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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章 人间福地(上)

十方听韩颜臣说如果真上了四季仙境,还要和碧桃分开一会儿,心头便是一颤,忙问为何?

韩颜臣解释道:“兄弟,你们不就是为了要洗去妖毒,才要找这濯垢泉吗?而要洗身,自然要褪了衣衫,在泉中沐浴,虽说不管是曲院风荷的醉仙对月二池,还是九千尺菊花台,倒是都能男女同浴,但换衣之时却必定是要各自分开的。”

十方一听,心里也忍不住骂自己蠢,男女有别,洗澡当然不可能在一起了,但一听韩颜臣却说竟然能男女同浴,一时间又想歪了,忍不酌奇问道:“还能男女同浴?”

韩颜臣继续解释道:“说来这也是半山仙境的特色,本来濯垢泉是眼冷泉,冰冷刺骨,后来建半山之时,当初的半山之主耗费巨资,在九千尺菊花台下面挖了个大火窑儿,将冷泉就变为了温泉,这一是濯垢泉本身就有健体强身之功效,二来也是为了给半山多一处享乐之地,而来此的高官贵胄要么是携家带眷,要么是寻花问柳,故而男女同浴又何足为奇?”

十方咂咂嘴,说道:“这些个大官倒是真会享受,温泉洗凝脂,真是好享受啊。”

说着,十方有意无意地瞅了一眼碧桃,心说如此岂不是就能跟碧桃妹妹一起洗鸳鸯浴了?

碧桃被十方看的浑身一寒,实在忍不住又说道:“韩大哥,你是说不管男女,全都要在一起洗吗?那我宁可不洗了。”

韩颜臣微微笑道:“妹妹别怕,虽说九千尺菊花台如何,我实际也没上去过,但曲院风荷的醉仙对月二池,我倒是曾体验过几次,因按官品划分,能进闹春园的三四品大官本就不多,而二品官员,放眼整个江南,也不过只有寥寥几位大路府的州牧而已,故而平日里自曲院风荷往上,几乎就没有客人,就算妹妹去洗,只要不点选那些俊俏的四季仙童,那整个泉池,也就妹妹一人而已。”

碧桃虽听不太懂韩颜臣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一听也能自己一个人洗,倒是长出了一口气,便说道:“那就好,正好两个池子,我一个,十哥哥一个,只不过韩大哥你说的这四季仙童又是谁啊?难不成这仙境里真的有仙子仙童,那有没有菩萨?”

韩颜臣虽然也听十方说了碧桃是有些不谙世事,但却没想到碧桃竟单纯如斯,故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子来解释这仙子仙童到底是干什么的了,而且就算能解释清楚,韩颜臣也不好意思说啊。

十方倒是心知肚明,一看韩颜臣被碧桃问的是一脸尴尬,急忙打圆场说道:“妹妹,你问那么多干嘛,难道你还想洗澡的时候叫别人来给你搓背吗?再要乱问,你还是扮作哑巴吧。”

碧桃听十方这么一说,噘着嘴还真不敢吭声了,但心里却不服气,“我又没说想要别人来搓背,至于这么凶巴巴的嘛。”

韩颜臣也觉得真不能再和碧桃说下去了,便说道:“这个具体如何,等你们真上去了,自行决定即可,如今咱们还是先赶奔闹春园,因为要穿过整个观湖地和西子湖,就算不耽搁,少说也要一个时辰的。”

十方这才点点头,和碧桃一起跟着韩颜臣直奔观湖地而来。

路上十方又忍不住问道:“韩大哥,当初连你都上不去那南山品菊的九千尺菊花台?我可有点不相信,凭大哥的身份,要是真上,还有人敢拦着你吗?”

韩颜臣却回道:“当然有人拦了,也别说我了,当初就是我爹爹,照样也会被拦下来,不过我爹爹也不会去做这等僭越之举。”

“什么,谁这么大胆,连雁翎侯也敢拦?”十方这下可真是吃惊非小。

“自然是这半山仙境的主人了。”

“半山仙境的主人?他到底是谁,难道是天王老子吗?”

