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看上谁了

“爷爷救我!”昙希慌张逃窜,喊道,“我这么年轻我不能死。”

昙远临紧追其后:“我一把年纪都能被你气死,你为什么不能死?”

昙希:“杀人是要犯法的,这可是法治社会你不能这样的我跟你说!”

说着,她已经跑到昙怀古身后,收住脚步,回头对昙远临挑衅一笑:“爸,您继续。”

昙怀古攥紧皮带,怒道:“小兔崽子——”

昙希:“您非要我说您是老兔崽子吗?”

昙怀古护住昙希,盯着自己儿子,中气十足的怒吼道:“昙远临,你是想造反不成?敢当着你爹我的面打希希?你今天要是敢伤到希希一根汗毛,老夫把你的皮扒了。”

昙远临见到老爷子拦在自己面前,想说的话憋了回去,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接过曾兰手里的杯子,还没等她阻拦,就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干压下怒气。

曾兰看着空空如也的杯子,面露犹豫。

昙远临见到她的表情,生气的说:“我连喝口水都不让了吗,这个家现在到底谁做主?”

曾兰感觉自己的良好涵养被他按在地上反复摩擦,她深吸一口气,忍着当众揪住昙远临耳朵的冲动,微笑着说:“你做主,只是,这杯是我刚喝完果汁涮杯子的水。”

昙远临:......

面对孙女,昙老爷子立即换上和蔼爽朗的笑容:“希希居然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困不困,累不累?吃点什么?晟晟一直盼着要见姐姐,这次可终于能见到了。”

昙希对他笑了笑,安抚道:“我昨晚就回来了,您啊先坐下,我又不会跑。”

昙老爷子在昙希的目光中乖乖的坐下了,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下巴,微微松了口气——他把胡子都剃掉了,这下希希没办法揪他胡子了。

昙远临看着其乐融融的他们,愤怒的控诉:“好啊,原来你们早就知道这个小兔崽子回来了,只有我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

英俊儒雅的中年人,一脸你们都欺骗我,我不活了的幼稚表情。

昙希抬起眼眸,爱答不理的看了昙远临一眼。

好吧,您再装——

她就静静地看着他表演,懒得揭穿他。

嗯,昨晚在猫眼看见的那个鬼鬼祟祟跟在自己身后,被曾兰鄙视的人不是他。

曾兰看着这对同样傲娇,同样理不直气也壮的父女,感慨——不愧是亲生的。

昙希咳了咳,唇角上扬着,浅色的瞳仁染着一层暖意:“好吧,您现在知道了吧。”

昙远临愣住,手里的皮带握不住了。

昙希服软了?

昙希居然服软了?

她刚刚还喊爸了。

这真的是他亲女儿吗。

一瞬间,昙远临有一种自己在做美梦的感觉。

见他愣住了许久,曾兰走过来,趁其不备拧了一把昙远临腰间的软肉,夫妻俩用眼神交流起来:

“昙希这孩子是不是疯了?”

“我看你才是疯了,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吧,希希真的变好了。”

“今天太阳从哪儿升起来的?”

“你再多说一句话我带着希希回娘家去。”

“昙希怎么可能跟着你回娘家?”

“你试试。”

昙远临被曾兰怼得沉默下来,放下了皮带,一脸严肃的坐下生闷气。

“原来晟晟昨天没有做梦,姐姐,你真的回来啦呀。”一道清脆明亮的声音响起,昙晟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前,张开小手,激动的喊道。

没等曾兰阻止,昙希已经一只手用力,嘿呦一声,抱起了扑进自己怀里的昙晟,笑靥如花:“怎么会是做梦呢?姐姐说过,你只要好好睡一觉醒来就能见到我,没有失言吧。”

“姐姐真好。”昙晟激动的亲了亲昙希的脸颊,他刚喝了酸奶,在她的脸颊留下了一点奶印子。

昙希第一次被小朋友亲了,一下子有点懵。

曾兰在旁边胆战心惊的看着,连忙道:“晟晟快下来,你忘了姐姐的胳膊受伤了吗?”

“啊!晟晟忘记了,对不起,姐姐。”昙晟赶紧跳了下来,自责的说。

他看着昙希受伤的右臂,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积满了泪水:“姐姐,你一定很疼吧,那个复健师叔叔和姐姐都不在,妈妈快去叫他们。”

昙晟说的是曾兰前两天为昙希找的复健师,他明明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朋友,却一直把这件事记在心上。

曾兰:“好的宝宝,妈妈一会儿就把复健师叫来给姐姐做复健。”

昙希摸着他的脑袋:“没关系,姐姐抱你还是很轻松的。”

她看出了昙晟心中的好奇,又道:“你想摸的话,可以摸一摸,不过,会有一点点丑。”

