您就像我的父亲、母亲一样。今天，我想在我的父母面前，改口叫您妈妈。我相信我的爸爸妈妈都会同意的。”

“不能这样叫，明朗！你只有一位妈妈，她叫薛兰，已经在此安眠，”敏仪抑制悲哀，缓缓说道。她的语气中，是不容置疑的威严。

“敏阿姨，我想我的妈妈会同意的。我的亲生妈妈在天上保佑我，您这位妈妈在人间幸苦哺育我成人。”明朗用轻柔的语气说道。

“不能！”敏仪的声音同样轻柔，但是明朗知道，敏阿姨的决定的事情，他无法改变。

“那好吧！敏阿姨，我现在已经长大，能够自立了，您为了我单身一辈子，我想请父母保佑您能找到……”明看着敏阿姨，诺诺的说。

“明朗！”敏仪生硬的打断明朗的话，她深情的凝视着墓碑，自言自语：“我这样不全是因为你，你以后会知道的，别自责了。从今以后，不许你再提此事。”

敏仪严肃的话语，把明朗镇住了，他扶着敏仪的肩膀，静静的望着父母，祈求他们在在天之灵，能够说服他的敏阿姨。

“走吧，明朗！你别胡思乱想，只要你好好的，我就开心。”敏仪脸上挂着慈祥，对明朗说道。

“嗯，我一定会做到的，请敏阿姨放心。”明朗知道，敏阿姨说的“好好的”是什么意思，他刚上大学时，敏仪便对他约法三章：第一、认真学习，考上研究生；第二、不能打架斗殴；第三、不能谈恋爱，影响学业。对于这三点，明朗都欣然接受，他相信自己完全能够做到。

柳青青给大伯烧完香，站起身来，见刚才那个地方已经没有明朗的身影，心中涌出淡淡的遗憾。在返回的路上，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柳青青特意绕道来到明朗祭奠的坟前，见碑上刻的两位亡人的名字：明军、薛兰，落款写着：儿子明朗敬立。柳青青心中一惊，原来明朗的父母都已亡故，难怪他那么伤心，她不觉为明朗悲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