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过大梦一场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石龙山上的时光流逝,从不停歇;四季流转,万物更新,而我们在成长。
岁月是公正无私的,从不多给人一秒,相反也不会少给任何人一秒。
每个人都会由时光的飞逝而经历着人生中最重要的过渡,如:从幼稚到成熟,从冲动到沉着,从纯真到心思慎密。
而在匆匆而过的一年岁月中,沉浸修行之中的乐意,压抑十年之久的修为,亦是突飞猛进,一发不可收拾。
是夜,银白色月光洒在地上,四下寂寥,只有蟋蟀的叫声清澈入耳,也许,守夜弟子还在不知道的地方默默的注视着月光下的自在陵,
夜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放佛编织成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笼罩在其中,眼睛透过夜编织的而出的网,任由那一草一木,变得都不像白天里那样现实,它们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使人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乐意于自家院中凌空而立,逍遥之意肆意弥漫,仿若下一刻他便要乘风而去,飘摇九天之上。
月光下,五官如同雕刻般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一双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所有哀愁的耀眼黑眸点缀其上,嘴角微微扬起好若一轮弯月,与天空之上的那轮残月交相辉映,一身白衣更加的衬托出他的身材的挺拔,应该是多年修炼的原因虽然身子看起来单薄,但是却不脆弱。
淡雅如雾的星光里,乌黑的长发一泻而下,寻常青年男子披头散发,总免不了要带几分疏狂的味道,可是他这样反而清雅以极,全无半分散漫。
飘飘然落地的乐意拍拍胸口一脸庆幸的自言自语道:“呼……可算是憋住了,看着天,怕是已过子夜了,若在此刻放上长啸,得惊扰多少师兄弟和师姐妹啊,搅扰别人不好不好,万一有的静修被我吓出个好歹,那岂不麻烦?”
苦修一年后,体内发力终于自丹田之海熬练出一颗璀璨金丹,正是进入腾云境,而突破时的体内力量激荡,自然而然的腾空而起,突破时的快感伴随着力量的激荡,乐意只想放声长啸,吐出胸中莫名的戾气。
一如多年儿媳熬成婆的快感。
(乐意:???你这比喻是不是不太合适?)
满脸心满意足的他有些飘飘然的窝在躺椅上,静下心来细细体悟着腾云境着与众不同的境界。
第三候,腾云境,至此方可称之为登堂入室。腾云境,名曰金丹,丹成则延年千载。可游诸名山,飞行自在,飞行天地,腾云驾雾。
我,乐意,如今也是腾云境的修士了。嗯,师尊如今也快突破无相境,师姐亦是门中翘楚,我若是坚定地做个纨绔,也可以浪荡千年了!
嗯,只要师尊师姐在。
腾云境,体内真气蕴化成丹,亦称金丹大道。
金丹在修士体内亦称内丹,以肉身之药洗炼,而铸就成万古不灭之阳神法身,此是九州界域进阶仙途的不二法门。
九州之上,道家大昌,传言九州西域亦有佛家一说,但佛本是道。
自古以来,道家重生,生生不息,万古不朽,这是九州修士追求仙家长生途径之一。
腾云境的种种伴生神通,在世俗寻常人眼中已是仙家手段,但在修真世界里,不过是堪堪拥有自保之力的懵懂之辈。
窝在摇椅之中,静心内视,望着着体内那颗金丹,心中是越看越欢喜,嘴角不可控的肆意上扬,我也可以飞了。
良久,他才想起那摆在书桌之上的折扇,连忙起身飘回房中拿出那把凌菱真人发现他之时陪伴在他身旁的折扇,以期印证凌菱真人的内心猜想。
站立院中的乐意,手持折扇,月光下的折扇烨烨生辉,以金玉丝线攒成坠,青色玉纱铺扇面,白玉制的扇骨,优雅灵巧,在月光下,好似那白龙出海,心中想到道关于血炼之宝的讲述,内心揣揣不安,不知是否该去认证师尊凌菱的猜想,如若不是……
“血炼之法……血炼之法,以血为引,聚天地金精,夺日月造化,器成,劫至,轻则器毁劫消,重则人器俱亡。“
”若是师尊猜测为真,那么说我父母将我弃如敝履吧,好像就不那么合适了,毕竟血炼之法的太过雄县,虽然风险与收益等同,但听师尊讲九州界域如今血炼之宝不超过五指之数,无他,天劫,其威惶惶不可测,动辄器毁人亡。
本人炼宝就如此凶险,更何况为新生儿就开始锻造血炼之宝?那天劫威力更是翻倍的叠加,如果猜测为真,可见是多么的放在心尖之上,可要是说在意,可又怎么会说一十七年一点音讯都没有,既然有意将我托付给师尊,那么应当知我所在何处。
爹,娘,你们,到底是谁?你们,现在又在哪里?想必,你们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而不是不要我,是么?”