说着,她随意撩起衣袖,白皙如玉的手臂上,是一条近十厘米的淡红色伤疤,虽然是很细的疤痕,但她的肤色太白,仍显得格外明显。

平时,昙希都拿创可贴遮着伤疤,倒不是嫌丑,而是怕吓到别人,但今天,她刚起床,还没来得及做任何事,瀚园,自然也没有她要用的创可贴。

昙晟没有摸,缩回小手,低下头轻轻地在上面吹了吹:“晟晟不碰姐姐,晟晟给姐姐吹一吹,很快就会好的。”

昙希的心简直软成了一团蓬蓬松松的,拍了拍小朋友的肩膀:“好啦,晟晟快去吃饭吧。”

昙远临偷偷地看着昙希的胳膊,昨天寿宴上她穿的是露肩吊带,胳膊的伤疤贴了一条肉色创可贴,他还以为昙希伤的并不严重,又在夸张事实了。

不怪昙远临不相信,昙希是有前科的。小时候被水果刀划破皮了小拇指,昙希给自己整只手都缠上了十几层绷带,吓得昙远临魂飞魄散,结果,发现是虚惊一场......

而现在,他亲眼见到昙希的伤的一瞬间,眼眶就红了。

那么长的一条伤疤,她可是个爱美的女孩子啊,胳膊里还有一根钢板,一年后才能取出来,那得多疼。

昙怀古缩的更靠后了一些,曾兰压低声音道:“你可别现在心疼的哭出来。”

他立即反驳:“我不会的!”

昙怀古也问道:“希希的胳膊问题大吗,恢复的怎么样?”昙远临表面毫不在意,偷偷竖起耳朵听着。

昙希又是一番解释。

没聊两句,门铃声响起,佣人开门后,两名穿着白大褂的复检医生急匆匆的走进来:“我们刚刚接到通知,来给昙小姐做复健。”

曾兰挑了挑眉,眼睛转了转就看透了一切,故作疑惑的问:“可是我一直在这儿站着,没打电话通知你们来啊。”

昙希耸了耸肩:“我没有二位的联系方式。”

昙晟摇着头:“晟晟什么也不知道。”

女医师看了一眼手机:“是昙远临先生让我们来的。”

昙远临面色一僵,他没想到曾兰这么不配合,也没想到复健医生这么简单就把自己卖了。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昙希坐到客厅沙发上开始惬意的接受按摩,路过昙远临的时候,低声哼唧道:“嗯,您一点也不关心我,您不管我会送什么礼物,您把我当成小兔崽子,您也没为我叫复健医生,是复健医生太爱我了主动来的。”

此刻,昙远临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唐唐昙家家主,在大家面前不要面子的吗。

等昙希做完一整套复健到餐厅时,佣人已经盛好一小碗燕麦粥,温度晾得刚刚好。

本该吃完早饭去休息的昙怀古端坐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昙希,曾兰在和佣人探讨某种点心的做法,晟晟倒是跑上楼去找保姆玩了,而昙远临手里拿着一份报纸,面无表情的盯着,仿佛要把纸面盯出一个洞来。

三个长辈,很有默契的等昙希。

昙希这才来得及认真打量起自己的父亲。

昙远临穿着一身青白格子的居家服,鼻梁高挺,面容英俊,相貌与昙锦有三分相似,但年龄看起来要比昙锦要大许多。

一头浓密的黑色短发,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边眼镜,镜片下是一双浅褐色的眸子,气质斯文儒雅,只是眉心皱的很紧,好像昙希欠了他八百万。

一家人,没有一个人离开,曾兰招呼道:“希希,来吃饭吧,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这些是王婶做的,阿姨听说你喜欢吃甜食,准备了点心,这个饺子是我刚煮好的,你快尝尝。”

王婶,也就是刚刚吓得失声尖叫的老婆婆颤巍巍的对昙希露出笑脸。

“谢谢王婶还记得我爱吃什么。”

昙希大方的回了一个笑容,让王婶惊讶的睁大双眼,很不习惯的捻了捻围裙:“小,小姐喜欢就好。”

抛光的蓝灰色餐桌上,摆着各色早餐,晶莹剔透的水晶虾饺,旁边小碗里放着香醋,烤的金黄酥脆的玉米饼散发着浓郁香气。

另一边,是一屉看起来就令人食欲大动的小笼包子,苹果酥老婆饼等小甜点放在雪白瓷盘里,一个个玲珑精致。

昙希在三人的目光中,从容不迫的吃完了一顿早饭。

还好她经验丰富内心强大,否则得被这三个人盯着晕过去。

而在她吃饭的半个小时里,昙远临脸上的冷漠一点点融化消失,最终,他眼眶红红的看着昙希吃完最后一口虾饺,摘掉眼镜,借着报纸遮挡揉了揉发红的眼角,站起身离开了餐桌。

曾兰叹了口气,起身去安慰他。

父女之间那么多隔阂与冰川,其实,只需要一起吃顿饭,甚至,不用说一句话,昙远临就已经在心里开始心疼女儿,但这么多年,昙希从来没有给过他心疼的机会。

当然,他是不会承认的。

昙怀古则对昙希道:“希希,你应该有话对我说吧。”

