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父皇,不许逃跑!
正欲效仿唐太宗......这是承认造反了!这可怎么办呢?
崇政殿上的气氛一下就紧张的透不过气来了,朝臣们的全都看着赵佶。而赵佶则死死的盯着手持传位诏书的吴敏,似乎在说:赶紧把诏书拿过来吧,咱们涂改一下,把“传位于太子”的“太子”划了去,改成“郓王”,然后再抄一份就行了。反正都是退位跑路,让位给赵桓或赵楷都是一样的。而且这个欲为李世民的赵楷看上去比较有种,应该是不怕金兵的。
而吴敏则死死的攥住诏书,怎么都不肯交出去......
场面正尴尬的时候,忽然又人嗯咳了一声,然后道:“昔日唐太宗为秦王时,曾替国家讨平四方而成一统,功高无二,历代少有!不知大王欲如何效仿唐太宗?”
这是在指责赵楷无李世民之功,而欲行玄武门之事啊!
殿中众人循着声音看去,发现提问的是个颔下留着三缕长须,相貌俊雅的,三十几岁年纪,正是左司谏秦桧!
赵楷也认出大奸臣秦桧了,满腔的怒火顿时就上来了。好啊,原来你就是那个卖国求荣,杀害岳飞岳武穆,害得我大宋没能北伐收复中原的大奸臣秦桧啊!
秦桧被赵楷怒目而视,心里顿时又悔又怕......不该多嘴啊!我又不想当魏征,而且也当不了魏征,人家是瓦岗寨的土匪出身,我是好好的读书人,去惹这个疯魔了的郓王赵楷干什么?
秦桧正害怕,而赵楷正琢磨要不要一刀宰了这个祸害的时候,又有人跳出来了。
“大王,现在金贼大兵已经过了真定府,正向东京而来,一日百里。大王欲效唐太宗,可有破敌良策?”
赵楷终于把杀气腾腾的眼神从秦桧身上挪开了,转到了那人身上。只见那人年纪四旬有余,身体微胖,双目有神,两手执着笏板,显得极有气度,一张口也是声音宏亮,非常有威严。
看见他,赵楷脑海中就浮出了“李纲”二字!
原来此人就是七月份时才被召还东京任太常少卿的李纲,在这次“劝退赵佶”的风潮中,他和吴敏都是冲在最前面的出头鸟。吴敏首先提出内禅,而李纲则在赵佶反悔之后刺血上疏,称“今大敌入攻,安危存亡在呼吸之间”,只有“传皇太子以位号,才可招徕天下豪杰”。正是在他的极力劝说之下,赵佶才勉强同意下达传位诏书。
没想到郓王赵楷又莫名其妙疯魔了,还闹了一场带兵闯宫,还说要效仿李世民!
这可真是狂悖荒谬到了极点,而且也胡闹到了极点。
如果这样的狂徒得不到制裁,反而传之皇位。那天下豪杰会怎么看待朝廷?怎么看待煌煌大宋?还会有人相应号召,兴兵勤王吗?
没有天下豪杰相助,靠朝廷手头的那点疲兵败卒,又如何打得赢金贼的十万大军?
所李纲现在就把这个难题丢给想当唐太宗的赵楷,看看他有什么法子对付?
赵楷却是胸有成竹地一笑,打败金贼有何困难?他赵楷上高中的一年半,可没有虚度,而是利用课余时间熟练掌握了传说中的四大兵法——光荣三国系列、信长之野望系列、全面战争系列和骑马与砍杀!
而且此时赵楷脑海当中,还有“武经七书”的全部内容,还有宋太宗、宋真宗、宋仁宗等宋朝大阵法家所创的八套阵图!
靠着四大兵法、武经七书和八大阵图,还怕打不赢金人吗?
如果还不够,那他还正经上过历史课,知道《论持久战》啥的!
想到这里,赵楷哈哈大笑道:“金贼来势虽猛,但并没有打破东京,夺我大宋北国半壁的实力。所以我们要击退金贼,保住宣和北伐之前的地盘是不困难的。”
他的意思是燕山府(燕云十六州的一部分)的地盘暂时不要了......但是大宋固有的那点地盘,还是可以保全的。
“哦,”李纲目光灼灼地看着赵楷,“不知大王准备如何击退金贼?”
赵楷整理了一下思路,就侃侃而道:“金贼这次分两路而来,西路顿兵太原城下,并未深入,也没有能打破太原,暂时不必考虑。而东路金贼则一路避开河北各处坚城不打,长驱南下,直扑东京而来。声势虽大,但并无根基,只是孤军深入。
我们只要一边在东京坚壁清野,坚决坚守。一边收拾河北各地的兵马,再用他们去截断金贼的归途即可。
如果东路贼不能打破东京,而后路又被河北诸军切断,就会有全军覆没的风险。到了那时......还怕没有一个新的澶渊之盟吗?”
