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戏弄太子
不羡站起来，大方说道：“我可以去，但要让我去，太子哥哥就不该用身份来压皇妹。古训有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下可运于掌’。太子是暻瑄的储君，未来的国君，不更应该尊敬师长爱护妹妹么？如果今天非要以太子身份来相逼，实非君子所为，皇妹才七岁，且又才大病初愈。这事要是传出去怕是要遭万民耻笑的。”
一番话下来，说得众人目瞪口呆。
看他们一副吃瘪的样子，不羡心里乐开了花，疯狂为自己打call。昨晚思来想去，早备好了一套说词，今天果然用上了。
不羡清清嗓子又继续说：“要皇妹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我要……”
“你要什么？”太子问。
不羡头一昂：“我要公平。我们来玩个游戏。你赢了我就去，心服口服。”
“行。”太子痛快答应了。
“我还没说什么游戏呢。”
太子轻蔑道：“就你再加一个宫女？玩什么你都输定了。”
不羡笑道：“太子哥哥说得是。这游戏很简单，我问你三个问题，你答对了，我就乖乖的同这个范柒去找你丢的文房四宝和书本。”
太子一拍桌子：“行，你问吧。”
“好，先说好，太子可答，范柒可答，太傅不可说话，太傅开口说话就算你们输，”不羡说完规则，转而对茶烟说，“茶烟你识字懂书，你拿笔将记下来在场所有言论，一定要详尽一字不落，一会下学后，还要呈给太后看的。”
茶烟行礼答是，上前来坐下提笔准备书写。
不羡走到卫太傅身侧，背手而立：“第一题，圣人曾有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请问此话作何译？”
太子一听，哈哈大笑：“皇妹是要送我赢吗？这不是在抱怨说‘与女人及内心狡诈之徒最难相处。’”
不羡说道：“错。”
太子反驳：“哪里错了？”
“错在断章取义，太子哥哥从不问这话前后文是什么，也不知圣人何事出此言。这话是孔圣人在卫国之行后发现自己不仅被卫国君主欺骗了，还被卫国君主身边的小人仗势愚弄了。于是孔圣人指责卫国君主听信身边小人‘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孔圣人在离开卫国之后又对弟子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他只是告诫君王要管理好国与家，务必要防范和驾驭身边的恃宠者与小人，所以‘女子’可以解作‘汝子’，也可以解作君王身侧恃宠者。”
太子语塞，又十分不甘心：“这这这……再来再来，三局两胜定输赢。”
“好，”不羡走到范柒身侧，又问‘以牙还牙’下文是什么？
“……”
众人茫然，连太傅也懵了。
太子怒气冲冲站起来说：“你胡诌的吧你，你说说这‘以牙还牙’出自何处？”
不羡笑起来：“太子哥哥不曾听过，不代表就没有出处呀。这世间才子奇人多了去了，不信你问问卫太傅，他敢说自己上通天文下晓地理无所不知吗？”
太子不服：“那你说，它出自何处？下文是什么？”
不羡答：“出自《旧约全书·申命记》‘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以手还手，以脚还脚’。”说完不羡咯咯咯的笑起来。
把太子气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七窍生烟。
看太子都快要气炸了，恐会殃及自身，范柒忙跳出来护主：“公主，三局两胜不是五个问题吗？现在输赢未定，可不要高兴太早了。”
不羡回怼道：“切。你多大我多大，你跟我一个七岁孝耍无赖，你也太不要脸了吧。我把话放这了，今天别说是三个问题，五个问题，还是十个问题，太子哥哥都输定了。”
太子噌的起身将书案掀翻了，怒吼道：“混账！放肆！你是何意？难不成你是说我不及你半分聪明？！”
对头，你不就是蠢么。不羡心里这么想着，但嘴上不说，只是躲到太傅身后悄声说：“卫太傅，今日你若护不住我，让太子打了我，我就去皇祖母那里恶狠狠的告你一状，把你在太学里助纣为虐的陈年往事拿出来好好与我皇祖母说道说道。皇上和太后视我如掌上明珠，你敢这么对我，定不会轻易放过了你。”
太傅一听也对，急忙安抚太子，命下人上前拦住了太子。
等太子稍稍冷静了些，不羡才又道：“太子哥哥一点不笨，是哥哥慈爱，让着妹妹，妹妹才会赢的。”
太子端起下人送上来的茶水，咕噜咕噜豪饮一气。
不羡又说：“哥哥，您想想，这游戏规则是妹妹定下来的，没有设限制，妹妹是可以提问任何问题，那妹妹的问题必然刁钻至极。就算我问您，我今早吃了几粒米饭喝了几口水走了几步路这都是合理的，请问哥哥能答上来吗”
不羡软糯糯的一番话，又哄得太子怒气大消，面色缓和下来。
不羡从卫太傅身后走出，上前向太子行礼：“太子哥哥是不羡的兄长，是不羡除了父皇以外，最敬重的男子了。今天这只是个游戏，多日未见兄长，不羡甚是想念，所以想逗哥哥开心的。太子哥哥不过想让不羡为你寻书寻笔墨纸砚嘛，不羡遵命。”说罢一招手，“范柒，走吧。”
太子叫住不羡：“那那……那你命人记下的……”说着眼睛不住瞟着茶烟。
不羡会意：“哦噢哦……茶烟，把你写的东西呈给太子哥哥，他是想撕着玩还是想揉成一团还是想让人吃下去，都行。”
茶烟将纸张呈过去给太子，太子接过揉成一团，往范柒面前一扔：“吃了！”
范柒犹疑半晌，将纸团抓在手里，望望太傅，又看看不羡，又望望太子。可怜兮兮的。
不羡不为所动，这种趋炎附势落井下石的小人不值得同情。
见无人相帮，范柒只得将纸团塞进嘴里，大口大口的嚼起来，嚼着还干呕了几声，惹得不羡差点也跟着呕起来。
太傅看出众人不适，忙又让下人送来水，和着水范柒才将纸团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