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君子

接下来就没有什么变故,梁三爷拉着李屹聊了下家常,就领着他去办理了手续。说是手续,实际上就是一纸契约,上面写着吴记解家寨分号以每月2两的价格雇佣了李屹,食宿全包。

梁三爷是按多年趟子手的价格签的,李屹自然又是一番感谢。

因为不会写繁体字,李屹请登记的伙计代笔,自己按了个拇指印,就算是正式入职了。

他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也算是有了个安身的所在。

这个世界要求户有户籍,行路有路引,虽然多年下来松懈许多,但对于李屹这种三无人员,有份商队的正式工作,才有门路去办别的身份证明,不至于到哪个查的严的州县,被当做山上的土匪给捉了去。

既然身份已经搞定,李屹就开始执行预定计划。

赚钱赚钱!

而且要赚快钱,手段可以激进一点。

......

接下来两天李屹在早上训练后就跑出去,在街上找了猪肉佬买了些肥油,烧了草木灰制碱,再去野地里扯了几把不知名但是很香的野花,就地取材开始了试验。

所谓香皂,就是用碱液和熬制好的猪油混合,再加入浓香型的添加剂,制作工序其实并不复杂。

按照前世看过的《穿越者手册》里面的方法一步步来,李屹只用了一天半,就基本掌握了制作方法,选出了一块最符合心意的完成品。再花最后剩下的400文买了烧鸡酱肘和竹酒,提着就登了果进文的房间。

开门的果进文有些讶异,看到李屹手里拎着的纸包和酒壶心中了然,侧身让过。

“小李来了?快进来,来就来了还提什么东西。”果进文接过纸包和酒壶放到桌上,满脸都是笑容。

“要的要的,没有大哥的帮衬,我也进不了吴记商队,您是我的恩人啊。”李屹抱拳,尽管开始有点功利心,但现在他是真心感谢。

两人吃着肉喝着酒,话了话家常,又骂了骂林匪,感觉关系又近了一些。

聊到今天入职的下马威,果进文笑了笑:“这老疤是商队趟子手里面的老刺头了,平常就不太听梁三金的管教,跟其他人关系也一般,你教训他一顿,不用太担心手尾。”

“也就是你武艺高强,这疤眼脾气臭,但手里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李屹挠挠头,笑的十分谦逊:“恩人谬赞了,我其实不太懂什么武功,就是天生力气大而已,但只是疤眼那种程度的,我打个两三个应该是不成问题。”

“而且我打完疤眼的时候,听到梁三爷提了一句整劲,这里面有什么说道吗?”

“整劲?这要换个人可能都不太清楚,可我老果是谁,我还能不清楚?”果进文喝的竹酒多了,有些上头,话也多了起来。

“整劲是打行的说法,是通过多年的苦练,将脚、腿、腰、肩、手一条大龙练通,把动作中的“拙力”去掉,把劲用顺,从一开始的“费力”,达到轻松自然的“省力”,让全身力气可以集中一处爆发。

是打行的分水岭,以下的称为把式,只有练透了整劲,才能称之为宗师,有资格开馆教人。

但不同的宗师因为练就的武艺不同,虽然境界相同但战斗力还是分了档次,开馆除了要有境界,还要足够能打才行。

所以整个思明州能开馆的宗师级别人物也是屈指可数,基本都在思明府。

倒是听说军队之中有些人通过战场搏杀突破了这一关,这些人跟平常练习的武馆师傅路数大不相同,因为擅长的是战阵武学,赤手空拳要弱一些,但若是披挂整齐,一个可以打几个。

解家寨因为官面上的关系,还一家武馆都没有,你有机会可以去思明府见识一下。”

“等什么时候您有空了,带我一起去见识见识。”李屹又敬了一杯酒。

“好说好说。”果进文来者不拒。

酒过三巡,李屹看气氛差不多了,从身后袋子摸出一个油纸包。

“果大哥,这次过来,其实还有一桩生意要跟您谈一谈。”

“这是什么?闻起来还蛮香的。”果进文打开油纸包,看到里面躺着一块圆饼状、淡黄色的物体,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李屹先是往两边看了看,神神秘秘的凑过脸:“果叔可听说过百花皂?”

“这就是百花皂?看起来跟胭脂铺的有些区别,味道也没那么香。”果进文拿在手里把玩一阵,当即指出这两者的区别。“我看这个颜色不对,香味也没有那么浓郁,怕不像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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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灯下的房间,李屹耐心的解释着:“形状可以改,花香再浓郁些也无妨,咱们可以继续调整嘛,果叔不觉得这是一大商机吗。”

果进文继续看着手中黄色肥皂,也不答话,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百花皂卖的是什么,真的卖的是它的清洁功能吗,”李屹指着黄色香皂,嘴角勾起,“不,我觉得它卖的实际上是它的定位,它的品牌。大家都觉得是皇帝用的东西,所以价格是澡豆的100倍,虽然它的实际功能跟澡豆并没有太大区别,不过就是个洗澡的玩意儿,谁会真的在乎它是怎么做出来的。”

听到这番话,果进文心中一惊,刚刚喝下去的酒液都化作冷汗从毛孔里排出来,作为账房他实在太清楚里面巨大的利润了。他再也维持不住心中的想法,脸上的表情从狂喜,到思虑,再到疑惑。

“这么大的生意,你随便就可以赚的盆满钵满,为什么要找我?”果进文把肥皂连同油纸反放在桌面上,用颤抖的手盖住,努力不去看它,仿佛那不是金山银山,而是一块通红的烙铁,“你我萍水相逢,无亲无故,就不怕我偷学了,撇开你自己做?”

果然谁也不是傻子,李屹暗怵自己还是急了一些,但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我们相逢于危难之时,在我山穷水尽的时候,是恩人你毫不嫌弃将我引入吴记,”李屹伸手握住果进文放在肥皂上颤抖的手掌,仿佛握住了失散多年的亲人,“君子相交不在年长,你我一见如故,这正是你我二人从零开始,飞黄腾达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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