昙希内心一动,点了点头,搀扶着老爷子,与他一起走进书房。

在昙家,昙老爷子的书房,除了他本人和打扫的佣人,没有任何人能够随便进入,但是这里却是曾经原主最常出入的地方——不是贺渝告诉昙希的,是她自己看出来的。

刷成浅灰色的墙壁,透出五颜六色的儿童涂鸦,桌上,是传说中昙希亲手做的陶瓷猫咪头笔洗,还搭配了同款笔筒,让昙希严重怀疑,原主是打算过两年送根笔送给砚台,凑齐手工制作文房四宝......

昙怀古坐到座椅上,身后悬挂着三幅字画,中间那幅还没裱好,是昙希昨天刚送的,一个晚上就被挂了起来,可见老爷子是真的喜欢。

他将拐杖握到手里,内心踏实了许多,敲了敲地面,开门见山:“说吧,你这小丫头究竟看上谁了。”

昙希:???

没等自己酝酿一下情绪,没等她组织一下语言,没等她编造一个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暴躁昙老爷子,在线帮她开口退婚?

见昙希愣住了,昙怀古又重复:“希希看上谁了,昙家帮你追。”

顿时,昙希恨不得现在把霍隐揪过来让他看看,解除婚约这种事用她开口吗?根本不用!

“爷爷,您是不是忘记了,我现在身上还有个婚约......”昙希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

昙怀古摸了摸下巴:“老夫当然知道你身上还有和恤的婚约,但这和你看中谁有什么关系吗?”

他都已经做好昙希一哭二闹的准备了,这丫头倒是沉得住气,非得等他开这个口。

昙希第一次被别人说的无法反驳:“我这不是......信守承诺嘛。”

“这话可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希希,你什么时候信守承诺过?”

昙希竟无言以对。

“乔嘉石?”昙怀古问道。

昙希摇了摇头,上前拿起桌上的茶壶,壶身温热,里面是温度刚刚好的碧螺春,她为昙老爷子倒了一杯,推到他面前:“爷爷,我们不熟。”

“不熟?亲自跑来为你送印章证明那幅字是真的,不熟会这么做吗?”昙怀古眼里透着精光,“老夫可听说,这个乔嘉石性情古怪,早几年乔家人都使唤不动他呢,现在,在国际上是着名的设计师,刚好和你一样喜欢艺术,而且他是乔老先生的嫡孙,老夫正好喜欢乔老先生的字。”

昙老爷子心目中的乔嘉石学艺术:国际着名设计师。

昙老爷子心目中的昙希学艺术:手工陶艺展示。

昙希已经看透了老爷子双标宠孙女的本质,完全不用和他迂回婉转:“爷爷您要是觉得他好,要么,您娶了乔神棍?”

昙怀古顿时摇头:“乔神棍?你这么一说,乔嘉石是有点像个神棍,年纪轻轻整的像个算命先生,不好,不好。”

昙希轻抿了一口茶,勾了勾唇角。

“不能考虑一下恤?”昙怀古又问。

昙希摇头:“爷爷,您也看见了,人家恤有喜欢的人了,我也有我喜欢的人,这个世界上,应该不会有人在我和宋影后之间,选我吧?”

昙怀古立即反驳:“你是老夫的孙女,不需要妄自菲薄,就算这是实话也不要说出来。何况,希希你有你自己的美,只是恤没发现罢了。”

昙希一下子不知道,老爷子这到底是在夸自己,还是在骂自己......

“霍隐除了年龄大一些,相貌,家世都是顶尖的,他人也是老夫看着长大的,虽然小时候叛逆了一些,但现在已经很沉稳了......而且,”昙老爷子顿了顿,声音沉了几分,透着几分遗憾,“霍家是不会让那位小宋影后进门的,唉,苦命哦。”

昙希笑了笑:“爷爷你见霍隐和思卿不在一起,怎么这么遗憾?”

昙老爷子脱口而出:“人家俩人比你和恤站在一起配多了。”

昙希:......这一家人,真是亲爹,亲爷爷。

“其实爷爷,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有昙老爷子在,昙希觉得自己心里关于霍家的谜团,就要揭开了。

老爷子慌忙喊道:“老夫这些年绝对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你奶奶的事情!”

昙希:“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是想问您,霍家为什么这么讨厌明星艺人,而且理论上来说,我这个经纪人的职业也属于娱乐圈,霍家怎么不管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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