“截断金贼的归途?”李纲哼了一声,“恐怕不容易吧?河北一马平川,无险可守,如何截断金贼的骑兵?”
“这有何难?”赵楷在来的路上早就琢磨过了,而且还真的想到一个办法了,“金贼十万大军越千里而来,是没有后方转运粮食以供其用的,补给全靠沿途劫掠。我们只要在河北的黄河以西坚壁清野,武装义民,让金贼无法轻易得到粮草补给,也无力分兵据有城池,就等于断其归路了。”
原来此时黄河北流入海河,将河北分成了东西两部分,其中黄河东岸河流众多,一旦河流解冻,骑兵为主的金兵就很难通行。所以这次金兵南下走的就是黄河西岸这一路。只要把这一路的人民群众完全发动起来,金兵也就只能退出中原了!
赵楷侃侃而谈道:“一旦黄河西岸各个州府都坚壁清野了,金兵就很难打到草谷,没有草谷,十万大军还能饿着肚皮回老家?如果再能把百姓义民都武装起来和金贼周旋,那就是胜券在握了!”
好像也有点道理!
李纲眉头微皱,到了现在,他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自认为是宋朝李世民的赵楷还是有点本事的。
“三郎,你能守住东京吗?”赵佶这个时候插嘴发问了,而且满脸都是期待的表情。
“能!”赵楷点点头,“东京城高墙固,城内壮丁不下三十万,而且武库当中兵器、甲胄、箭镞、火药都非常充足,粮草也足可支撑半年以上,守住并不困难。”
“太好了!”赵佶闻言大喜,笑着朝吴敏招了下手,“吴卿,快把传位诏书拿来,朕要涂改则个(一下)。”
吴敏只是摇头,马上把诏书藏到怀了,谁也不给。
赵佶看他这样,正琢磨要不要让中书舍人再写一份的时候,赵楷又开口了:“不过儿臣却不能留在东京主持守城!”
“这是为何?”赵佶忙问。
“因为儿臣要北上抗金!”赵楷正色道,“守东京易,战河北难。儿臣欲效李世民,当不畏艰难,迎敌而进,亲赴河北,招募壮士,与贼周旋!
所以东京天子之城,还请父皇以最大之决心坚定守住!”
赵佶急了,看着凶恶化的儿子赵楷,“什么?你,你要为父守在东京城?”
“正是!”赵楷目光冷冷,在大殿内一扫,朗声道,“胡虏将至都门之际,岂有劝说天子弃位远遁之理?
开封城中的军将百姓会这么看?堂堂九五至尊,居然给几百里外的金贼吓得皇位都不要了......这不是在涨金贼的威风,灭我大宋军民的士气?况且我父皇怕金贼,我皇兄就不怕金贼了?他的胆子可不大啊!既然我父皇可以内禅而走,那我皇兄就不能有样学样,禅位给我那侄儿后逃走?到时候天下人还有什么战意斗志?尔等大臣是欲使天下人皆披发左衽乎?”
殿中的大臣们听了这番话,全都哑口无言,同时也都觉得委屈——如果不是官家铁了心要逃,他们也不敢提出内禅的办法啊!
赵佶见赵楷态度坚决,真的急坏,忙一指吴敏道:“三郎,传位诏书已经下达,就在吴敏怀中,朕现在已经是太上皇了,除教门之事外,一该不问了。”
“父皇!”赵楷怒吼了一声,打断赵佶道,“您怎恁般糊涂!您传了皇位给大哥儿,东京城内就是大哥儿为尊......他若决心守城,就一定不会让您逃走,因为您一走,东京人心浮动不说,城中最能战的胜捷军也会被您带走。到时候他拿什么守城?如果他许您逃走,那必是为了给他自己逃走开个先例。到时候你们都逃了,大宋天下还要不要了?”
赵佶失声道:“这,这不至于如此吧?”
“父皇!”赵楷道,“莫要再糊涂了,您是天下之主,九五至尊,在此危难之际,是避无可避,逃无可逃的。唯有以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之决心,在东京坚守三四个月......到时候儿臣一定可以收拾河北诸军,切断金贼归路,迫使金贼与我和议。以父皇春秋正旺之体,以后还怕没有二三十年至尊可当?”
赵佶一听这话,已经急眼了,连忙道:“三郎,你说的对,你大哥性子软弱,难当大任。这样吧,朕传位给你,官家你做,朕只求去淮、浙之间过几年安稳日子,这总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