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静一十九（13）
首尔江南区，某警察署，某审讯室。
手被拷在桌子上，牛宇一坐在那里，无聊地敲击着桌面。
本来，这只是一场普通的寻衅滋事打架斗殴，警戒级别不用这么高，可架不住其中一方实在太过凄惨，让警察们如临大敌，而号称自己是唯一嫌疑犯的牛宇一，自然也就受到了警察们的高规格对待。
之后便是常规的审讯流程，姓名，国籍，家庭住址，事件描述之类的。
当然，在这整个过程中，牛宇一态度良好，可行为十分恶劣，让负责审讯的警察很是恼火。
牛宇一除了交代自己的个人信息之外，面对接下来的所有问题，他的回答只有一个，“在没有律师陪同的情况下，我拒绝回答您所提出的任何问题。”
看着那位负责审讯的警察愤然离去，牛宇一和负责笔录的小警察歉然一笑，“抱歉，让您一直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负责笔录的小警察，一年新人，安秀荣慌张地摆着手，连忙说道，“不，那个，这是我的工作，这个，时间没有浪费……”
小警察青涩的表现让牛宇一忍不住嘴角上扬，想了想，解释道，“不是我不想配合，而是因为某些原因，我需要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这一点，还希望您能够理解。”
“啊？多待一段时间？在这里？为什么？”安秀荣愕然地看着对面那个叫做牛宇一的中国人，脑海中浮想联翩，他为什么需要在警察署里多呆一段时间呢？
黑帮？仇杀？绑架？
平日里看过的那些影视情节在眼前快速闪过，安秀荣觉得自己又找回了自己选择成为警察的初心。
“您放心，我一定会保证您的安全。”安秀荣气势勃发，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正义的光芒。
“哈哈……”牛宇一笑出了声，这位新人警察真的是太可爱了，“如果我是坏人呢？”
“呃……啊？您是坏人？”安秀荣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他是坏人么？嗯，长得有点像，可他的气质一点都不像是坏人啊，就连前辈，被他逼得那么恼火，不是也没有真正的生气么……
“嗯，您不是坏人！”安秀荣暗自点点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对，我不是坏人。”牛宇一调整了一下坐姿，“但我现在，嗯，怎么说呢，工作需要？”
“啊？待在警察署里？工作需要？”安秀荣愈发迷糊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工作，需要这样待在警察署里啊……
“不过，说起来，谢谢您们替我找了医生。”视线扫过手臂上缝合好的伤口，牛宇一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啊，不用的，这是应该的……”安秀荣前倾着身体，越过桌子，小声说道，“我和前辈都很支持您呢！” “嗯？”牛宇一挑挑眉毛，“什么意思？”
“那家夜店，有问题！”安秀荣神情严肃，“我和前辈都知道那里不正常，可是上面不允许我们调查，所以，我们支持您！”
“哦。”牛宇一了然地点点头，想了想，恶作剧的颜色在他的眼中一闪即逝，“我知道那里的秘密，可以告诉您哦~”
“真的！”安秀荣语气中充满了惊喜的味道。
“嗯。”牛宇一表情越发郑重，“您有喜欢的艺人么？idol或者演员都可以。”
“诶……啊？”安秀荣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喜欢的艺人。”
“呃……”安秀荣困惑的挠挠头发，“我喜欢泰妍，还有IU……”
“……”这一次，被噎住的人变成了牛宇一。
“那个……”见牛宇一如此反应，安秀荣以为自己说错话了，不安地玩着手指，“我不可以喜欢她们么？”
“呃，不是。”牛宇一苦笑了一下，暂时抹去心中的那些杂思，“那家夜店是一个交易的地点。”
本来牛宇一并没有往那里去想，但遇到了今天的事情，稍微推理一下，那家夜店背地里做着什么生意，一目了然。
“交易？”安秀荣更加不明白了，“什么交易？”
“毒品这种东西就不说了；肉体关系，很多人就是为了这个去的。”牛宇一揭晓谜底，“那家夜店特殊的地方在于，它为艺人和金主提供了一个接触和交易的平台，我这么说，您能理解么？”
“哦，潜规则啊！”安秀荣恍然大悟，然后便兴奋起来，“那，我……”
可只兴奋了不到三秒，安秀荣就颓然地垂下肩膀，“什么也做不了……”
因为这种事，本来就是一笔糊涂账。
