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靖国公
“孟兄之言,真可谓是字字铿锵振聋发聩啊,这一席话,真该让朝中那些鼓吹议和的大臣们都听听,让他们都脸红。
好,今日得与孟兄一见,实乃生平一大快事,当浮一大白。”
就在女真使者哑口无言之际,那边始终满面含笑的宋昱宬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
“靖国公?下官不知是靖国公在此,有所冒犯,还请国公恕罪。”
宋昱宬之前一直没开口,大家的注意力也都在女真使者和白梦瑾身上,此刻他一开口说话,巡检司的通判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来行礼。
“免了吧,尔等身为巡检司的兵丁,负责维持京师治安,职责所在无可厚非。
然此地乃我大赵皇都,断然容不得别国使臣耀武扬威。你等自去,今日之事,某与陛下言说。”
宋昱宬脸上的笑容淡去,朝着巡检司的那些人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巡检司的人本来就不愿意管这件事,此刻靖国公发话了,乐得顺水推舟。
于是众人向宋昱宬行礼,然后领头之人一挥手,一众兵丁扭身便离开了。
女真使者当时就傻了眼,要知道女真与大赵打交道近百年了,大赵一直奉女真为上宾,从未有如此慢待之时。
今日使者在大赵国都受辱,女真颜面尽失,接下来可还怎么谈判?
此次出使不成,他这位使者回去,怕是要受到重罚了。
“你究竟何人?竟敢藐视上国使者?”那使者一脸怒容质问道。
“我说你这人是耳朵聋了不成么?这是我大赵靖国公,你方才没听见?”
简少白在一旁终于忍不住了,看着女真使者就像看白痴一样,颇为鄙视的言道。
“靖国公乃我大赵皇室后裔,庐州团练使、权知临安府,你一个小小女真使者,本就不在靖国公眼中,何来藐视?”
简少白这一张嘴可是够刻薄的,几句话说的女真使者脸上青白交错,很是难堪。
大赵皇帝没有子嗣,只得在宗室皇亲中,挑选十五岁以上身体健壮的孩子入京,认为子侄养在身边。
以便从中挑严格的继承者,将来继承皇位江山。
入选的宗室子弟,多数都会先给个国公的封号,将来若是定了继承者,会封为皇子,再昭告天下册封太子。
宗亲继承皇位的事情,在大赵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仁宗、高宗时无子,都是如此行事。
关键是他们老宋家养孩子着实太糟心,不是生不出,就是生了也养不活,那能怎么办?
大好的江山还能无人继承?就只能从宗室近亲中选了呗。
当今皇帝跟前面两位相比是最惨的一个,八个儿子一个都没养活,亲兄弟也早就没了,连个孩子都没留下。
所以能选的人,实际上已经血缘关系都很远了,不过是同姓同宗而已。
目前入选的宗室子弟中,有两人比较出众,一个就是眼前这位靖国公宋昱宬,另一位是安国公宋昱宏。
反正关系都挺远,需要翻看宗谱许久才能找到的那种。
至于说什么团练使、权知哪里,都是虚衔,挂着好听而已,大赵历来的规矩,宗室不得参政,挂个闲职领点儿俸禄罢了。
白梦瑾早就打听过朝中形势,也知道靖国公这个人。
今日一见,倒觉得此人还算不错,至少平易近人,没有皇室子弟那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架子。
最要紧的是,面对女真使者威胁,这位靖国公怡然不惧,坦然应对,这个态度让白梦瑾很是欣赏,这才是堂堂大赵皇室该有的风范。
“原来是靖国公,在下眼拙,不识贵人身份,还请贵人见谅。”白梦瑾朝着宋昱宬拱手致谢。
方才不是他开口,就算今日能解围,怕是也要多费些周折。
白梦瑾倒是不怕事,但她刚回国公府第一天,实在是不想暴露了身份惹麻烦。
“孟兄太见外了,某与孟兄一见如故,乃真心结交,不论什么身份。
孟兄,这街上人来人往,你我总不好一直站在街上说话,某在听雨阁二楼雅间定了酒席,不如孟兄还是上楼,与某小酌几杯如何?
某见了孟兄便如同见到故人,又见孟兄丰神朗秀,言谈不俗,着实钦佩的很,不论如何,还请孟兄赏光。”
宋昱宬笑的那叫一个恳切,明明是一双内勾外翘的桃花眼,在他温朗的笑容下,竟显出几分可爱。
看着对方一脸诚恳真心欢喜的模样,这拒绝的话语在口中转了几圈,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白梦瑾不由得叹气,“罢了,能得靖国公青眼,实乃孟某之幸,若是再拒绝,未免有些不识抬举了。靖国公,请了。”
白梦瑾从来都不是扭扭捏捏的性子,对方诚意相邀,再拒绝未免矫情,于是爽快点头。
“好,好,少白,快去吩咐掌柜,另外置办一桌酒菜,某要与孟兄畅饮一番。”
宋昱宬一听高兴起来,桃花眼中笑意更盛,“孟兄,请。”
白梦瑾与宋昱宬并肩往听雨阁里走,那头一直没开口的封三郎却急的直跳脚。
他们家少主是女子哎,怎么能跟不认识的男人去喝酒?
哎呦天老爷,这要是让几位叔叔知道了,怕是要扒了他的皮哦。
就在封三郎心急跳脚却又不敢阻拦的时候,宋昱宬忽然回头看了他一眼。
“这位兄台,相遇既是缘分,若是兄台不嫌,便也来共饮几杯如何?”
桃花眼扫过封三郎焦急不安的面容,随即垂下,唇边的笑意却深了些许。
封三郎正急的跳脚呢,听见这话当即高兴起来,“蒙国公不弃,在下就不客气了,便厚颜上去,讨两杯水酒喝。”
他巴不得跟着呢,最少能盯着少主啊,总不能让少主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事。
真要是那样的话,不用叔叔们责罚,他就直接自杀谢罪好了。
一行人就这样说说笑笑重新回到了听雨阁楼上雅间,至于底下那几个女真的使臣,则是直接被人给遗忘了,尴尬的站在御街之上,滑稽的像小丑。
“孛堇,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其中一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还能怎么办?这等奇耻大辱,如何能忍?走,去史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