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星空
屋里的孩子迅速将饭扒完，向着外面走去。
夕若小声说道：“外面是院里掌监堂的人，负责管理我们这些人。”
外面乃是一个身穿祭司院制服的青年男子。他扫视这群人，点数之后，方才说道：“跟我来。”
何羽点了点头。
不多时，那青年在前面停下，他们已经来到了一处院落。
他回头，刚要说话，有几个孩子就走了过去，其中一个孩子给青年手里塞了些什么，青年便点了点头道：“你们几个去扫房子。”
那几个孩子顿时快步向着一旁的房子中走去。
青年环视一圈，看向何羽，盯了几秒，发现何羽没有反应。
便说道：“你们几个，去扫厕所！”
夕若闻言脸色一苦，大牛小声道：“夕若，你放心吧，你一会儿在外面就行了。”
夕若轻轻“嗯”了一声。
何羽问道：“这还需要见礼？”
夕若道：“他背后是掌监堂里的一个执事，见怪不怪了。”
青年皱眉道：“你们还不快去，磨磨蹭蹭什么？
夕若垂头，和大牛向着厕所走去。
青年的目光已经落在了何羽身上，嘴角露出一抹狞笑：“怎么，你不乐意？“
他一步步走过来，目光狰狞，正好毛脸拜托他教训下这小子，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
“怎么，想动手？“何羽平静地看着他。
被何羽这种平淡地目光看得头皮有些发麻，青年狞笑道：“没错，敢不听话，找……“
轰！
在他话还没有说完之前，他便被何羽一脚踹飞了出去。
还没走的考核弟子们都惊呆了。
青年摔在地上，愣了半晌，才终于相信自己被一个考核弟子给打了！
他愤怒的爬起来，狠狠道：“小子，你找死！“
“慢！”
就在他想要动手之时，一道人影忽然快步走了过来，将正在分派任务的青年打断：“你不要命了，让他去收拾厕所，还敢对他不敬，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啊？”青年一愣。
那人却是那常长老，此刻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青年顿时变色，浑身都抖了起来，马上就要跪下求饶。
原本以为不过是个考核弟子，谁想到这是个王子，还是亲的那种！
但，何羽投射过来的眼神，明明白白的让他安分点，在这眼神之下，青年悟了，也不敢多说什么。
“啊，这个，这个，你们在一旁看着就行了。”
看向何羽，青年惶恐说道。
何羽点了点头，道：“你们两个听到了吩咐没有，回来吧。”
大牛和夕若两人愕然。
何羽目光闪动，他总觉得，这祭司院有什么问题。
需要他调查一下。
见何羽没有离开的意思，蓝衣老者看向何羽，露出笑容。
何羽同样笑着点了点头。
蓝衣老者这才离开。
那青年也觉尴尬，分派完毕后，便早早出了院子。
“都给我好好干，一会儿我回来验收！”
青年留下这句话，便不知去哪里了。
等到青年等人离开，夕若道：“我们可真是沾了你的光呢。”
何羽摇了摇头，并未回答。
大牛盯着院中忙碌的众人，道：“不干点活我总感觉缺点什么。“
夕若笑道：“你呀，就是干活的命！”
大牛挠挠脑袋道：“可能是吧。”
大约半个时辰后，天光渐渐露出，院中景色也清晰可见。
又过了一个时辰后，门外响起脚步声。
正是那掌监堂的青年。
进门，他先朝着何羽这边来看了一眼，赔笑了几声。
之后，便看向院中众人道：“都打扫完了吗？”
“打扫完了！”
青年走了一圈，打量之后，便说道：“还可以，去用晚餐吧。”
这话说完，一群孝儿顿时蜂拥般的走向外面。
“吃饭咯，吃饭咯！”
何羽三人，也走了出去。
仍旧还是那个小食堂。
当进去后，其他的孩子都看着三人，神色间，颇有些别样之色。
是羡慕，还是畏惧？
总之和以前的目光，是大不一样了。
大牛显得有些忐忑，夕若却颇有些沾沾自喜，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反倒何羽，安之若素。
打了一盆饭后，夕若坐何羽身边道：“何羽，这次你和我用一个碗，要不呀，某人该吃不饱了！”
大牛在一旁面色涨的通红，却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闷头扒饭。
何羽点了点头道：“也好。”
夕若显然很高兴，道：“把这个吃了，这个应该比较有营养。”
