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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那些往事

萧逸风,很久远的名字了。自己有多久没想起了,五年来,这个人成了她心底永远的伤,若非必要,她从不提起,强迫自己去遗忘。她可以微笑谈起他们的过往,却无法原谅,那个因为他而永远离去的老人成了她心底永远的痛。经年的怀念中,音容笑貌依旧栩栩如生的老人,爷爷,多想还能倚在怀中撒娇。

挂上电话,看着镜子里哭的红肿的双眼及脸上犹未干的泪痕,苦笑一声,“没想到我季菲飞也有一天会为这么一个无情的男人笑落满脸的泪。”打开水龙头,捧起冷水抹掉脸上泪痕,对镜微笑,跟自己说:“一切都会过去的,明天我又会是那个坚强到没有任何伤痕的女子。”

躺回床上,眼泪又开始不受控制的往下流,闭上眼睛她看到他,她想他的好,问自己为什么留不住他;恨他的坏,终于睡着,却在乱纷纷的梦里醒来。太久没有安睡,甚至梦中都是浓重的黑色,感觉被噩梦扼住了喉咙。

第二天一早,关掉手机,拉上行李,季菲飞搭乘最早的班机消失在晨雾中。多年后的她想起那个决定,心中仍是难以抑制的痛。她好恨自己的任性,一声不响的玩失踪,让最爱的爷爷为她担着心。爷爷心脏病突发被送入医院抢救的时候她在做什么,她在三亚的某个海滩上晒太阳,治疗她自以为是的情伤。

许默跟清河心急如焚的拨打她电话的时候,她的手机正静悄悄的躺在旅馆的小桌上,一片漆黑,她屏蔽了所有的电话,那时候的她愿全世界只剩下她自己,不想任何人来打扰。可当全世界真的只剩她一个人的时候,她的世界全然崩塌,只剩下一片空茫。

陌城第一人民医院高级病房,病房内季爷爷拉着他的手殷殷叮嘱,“清河,菲飞这孩子除了我,从小只跟你亲,我能交托的也只剩下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老人仿佛是喘不过气来,顿了顿,方才开口,“我多想能看着她长大,看着她结婚生子,只是我的身体撑不下去了……”老人无谓的喟叹,“你们本该是最美好的一对,只可惜菲飞一直只把你当哥哥,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我答应您,无论我今后是否娶妻生子,菲飞永远是我最重要的妹妹。”清河的眼角有泪涌出,一年前,爷爷去世,现在,季爷爷也要去了。

听到肯定的回答,老人的眼里闪现出喜悦的光,整张脸也好似焕发出了光辉,清河却知道,这是回光返照,季爷爷终于还是撑不到菲飞回来的时候,“菲飞怎么还没回来……文慧……文慧,我来陪你了…………”老人口中已是无意识的呢喃,微不可见的声音终不可再闻,病房里只剩下仪器尖锐的声音。

医生来来去去,一阵忙乱后,主治医师平静的宣布,“病人已死亡,各位请节哀。”清河抬头看了一眼手表,13:28,再有两分钟,菲飞搭乘的班机就该降落在陌城机场了。然而命运总是喜欢开阴差阳错的玩笑,如果菲飞的班机能够早半小时,他们三人会不会又是另一种结局,一切都是抗拒不了的命运。

人来人往的机场里,本是灿然微笑的季菲飞听闻爷爷去世的噩耗,只觉得浑身冰冷、天旋地转,整个世界一片黑暗,许默还在不停的说着什么,她却陷入了无尽的永夜。那个抚养她长大,教会她宽容、勇敢、坚强、博爱的老人就这样去了吗?那个她愿折寿十年守护的爷爷不在了?是自己的任性才让她永远失去最爱之人,这是对她的惩罚吗?睡吧,就这样一睡不醒吧,不行,有声音响起,你已经够不孝了,你一定要醒来参加葬礼,送爷爷最后一程。

一身黑衣的季菲飞脸色苍白,神思恍惚,抚着爷爷熟悉的容颜,指尖传来的冰冷触感时刻提醒着她最爱的爷爷早已不在了,许默跟清河拉开她,“封棺,”耳朵里有尖锐的声音传来,菲飞扶着棺木痛苦失声,指甲嵌入肉里,生生的疼,却抵不上心里的空洞。

葬礼结束后,她不哭不笑,似一尊精美的玻璃娃娃,人也迅速的消瘦下去。怕她想不开,连她一向繁忙的父母都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工作,一天二十四小时的守着她,她的母亲周淳美甚至连她睡觉的时候都守在一旁。“妈,我想吃冰糖莲子。”

“你等着,我这就去弄。”母亲浑不知这是支开她的招数,她只知道不言不语几天的女儿今天说要吃冰糖莲子,她满脸喜意的进了厨房。

菲飞在门口看了一眼厨房里手忙脚乱的母亲,静静锁上了房门。这样的温情来的太迟了,她四顾了一下卧室,所有有杀伤力的东西都已被收起来了,卧室里连根布条都找不到,最后她的目光定在了窗前的景泰蓝花瓶上,花瓶里洁白的百合悠然盛开,淡淡的香气盈满屋里。

这是她最喜欢的花瓶,看到的第一眼就被她从爷爷那里搜刮而来,用来插花,爷爷要是知道他最心爱的花瓶被用来插花会不会气得胡子都一翘一翘的。

她对着满室的阳光微微笑着,平静的把花拿出来理好搁在桌上,去厕所把水倒掉,打碎花瓶,躺回床上,一步步井然有序。看着血从手腕中流出,血色的玫瑰铺满了整个房间,妖娆夺目。她才感到解脱,就让一切都结束吧。

她无法原谅自己的任性让爷爷因她而去,她却连爷爷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从此以后,她只能看着熟悉的摆设渐起灰尘,却再也看不到那个最爱的人的身影。

门外传来碗碟打碎的声音,她可以想象,母亲兴致冲冲的端着冰糖莲子来给她的时候,发现房门业已被反锁,母亲的惊恐,“菲飞,开门啊,你不要吓我们。”

接着是父亲惶急的声音,“怎么了,不是叫你守着她的吗?”

“菲飞说要吃东西,我弄好出来就……”母亲的声音已带上了哭音。

“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赶紧去找备用钥匙出来。”

“可是我也不知道菲飞把她放在哪里。”

“叫锁匠……看看清河到了没。”

他们的声音终于越来越轻,终至遥不可及,她陷入了一片虚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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