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归家
周末的清晨正是睡觉的好时光，这会儿却偏有人不识相的打搅了许大少，季菲飞站在门外咚咚的敲着房门，“许默，起床了，你不是说要送我去车站吗？”
昨天应酬到凌晨才回，刚睡着就被吵醒。这要是别人，他是直接就给轰出去了，可这人是菲飞，都舍不得多说一句的菲飞。没办法，挣扎半晌，许默才无奈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等我几分钟马上下来。”十分钟后，一身深灰色Armani西装的许默下了楼。
“吵着你了吧，都说了叫王叔送我就好，你非要亲自送我过去。”端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菲飞，看了一眼犹睡眼惺忪的许默，也不知他硬是较个什么劲。
许默却并不介意，坐在了她身侧，“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再走。”
“不了，我昨晚打电话回去，母亲叫我回去吃早饭，今天才特意起了早，趁着他们还在陌城，我也空的时候，还是多陪陪他们。”这几年父亲身体不好，准备把工作重心移回陌城，老人想的总是叶落归根。
这样也好，起码今后的他们至少在同一个城市了。听说他们这次是回来考察市场的，其实陌城本就支持外来投资，再说依他们的关系，只要他们想，什么时候回来在哪里发展都不是问题的。
“其实回去还是不回去，我也踌躇了良久，终是……”
其实不用菲飞说，许默也明白，菲飞平生最重情义。既然回来了，一定会去见她父母一面的。“该去的。”
“五年了，我定期给他们电话却拒绝跟他们见面，我知道他们很想念我，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一起生活，就一直逃避到现在，人大了不能一直这样任性的，是该回去见见他们了。”似是想说服自己，菲飞并没抬头看许默，自顾自的说了一长串。
“乖，不要这么伤感，不是马上就要见到他们了吗。”
车站里许默正殷殷叮嘱着她，路上小心啊，到家后给他电话之类的。菲飞在心里默叹，许默，我不是孝子了，你这千叮咛万嘱咐的，我头疼。“车来了，我上车了啊。”看到驶进站的车，菲飞利落的提着行李上了车。“不用担心，这些年，我不一直一个人吗，我早就学会怎样照顾自己了。”她隔着车窗跟许默作别。
爬山虎已郁郁葱葱的爬满了南面的墙头；西南角她亲手植下的桃树已有手臂粗，现只剩稀稀拉拉的叶子；池塘边的那从翠竹正随风摇摆，是在欢迎她吗；门口她种下的菊花跟兰花叶色青翠，一切一如她离开时的模样。
提着行李站在自家门前，打量着周边熟悉的风景，她有了近乡情怯的感觉，害怕推开门打碎那些美好的回忆，害怕看到熟悉的摆设渐满灰尘的无力感，怔在门前好一会儿，菲飞轻扣了扣门环，门里传来急急的应和声，“谁啊，来了。”
刘姨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早上听起来分外绵长，“是小姐回来了。”她微微点了点头，刘姨惊喜的朝屋内喊道。
门里很快闪现出父母熟悉的脸庞，看着他们苍老的容颜，那些经年积压在心中的怨恨烟消云散，只剩下一句苍白无力的，“爸妈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是母亲，她的鬓角隐隐有了白发，光洁的皮肤有了细微皱纹，时光真的让人改变太多，母亲开始老去，她也不复那个天真任性的自己。
“我已经决定陌城发展了，你们要是准备在这边长住的话，有空的话我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看着二老的模样，她暗叹了口气，安慰他们道。
“我只有你一个女儿，你就从没想过回公司帮忙吗？”是父亲，这么多年了，终于学会不用命令式的语气跟她说话了。
“我有我自己的事业，到现在为止，我没想过要放弃。”她斩钉截铁的拒绝了，父亲的事业终有一天她是要接手的，但不是现在。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愿意进自家公司呢？”母亲也开始插话。
头开始隐隐作痛，菲飞抬手抚了抚额，他们怎么就从没有想过，在她最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抛下了她，连她割腕自杀的时候，他们也只是呆到接她出院后，就匆匆回了香港。她的人生他们没有参与，却总想她按他们计划的轨道生活。
“好了，别说这些了，我饿了，王姨，早饭好了没？”她远远的朝厨房喊道。
“马上就好。”
看了一眼还准备说点什么的父母，她开口了，“那先吃饭吧。”她得感谢他们家那食不语的家规，让她又逃过一劫。她怕他们说出什么她接受不了的话，才刚见面就吵架总是不好。她不想难得回趟家，也以吵架来收尾。
在家呆了两天，菲飞觉得特别累，他们因为想要弥补她那些缺失的关爱，努力想去扮演一个好父亲好母亲的角色，只是他们那拙劣的表演却让她身心俱疲。给许默发简讯，“我害怕他们殷殷看着我，我却无话可说。”这么久，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她现在做什么工作，工作忙不忙，他们不问，她也从不解释，工作忙在很多时候是最完美的借口。
勉强呆到第三天，她觉得快要崩溃了，终于狼狈逃离，她还是没学会怎样跟他们好好相处。
回到市区的菲飞躺在沙发上，恹恹的不想动，回去一趟总是好了的旧伤又开始裂开，得生生疼上好几天。看到她的样子，许默跟清河免不了心疼不已。好在她恢复能力一向极强，不两天又活蹦乱跳的计划去帮可欣筹办婚礼了。
“可欣，我明天就过来，你可要好吃好喝的招待我啊，”这几天也是闲着没什么事，那些该见的人也等可欣婚礼结束后再说好了，确定行程之后的她打电话给可欣。
“你个死丫头，你是存心来蹭吃蹭喝的吧。”可欣的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喜意，偏偏还死鸭子嘴硬。
“冤枉啊，这不大家都忙着上班没空帮忙，就我一个闲人，好提前过来帮你准备。”这么久没联系她，这丫头正生气着，菲飞只得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那你明天一定要过来哦，到时候我去接你。”果不其然，可欣生怕她反悔似的，忙不迭的跟她定时间，“你到底几点过来啊，我好去接你。”
“不用了，明天许默会送我过来，你在家等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