要说在京城洛阳,韩颜臣这般说倒也罢了,但在钱塘府,还有敢拦雁翎侯的,十方可真不信。

“这半山仙境之主啊,就是简王殿下。”

“简王?”十方倒是真没听说过。

韩颜臣见十方疑惑,便用手指了指灵隐山的山头,“就是东南王,不过东南王是民间俗称,简王才是正式封号。”

“东南王?”十方先是一愣,而后却点点头,“我明白了,原来是个亲王啊,要这么说,还真是个天王老子。”

“天王老子倒也不过分,当今的先帝之后,除了天子,也就只剩下燕王和简王两位一字亲王,那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故而无论多大的官,到了这半山仙境,都不敢造次。”

十方这才明白,怪不得这东南王要把王府建在灵隐山上,原来整座灵隐山都是他用来享乐的花园。

这时,三人已经到了观湖地,韩颜臣也不再和十方交谈,又摆起了架子,十方和碧桃都低头跟在韩颜臣身后,沿着西子湖迤逦前行。

因为韩颜臣事先已经跟十方大致讲过,十方倒也明白这观湖地是沿着西子湖畔修造的一条临湖长街。

而钱塘府最阔的两家酒楼秦东楼和燕子楼,最大的赌坊聚宝盆,最贵的澡堂子晋女宫,最红的戏班子落唱书,最热闹的说书杂耍班子醉西湖以及最大的北堂子洛燕阁,全都在这条长街之上。

尽管从歇马店到观湖地一路上几乎都没碰上个人,但到了这条长街,纵然是午后十分,却也是热闹非凡,可想而知,等到了晚上,光各家挂出的灯笼也足能照亮大半个西子湖了。

因为事先韩颜臣有意想看看能不能碰上个能上山的旧识,故而走的极慢,并不时来回张望,而十方和碧桃则是低着头,紧跟韩颜臣身后,只是间或抬头瞅瞅这号称钱塘府一日万金犹不足的奢华富贵之地。

十方见这观湖地是一长溜的楼台殿阁,全都临湖而建,虽然每个建筑都不高,大多一层,偶尔两层,但每一家的店面可都长的夸张。

就拿临街口的秦东楼来说,走了两炷香的时间,还没能走到下一家,其间是亭榭间隔,楼台交错,又分为上下两层,蔓延百余丈。

下面一层是清一色的观湖雅座,上面一层听韩颜臣说都是湖景客房,言说在这里吃上一顿,少说也要三五百两,而住一晚,更是最低也要纹银千两。

十方一边看是一边咂舌,心说吃一顿再住一晚的钱,几乎都能把大半个雨后村给买下来了,难不成这里面吃的都是龙肝凤髓,睡的都是金被玉枕吗?那也要不了这么多的钱吧。

而碧桃是既不能说话,心里更是毫无感觉,尽管每一个亭子,每一个楼阁无不是雕龙画凤,珠围翠绕,但对碧桃来说,这里却远不如清河坊沿街的那些小吃烤肉更让她心动。

结果转了半天,韩颜臣也没碰上个故知旧识,眼看前面又是一处热闹非常之地,但韩颜臣却不再往前,而是带着十方和碧桃一拐弯,出了观湖地,就到了一处高台附近。

十方倒是有些意外,见这高台周围虽极为空旷,观湖景无敌,但一个人都没有,这才问道:“大哥,咱不是要看看能不能碰上个侯爷的故旧,好能带我们上山吗?为何才走了一半,就不往前了?”

韩颜臣说道:“再往前就是聚宝盆,也就是令狐赑的地头,我怕万一碰上王大忠,多有麻烦。”

十方这才明白过来,不过四下瞅瞅,见除了个方圆十几丈的大高台外,是啥也没有,而过了此地,也就剩一座不怎么大的小庙在前面绿荫之下,那应该是就是潮神庙了。

因而十方又问道:“这里应该就是大哥说的那古越王点将台了吧?那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办?”