这位小警察似乎受到了什么重大的打击，身上的颜色都褪成黑白了，牛宇一本来还想要安慰一下，“那个……”
这个时候，之前那位负责审讯的警察推门走了进来，为牛宇一解开手铐，“牛宇一，对方放弃起诉，你自由了。”
他的背后，跟着刚刚和牛宇一联系过的金律师。
牛宇一和金律师点点头打过招呼，回过头看着安秀荣，“那么，警察xi，还请继续努力。”
“是。”安秀荣一个激灵，立正站好，大声答应道。
……
警察署走廊里。
“现在是什么情况？”拿回自己的物品，牛宇一打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忙碌着，不停编辑发送着信息。
“一会儿，社长会来。”金律师沉声说道。
“记者呢？”
“联系好了，都是我们的人。”
“可以隐去我的面容么？”
“可以。”
“那我就没有问题了。”牛宇一顿了一下，“麻烦您了，金律师。”
“这是我的工作。”金律师淡然一笑，“牛理事，我们会一直赢下去么？”
“我们会一直赢下去的。”
……
“哥！”
“oppa~”
走廊里，牛静一见到牛宇一，连忙跑了过来，围着牛宇一转起了圈圈，“哥，他们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裴珠泫站在牛静一身后，向牛宇一投来了同样担忧的目光。
给了裴珠泫一个安心的眼神，一把按住了牛静一的小脑袋，“我没事，你呢？”
牛宇一失策了，他忘记了世界上还有一种叫做监控的东西，本想把牛静一摘出来，可监控视频在那里，铁证如山，牛静一光荣地享受到了和他同一级别的待遇。
“呃，我？就一个警察大叔，告诫我以后少去那种地方，嗯，然后律师大叔进来说对方放弃起诉，我就出来了。”牛静一乖乖站在自家哥哥手底下，扣了扣脸颊，“哥，对面为什么放弃起诉我们啊？”
“那位胜利xi是个聪明人。”
“哼！没想到，那个胜利居然是这么恶心的一个人！”一提起李胜利，牛静一就来气，“以前真的是一点都没有看出来啊！”
“你认识他？”牛宇一问道。
“艺人，前辈。”
“哦，这就正常了。”
“正常？”牛静一看着牛宇一，目光猛地惊悚起来，“哥，你该不会也去买过吧？”
“瞎说什么呢！”牛宇一赏了牛静一一个大大的板栗，“我至于么？”
“疼~”牛静一一缩脖子，捂着额头，不满地瞪着自家哥哥，“这谁知道啊，男人都是坏东西，贪得无厌，喜新厌旧，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
这句话，嗯，似乎若有所指。
“理事，社长快到了。”旁边，金律师挂断电话，来到了众人身边。
“知道了。”
牛宇一揉了揉牛静一的头发，视线扫过裴珠泫，“静一，珠泫，你们跟着金律师走，他会送你们回宿舍的。”
“哥，你呢？”
“去工作，别担心。”
“哥……”
话音刚刚抬起，牛静一就停了嘴，因为牛宇一的眼神中，没有留给她一丝一毫拒绝的余地。
嘴唇高高撅起，牛静一满是不甘愿地答应道，“嗯。”
“你明天不是还要去公司练习么？”牛宇一给牛静一整理了一下头发，“都已经是大人了，乖，听话~”
“我才不是大人呢！”牛静一哼哼唧唧道。
“金律师，她们就拜托你了。”牛宇一对金律师说道。
“交给我吧。”
“那，珠泫，今天，嗯，辛苦你了。”目光转向裴珠泫，牛宇一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和往常没有任何差别，“回去以后别多想，好好休息。”
“静一，能……”裴珠泫拉了拉牛静一的衣服，看了一眼牛宇一。
牛静一心领神会，拉着金律师就走，“欧尼，我和律师大叔先走了，门口等你哦~”
“诶？诶诶诶？等……等一下……我……”金律师一脸茫然，踉跄着脚步，就这么直接被牛静一给拖走了。
牛宇一眼神呆滞地看着那两个快速离去的身影，抿了抿干涩的嘴唇，“珠泫啊，那个，我和泰妍……”
“……正在交往中，oppa，我知道。”裴珠泫上前一步，站在他面前，抬起头，看着他眼眸中倒映出的自己，“那不是我的初吻。”
“嗯。”牛宇一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
“可是，oppa，我还是处女哦~”裴珠泫踮起脚尖，在他耳边，似是梦呓一般，轻声呢喃着，“如果，你想要，随时都可以……”
“珠泫！”牛宇一扶住裴珠泫肩膀，认真看着她的眼睛，“我……”
他只是说了一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在裴珠泫的眼睛里，到底有着什么呢？
偏执，疯狂，热烈，痴迷……
这样的眼神，他以前在金泰妍那里见到过。
“oppa，你想说什么呢？你已经有泰妍前辈了么？”