原来早餐之中，虽然没有油水，但还有个鸡蛋。
何羽道：“我不喜欢吃鸡蛋，你自己吃。”
夕若还想说什么，但看何羽已经拿了一个馒头吃，也便不再多说。
吃完饭后，三人刚要出去，有一个仆役掀开帘子，问道：“何羽在不在？”
“在。有何事？”何羽道。
见到何羽，那名仆役顿时非常恭敬。
“何爷，黄爷在外面等着您，说吕祭酒找你。”
何羽的身份，也不是谁都能知道的，这个仆役显然不知。
何羽点了点头：“嗯，好。”
便起身走了出去。
一干孩童看着他，充满了敬畏。
在这群孩子眼里，这样的人已经是腾龙了，羡慕不来的。
夕若叹了口气，大牛放下碗，没头没脑说了一句：“吕祭酒要找的人，那可有多少山珍海味在等着他？”
来到外面，黄宇果然在等着他。
见到何羽，黄宇道：“武王子，师父受伤不便，还在等着您，一起去吧。”
“嗯。””
两人走着，一旁躬身走着的黄宇忽然问道：“武王子，小的有些好奇，不知能不能问问您。”
何羽道：“有什么事，问吧。”
黄宇犹豫了下，道：“你和师父是怎么认识的？”
何羽道：“路上狭路相逢而已，敲我需要来此办事。”
黄宇貌似松了口气，笑道：“那可真是巧了！”
何羽“嗯”了一声。
不多时，两人来到吕长安小院前。
黄宇道：“您请进去见师父吧，我就先告辞了。”
待得何羽点头后，黄宇缓缓走出门去，来到院落之外。
一旁的青墙后面，周明走了出来，问道：“问出什么了没有？”
黄宇松了口气道：“只是偶遇而已，没什么关系。”
周明冷笑两声，道：“看来师父的运气不错。”
“那你说师父现在情况怎么样，是真的……？”
“哼，这个老东西，就是个狐狸。我们先不要轻举妄动。”
“嗯，反正我们已经等的这么久了，也不在乎这点时间了。”
……
夜晚，万籁俱静。
星光透出窗户，照在大通铺上。
大通铺上，大牛和夕若两个人占了大概三分之一的地方，还铺着稻草，其他几个孩子挤在两边。
已经是鼾声阵阵，熟睡之时。
大牛却在大通铺上，翻来覆去。
不一会儿，夕若忽然开口小声道：“大牛你怎么了，睡了吗？”
大牛道：“还没，我想吃点东西。”
“饿了？”
“嗯。”
“哼，不是用你的吗，只能打一碗，你和何羽一起吃，能吃得饱吗？”
“我……”
大牛一时语结，道：“那我也愿意，反正，反正你们两个用一个碗筷就是不行！”
夕若好奇道：“为什么不行，我乐意呀。”
“我不乐意！”大牛瓮声瓮气道。
“你不乐意，为什么？”
“因为你还没和我用过一个碗呢，他，他一个新来的，凭，凭什么？”
夕若噗嗤一笑，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管什么？”
“翠花，这事儿……”
“你叫我什么？”
“夕若，夕若。我，我觉得你应该和那小子保持距离。”
“为什么？”
“我觉得他不像是一般人，嗯，咱都是平凡人，和这样的人打交道没什么好下场的。”
“切，大牛，我看你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吧，人咋还成灾星了呢？”
“我……我说的是事实……”
“你忘了他今天怎么救了你了，多潇洒，多英雄，毛脸那坏坯被打的这么惨，我还是第一次见。你怎么还说他的坏话？”
“我，我没说坏话，就是因为这样，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我去问了，听青子说他好像是帮里某个大师的弟子，来这里就是锻炼来了。毛脸出去还想报仇，听到这个信儿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啦。”
那边陷入了沉默。
“欸，夕若，你睡着了？”
“嗯，大牛，也许吧，但我从小到大就没见过这样的人。”
“我以前觉得，这样的人离我很遥远很遥远，但现在，他就在我面前，我想和他走得更近一些。”
大牛惊道：“夕若，你，你疯了？”
“你才疯了呢。”
星光下，夕若白了大牛一眼，也不管他有没有见到，看着星空自顾自道：“反正见过了这样的人，我，我就不想其他的了。”
“大牛，大牛……”
一旁，鼾声已经响了起来。
“这个大牛，真是说睡就睡。”
夕若透过斑驳破碎的窗户，看向窗外的星空。
心中喃喃着：“何羽，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