韩颜臣也不禁皱起眉头,心里暗想:“看来是离五月五还有些日子,可能大多数被邀请参加万花会的贵贵宾都还没来,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又听十方问起,韩颜臣一时间也无计可施。

十方也看出来韩颜臣面露为难,便又说道:“大哥也不必烦恼,既然已经带我们进了涌金门,就已经帮了大忙,咱们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我看大哥不如先行回去,毕竟只有红玉姐姐一个人在艮山门内,我也放心不下,大哥还是早些回去,至于如何上山,不如让我自想办法。”

韩颜臣却摇摇头,“兄弟,这可万万使不得,如果没有我在,仅凭腰牌,你们别说上山,就是想出去恐怕都出不去,如今我倒是还有一个办法,当初在徽州牢城之时,我曾听说这梅潭秋的爹给他大哥捐了个四品都尉的闲职,只是不知道确不确切,如今看来只能冒点风险,试试看能不能用这个名号,先混进闹春园再说,这也是我为什么事先要假冒梅老三的缘故。”

十方见韩颜臣说的时候眼神飘忽,心中也暗暗起疑,但嘴上却问道:“这真行得通吗?如此会不会对大哥有什么风险?”

韩颜臣却微微笑道:“能有什么风险,大不了露底儿被人家撵出去而已,无非也就是损失个一千两银子。”

十方点点头,这才说道:“如果对大哥没什么危险,倒也可以一试,但要是真有很大风险,大哥可无需如此为了我们犯险。”

韩颜臣一摆手,说道:“料也无妨,咱们先去试试,真要不行再说。”

但他心里却暗自念道:“如果不能把十方兄弟送上山,那我宁可就死在闹春园前,只能以此报答十方兄弟的大恩,我想就算玉儿知道了,相信她也会赞成我这般做的。”

十方并不知道韩颜臣已经下了必死之心,心想既然还有机会,那倒不如先去碰碰运气,要是真不行,大不了就让韩大哥先行离去,我还就不信这半山仙境真能把我给拦死了?

因而韩颜臣就领着十方和碧桃,穿过古越点将台,又绕过潮神庙,就到了去往平湖秋月的捧心台码头。

就见沿着岸边,靠着一溜儿大小不一的游船,尽管有大有小,但条条都是龙飞凤走的雕花画舫,有带舱的,还有不带舱的。

韩颜臣告诉十方,去招呼一艘大船来摆渡。

十方也早听韩颜臣说了,带舱的大船是到玉带晴虹码头的,而那些个小船,则都是送人到西子船娘的水船上去的,便沿着码头,找了艘带舱大船,这才招呼韩颜臣和碧桃上了船。

碧桃长这么大,还真是第一次坐船,尽管不敢说话,但两眼都是兴奋不已的神情,一进去就急急找了个靠窗的秋千摇椅坐了上去,并将头探出窗外,好饱览湖光美景。

十方见碧桃没等韩颜臣坐就先坐下去了,而那船老板还在当场,慌得就想去把碧桃给拉起来,但韩颜臣却摆摆手说道:“就让她坐那里无妨,反正也只有我们主仆三人而已。”

那船老板也赔笑说道:“一看老爷平日里就是对奴才们极和气善心,能服侍您这样的老爷,那可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韩颜臣也是哈哈一笑,冲十方说道:“船东好嘴,赏。”

十方一听,就从怀里拿出十两银子,递给了船老板,这也是韩颜臣事先就交待过的,钱也是红玉事先已经准备好的。

不然十方就是不小气,凭他兜里剩下的钱,还真是不够这一句赏的。

船老板接下银子,又是千恩万谢,忙给端上来一壶上好龙井,这才告退,出舱招呼手下船夫摇船离岸。

韩颜臣见舱内无人,就让十方也坐了,这才说道:“这些都是半山仙境里养的摆渡,是把人送到平湖秋月,玉带晴虹以及柳浪闻莺好去寻花问柳的,虽说本身并不收任何船费,但一般坐船也都会打赏船公些辛苦钱,而这些个船家,个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人人是使船弄浪的好手,真要说起来,当初我和玉儿相逢,也是由这摆渡争流而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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