裴珠泫笑了，眉眼间带着些许魅惑，犹如娇艳的玫瑰映衬着金黄的余晖，散发出无与伦比的诱惑力。
“那，IU前辈，算什么呢？”
“知恩她……”牛宇一一时语塞。
“oppa，既然你已经接受了IU前辈，那么，再多一个我，不可以么？”裴珠泫微微用力，挣脱了他的禁锢，撞进他怀里，轻轻拥住了他，“毕竟，我比她们都漂亮，所以，你对我也是有感觉的，对不对？”
“珠泫，我……”怀中娇柔的触感就像是海浪一般肆意冲击着名为理智的堤岸，牛宇一嗓子愈发干涩，鼻间缭绕着她的气息，带着一种沁人心脾的花香，让人甘愿就此沉沦，“泰妍……我……知恩……你……”
裴珠泫嘴角微微翘起，他没有立刻拒绝，就说明她已经成功了。
“oppa，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可是对我来说，接吻和拥抱，都代表着一个新的起点~”退后一步，离开了那个让她无比安心的怀抱，裴珠泫看着他，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心中充满了欢欣的雀跃，“牛宇一，我们才刚刚开始哦~”
说完，裴珠泫潇洒地转身离开，没有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唯有一缕淡淡的余香，萦绕在他身边，久久不曾散去。
“我……”牛宇一看着裴珠泫的背影，数次开口，却无以言表。
……
一辆加长奔驰停在警察署正门前，加长奔驰旁，数量奔驰车把警察署并不算小的停车场占了个满满当当。
姜珠妍一身黑色风衣，站在楼梯下面，面无表情，抱着手臂，一言不发。
警察署署长站在姜珠妍身边，赔着笑脸，心中叫苦不迭，今天这一出，简直就是他职业生涯的一个大危机啊！
明明只是一场简简单单的打架斗殴，就算两边的身份都不简单，但至于这样么？
就这么一嗅儿，好家伙，国会议员，警察厅长，警察厅次长都已经打过电话了。
这还算好，接下来，中国大使馆，美国大使馆，韩国外交部也同样打电话表示了对此事的关注。
他就是一个署长啊，什么时候接到过外国大使馆的电话？
警察署署长觉得，如果再拖延一会儿，估计青瓦台的电话就要来了。
一场打架斗殴，硬是弄出了国际危机的架势，姜珠妍的能量，恐怖如斯！
“努娜！”
一个男声打断了警察署署长的沉思，看着姜珠妍面前微微弯腰的男人，警察署署长明白，这就是今天的主角之一了。
“嗯。”姜珠妍伸出手，轻抚着牛宇一的脸颊，“还疼么。”
“还好。”
——要命了！
这一男一女如此的表现，哪里还能猜不出他们是什么关系啊！
男宠都被欺负成这样了，姜珠妍还不得闹翻了天？
警察署署长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想起上司的嘱托，只得硬着头皮，凑上前去，“姜会长nim。”
“嗯？”姜珠妍目光一直定在牛宇一脸上，没有片刻离开。
“厅长nim说，希望您不要太过分。”
说是这么说，警察署署长却在心里使劲抱怨着自己上司不明事理，女人的疯狂是他一个小小的署长能阻止的么？
要是能阻止，他还会只是一个小小的署长？
“过分？”姜珠妍声音淡淡的，“什么叫过分？”
“努娜，我没事的。”牛宇一声音里带着一份撒娇，二分愤怒，三分惶恐，四分委屈。
一条小奶狗，活生生地展现在了警察署署长面前。
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警察署署长说道，“不要死人。”
“……我知道了。”姜珠妍牵着牛宇一的大手，转身朝加长奔驰走去，“这一次，不会死人，其他的，你们别管。”
“是。”警察署署长在姜珠妍背后，深深地弯下了腰。
……
“努娜，你猜猜，明天，谁会第一个来呢？”坐在姜珠妍对面，牛宇一嘴角噙着笑，神色淡然，与之前小奶狗的模样判若两人。
姜珠妍并没有回答牛宇一的问题，只是看着他受伤的手臂，轻声说道，“你不用这样的。”
“什么？”
“血，筹码。”
“哦，这个啊。”牛宇一抬起手臂，“努娜，不用在意，只是皮肉伤而已。”
“不许有下次了。”姜珠妍收回目光，侧过头，静静打量着车窗外不断闪现的霓虹，“CJ。”
“一样的想法。”牛宇一长舒一口气，咂咂嘴，“贪婪，资本家永恒的墓铭志。”
“我也是资本家。”姜珠妍白了一眼牛宇一，似娇似嗔。
“努娜，你是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
“美丽，将会是您一生最为切实的写照~”
“油嘴滑舌的。”昏暗的环境中，无人看见，姜珠妍唇角，挂上了一抹淡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