心中欣喜随着思绪的纷飞慢慢散去,只剩下思念的苦涩,不自觉的眼泪顺着脸庞滑落,谁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不过是未到伤心处。未曾经历之人,又何尝懂得一个孩子对生身父母的殷殷渴求与期盼。
拭去眼泪的乐意将手心刺破,缓缓将手心之血滴落在扇骨之上,只见折扇有股神秘的力量在吸摄着乐意手心之血,从滴落到成一丝血线,却并未流转与扇面,如同海面吸水般的吸入扇中,随着鲜血的流逝,感受着身体因失血过多而产生的虚弱感,但是乐意眼中的光亮却越来越盛,师尊没有猜错。
这应该便是在他幼时就已经为他打造好的血炼之宝,专属他的血炼之宝。
不是被弃如敝履,应该是不得已的苦衷,才将他托付于凌菱真人。
他从未被抛弃!
此时此时,乐意仿佛感受到在不知道的地方,有着一双男女在默默的看着他,眼神里满满的是疼爱于怜惜。
良久,折扇放佛吸够喝足,停止了对乐意鲜血的摄取,散发着微微毫光,脱离乐意的手掌,悬空而立,而失血过多的乐意一个踉跄瘫倒到躺椅之上。
此刻折扇却如如燕归巢盘扑向乐意怀中,手掌轻轻摸拭着折扇,感受着清晰的血脉相连之感,神斧鬼差之下,乐意以体内真气灌输至扇中,想看看这时间少有的血炼之宝到底有何种威能?浑然忘记了此刻乃深夜,稍有动静便会惊扰到他人。
真气灌输的刹那间,折扇毫光大盛,一道光影骤然出现在乐意身前。
乐意瞪大双目死死盯住突然出现光影,那光影眉目间的轮廓,乐意有种似曾相识之感,隐隐之中有股血脉相连的感觉,甚是亲切。
执念成真是件困难的事儿,这谁都懂,但也别太绷着,你得有自己的生活,有喜欢的人就去追,哪怕到头来是一场错过。有想要的梦就去做,哪怕最后一场空。
失败没什么,谁都有被嫌弃的时候,命运就是这样一个积累的过程。有一天你突然美梦成真,你以为是撞了大运,其实不是,那是一份迟到的礼物,
所以他死死注视着光影幻化而出的男子,一丝一毫的细节也不放过。
他身着一身月白项银细花纹底锦服,外罩软烟罗轻纱,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影若现。白色丝带束着乌发,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眉长入鬓,柳眉下黑色眼睦像滩浓得化不开的墨,透露出温和的目光,放佛也在透过光阴注视着乐意。
“吾儿,对不起,让你流落在外,是为父的错,但,为父亦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听闻光影男子的第一句话后,乐意便已泪流满面,不能自己。
“此扇,为父替你命名为逍遥,亦是为父愿你可以成为你所向往的自己,拥有彻底的心灵自由。”
“若,有朝一日,你可至无相境至境,初窥太清,那便可持着逍遥扇去两界关探寻你自己所想知道的,若是不能,那便忘记今日所发生之事,你的平平安安,便是我与你母亲最大的期望。“
”切记,若是不能自保,逍遥莫要轻露人前。“
”听劝,莫要让为父一腔心血白费!“
”吾儿,莫要辜负为父的一片苦心!”
声音刚落,那光影便化做万道流光,飘然而散。
得失是人生常态,不得与失也许遗憾,却未必可悲,至少抱有着一丝丝期望。
“得而复失”的人至少曾经“得到”过,比起那些从一开始就“不得”,对从未得到的人来说,这种体验相较之下难道不是幸福多了吗?
“父亲,不,爹,你回来。”看到光影四散飘零,乐意猛地起身伸手于空中虚抓,放佛要抓住那四散的光芒,欲要抓住那一十七载素未蒙面的父亲。
夏,有点凉,漆黑的夜看不到方向,乐意的世界依稀有着熟悉的嗓音在回荡,轻轻地把心事捧起看它零落在夜色里,一十七载,终究还是是镜花水月的遥望。
以为终能如愿,原来不过大梦一场,唯愿风载尘,唯愿梦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