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最后一战（一）
1
蓝天白云，青山绿水，鸟语花香，眼前的一切就是最美好的自然。在美丽的大草原上，我们快乐地奔跑。在我前面的，是令我魂牵梦绕的女孩。她快乐地跑着，我快乐地追着，但似乎，中间总有一段距离。“丫头，等等我。”我喊了一声，尽力追去，但还是追不上。突然，在我的面前又出现一个女孩，是闻倩男吗？我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这两个女孩，都是如水般笑着。我犹豫了一下，慢慢向芳芳走去。另一边，闻倩男只是在幽幽地絮说，“焦岩，我爱你……”
“焦岩……焦岩……”一个熟悉的声音钻进我的梦里将我拉了出来，芳芳的面庞开始模糊。
我慢慢睁开眼，映入眼的只是苍白的白色。
“焦岩，你醒了？”我歪头看去，闻倩男开心地笑着，但开心的笑下是刚刚流过泪的伤心。
“你哭了？”我轻声问道。
“才没呢……”闻倩男似是有点害羞，声音很低，又有点扭捏。
“吓着你了……”我看着她，那美丽的脸庞闪过一丝惊恐。
“没事……”她也只是轻声说道。“你再睡会儿吧。”
“嗯。”我微微点点头，轻轻闭上眼。
2
我突然觉得我似乎还活着，眼还可以睁开。我觉得有人在我身上做着什么，微微有疼感。我攒足力气，慢慢睁开眼。看到的不是我的战友，不是芳芳，而是一群全副武装的陌生人。有一个医生摸样的人正在给我取肩部的子弹，这时我才感觉得到钻心的疼痛。
“啊——”我咬牙低喝了一声。我明白了，击中我的狙击弹并没打身体要害，而只是打中肩部。而我，看到方凌浩牺牲的时候，已然心死，瞬间失去了狙击手应有的素养，肩部的痛感被我瞬间放大，变为生命消逝的悲哀。
“‘狙击王’！”突然，我听到人群后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听到“狙击王”二字，我的身体一震，这人是谁？
人群散开，露出后面端坐的人。是一个华人，穿着迷彩服，竟然是中国陆军的迷彩。眉宇之间透露出军人特有的刚毅。但是他的眼神中却有着太多的杀戮之气。这个眼神，似乎我在哪里见过。
“你是……”我不由自主的往前一动，只觉肩部疼痛大增，原来扯动了刚刚缝合的伤口。
“哈哈……我们是老熟人了。”那人似是很开心，像是真的碰到熟人一般。“89号岛礁上，我本来已经锁定你了，但是没想到竟然让你生生地从我的枪下跑了！”
众人听完这话一片震惊，而我却是最震惊的人。我一直都觉得这人没死，是狙击手心有灵犀吗？看来，他的确有过人之处，才躲过那场剿杀。
“你是唯一一个躲过我的狙击枪的人。”他脸上的笑意突然消失，像是很惋惜的样子，“但我没想到这一次，你竟然没有了一点狙击手的样子，那么容易就被我击中了。”
我怔怔地看着他，没有说什么。那人看着我，也是久久不语。突然，他摆摆手，让所有人出去。
“‘红色尖刀’，‘狙击王’……”那人也不管我，顾自幽幽地说。
“什么？”我大惊，这人竟然知道“红色尖刀”。我们内部泄密了？
“呵呵……不用震惊。你是‘狙击王’，当然不记得我这个小人物。”那人脸上像是很享受的样子，“你知道吗？我是多么怀念以前的日子。虽然单调辛苦，但我也喜欢。我是那么的爱着我们的军队，我对军队绝对忠诚！我在‘沙漠孤鹰’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对人说过‘红色尖刀’，我是多么爱她啊！”
“你到底是谁？”听到他的话，我心里大是不解。这人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红色尖刀”？
“哈哈……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邢绍洋，这个名字你还记得吧？”
邢绍洋？我在心里念叨着，这个名字真的很熟悉。
“‘红色尖刀’选拔集训！”突然，那人恶狠狠地吐出这几个字。
选拔集训？我想起来了。在“红色尖刀”选拔集训的时候，有一个非常有天赋的狙击手被某侦察大队选派参加集训。他的能力非常突出，在狙击手中，成绩一直与我交替占据第一名。大家都非常看好他。但是，在集训队快要结束的时候，他却鬼使神差地在夜里跑出集训地，跑到附近的镇上嫖娼。后来，集训队将他除名，送回原单位。我还记得他在临走时恶狠狠地看我的眼神。怪不得这个眼神这么熟悉。犯了这种问题的人被遣回，原单位是非常生气的，最后的决定是开除他的军籍。就这样，他离开了军队。没想到，眼前这人就是当然的狙击手邢绍洋。
“想起来了？”邢绍洋很是玩味地看着我问道。
“哼！就你还说深爱着军队？你是在给中国军队丢人！你都成了恐怖分子了，你还有脸说你爱着中国军队？你不配！”看着他，我心里燃起熊熊的怒火。
“哈哈……我就爱着中国军队。我就是中国军队最好的狙击手。我就是。哈哈……”邢绍洋似是陷入疯狂，放声大笑之后，随即低落下来，“但是他们竟然开除我的军籍？我不再是中国军人了……”他叹息着，眼神忽的又变得凶狠起来，“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他看着我，似要将我吃掉一般，“我没打死你，因为我要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也失去当一名军人的资格！”
说罢，我那本已虚弱的身体全部承受了他疾风暴雨般的拳打脚踢。意识开始模糊，慢慢地，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3
我不知道这一睡又是多久，等我醒来时，身上的疼痛袭来，我已站不起来了。我忍着疼痛看着四周，竟然都是水泥抹面的墙壁，冰凉透骨。头上，是钢板做的封顶。我被囚禁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了吧。看着这一切，心里涌上无限的悲哀。我的军人生涯就在这里结束了吗？我突然想到方凌浩，他就那样牺牲在我的眼前，我却什么也做不到。芳芳，我没做好，没照顾好他，我没脸再见你了。可是，我还有机会吗？摸着冰冷的墙壁，我的心凉到极点了。突觉胸口憋闷，喉咙一甜，一口殷红的淤血喷口而出。
“混蛋！”我骂着，那家伙伤到我的内脏了。
头上突然传来钢板挪动的“吱呀”声，我抹掉嘴角的鲜血，抬头看去。盖板被打开一个洞，现出邢绍洋那张令人憎恨的笑脸。
“哟，这么快就醒了？看来我下手还不是很重啊？下次注意，下次一定注意。哈哈……”
我瞪着他，恨不得一枪毙了他。
“你放心待着，我呢，不会打死你，不会饿死你，我只会折磨你，让你痛苦地活着，生不如死，直到你再也没有资格做一名中国军人。”
“你混蛋！”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只感到满腔的愤怒，想要全部发泄到他的身上。
“哈哈……”邢绍洋大笑着离开。盖板上的那个小洞里，有人伸进一只高压水枪，瞬间，一道水柱以极其强大的力道向我打来。我已站不起来了，没法躲避。再说我又能往哪里躲呢？高压水柱肆无忌惮地打在我的身体上，我却只能靠在墙壁上，承受着水柱的巨大压力。而我又能撑多久呢？
我已不是以前的我了，中弹的胳膊还没愈合，受创的内脏也没治疗，现在又遭到高压水枪蛮横的冲击，身体再也承受不住，慢慢昏死过去。这一昏，不知道又是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