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第十二章 吊唁父亲
南造云子微微愣了一下,马上说道:“你想到哪里去了,雯雯,不会的,以后再也不会有人送你去什么牢房,也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我今天已经正式向土肥原提出了辞职,表示今后再不参与任何特务和情报工作,已经得到了批准。”
听到这句话,一直不动声色的王婧雯抬头扫了南造云子一眼,显然对这句话的真实性,她还存有怀疑。
南造云子却不理会,还在继续说着:“至于你的问题,我也已经跟土肥原长官讲清楚了,经过这么多的事,足以证明,你根本就不知道那什么铀矿的秘密,或许是在你父亲死之前,根本就没有把这个秘密告诉你,所以我恳求他不要再难为你,允许我带你一起离开。他也是犹豫了很久,才终于答应了我的请求。”
王婧雯冷笑一声:“你这故事越编越离谱了。你能舍得不为你的天皇效忠吗?土肥原舍得放弃对铀矿的追寻吗?你真的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什么也不懂,只会赖在你怀里撒娇的小女孩,这么好糊弄吗?”
“妈妈没有骗你,妈妈说的都是真的。”南造云子极力的解释着,并从一边拿出了一个小包,从中拿出了几份文件,依次在王婧雯的面前摆开,“你看,这是妈妈的辞职报告,已经被批准了;这是开给你的特别通行证,你可以随意去任何地方;这是……”
王婧雯连看都不看一眼,转头看着母亲说道:“这些东西,只要你们愿意,随时可以做出一堆来,就为了骗我,你们付出这么大的周折特真是辛苦了。只可惜,你的演技比起上次的中村,要差得远了。”
南造云子微微一愣,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不再急着展示那些所谓的证件,而是拉着王婧雯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雯雯,妈妈知道,以前确实做了很多的错事,也确实很对不起你。特别是几次对你的欺骗,伤了你的心,而且还伤的很深。妈妈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和行为,才能让你相信,妈妈这次是真的悔悟了。”
王婧雯白了她一眼,从牙缝中吐出八个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雯雯,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妈妈,纵然妈妈有千错万错,但我毕竟还是养育你二十年,难道你就真的连一个改正的机会都愿意给妈妈吗?”南造云子痛苦地看着女儿,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流着。
“经过了与你这几次聚合分离,妈妈的心无时不刻不在受着煎熬,想起以前做过的一切,特别是对你的伤害,我有时真的不能原谅自己。我真的好象回到我们以前的生活,雯雯,你相信妈妈。”南造云子看着女儿,有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就算你不能原谅妈妈,至少也让妈妈还像以前那样给你过次生日,我们一起开开心心的切蛋糕好吗?”
泪水突然从王婧雯的眼中流出,她使劲地摇着头:“不,我吃不下,我真的吃不下。”
“为什么,你就真的不能原谅妈妈?”南造云子痛苦地拉着王婧雯的手。
“如果你是真的悔过,你不应该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是爸爸的忌日,可你却要为我庆祝,你是真的想要找回以前的感觉吗?南造云子女士,不要再骗自己,也不要再骗你单纯的女儿。你这样做,只会使我心里对你最后的一点点感情也彻底地消失。”王婧雯含泪说完这番话,起身向着楼上的卧室跑去,只留下了呆呆发愣的南造云子,独自坐在客厅中,看着面前被烛光点缀的生日蛋糕……
牢房的门“咣当”一声被打开了,两个巡捕站在门外,冲里面喊着:“施良,出来,有人保释你,你可以走了。”
趴在木板床上养伤的施良,听到喊声,挣扎着坐了起来:“来了。”他看着周围盯着他的众位犯人,微微一拱手:“各位保重,我走了。”
最后,他拖着伤残的脚步,走到最里面的蒋老虎的床前,恭敬地说道:“虎哥,我走了。”
短短两天的时间,经过一开始的搏斗,到后来的谈心,蒋老虎也一直是把施良当成了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所以看到他走,心里也是微微的有几分舍不得,但还是勉强地挤出几分笑脸:“有空记得再到租界闹点事,让他们抓你进来看看大伙,下次肯定就免了你的杀威棒了!”
施良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走出牢房,跟随着来领他的巡捕离去。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蒋老虎自己小声嘀咕着:“这小子,绝对不一般……”
来到巡捕房的大厅,庆子和其他几个76号的特务已经等在那里,看到施良遍体鳞伤的出来,他们都是一惊,慌忙跑上前搀扶,口中叫着:“施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施良笑着摆了摆手:“不要紧的,都是皮外伤,没事。”
“是哪个混蛋干的,我现在就是收拾他!”庆足叫嚣着。
“算了,这是租界,不要闹事了,走吧。”施良劝说着部下,在他们的搀扶下,走出了巡捕房的大门。
一辆轿车停在了巡捕房的门口,司机副座的位置坐着一个人,正是特高课特务机关长土肥原,他微笑着冲施良摆了下头,示意他上车。施良也没有说话,微笑着点了点头,打开车门坐在了后排,在两人这小小的动作中,施良明白,自己又一次加重了在土肥原心中的地位……
南造云子的住处,王婧雯独自坐在二楼的房间中,表情木然,自从她在所谓的生日宴会上对南造云子说了那番话之后,母女俩就自也没有说过话,南造云子也不过分限制她的自由,只是让她一个人呆在房间。王婧雯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就这样离开,所以也不出去,就这样呆呆地留在卧室中。
房间外的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王婧雯没有抬头,她知道,是南造云子上楼来叫她去吃饭了。
房间的门被推开了,南造云子走了进来,但今天她竟然换上了一身很素雅的黑色便装,胸前还戴上了白花,手里还捧着一套同样素雅的衣服,也准备了一朵白花。
进了屋,南造云子看了一眼还在发呆的王婧雯,谁也没有说话。南造云子默默地走到王婧雯的跟前,将衣服放下,只淡淡地说了句:“车在楼下等你。”然后就转身走了出去。
大约十分钟后,王婧雯换好衣服,出现在楼下,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上了早就等候在那里的汽车,任由车开动,将她从住处带走。
车里的气氛非常沉闷,母女俩谁也不肯先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直到车开到了墓地。
南造云子下了车,还是保持着沉默,只是静静地往前走。王婧雯也只是保持着一段距离跟在目前的后面,两个人就这样一直默默地走着。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王婧雯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显然她已经看出,南造云子带她去的地方并不是父亲的陵墓。
“马上就要到了,你会明白一切的。”南造云子淡淡地说着,却并没有停下脚步。王婧雯也就忍住心里的好奇,继续的跟在南造云子的后面慢慢走着。
母女二人渐渐地穿过了大片的公墓区,再往里就是一些达官显赫为自己所修的豪华墓地,往往都是一个个小的独立陵园,南造云子带着王婧雯直接走进了其中的一个。
王婧雯诧异地看向墓碑,却是一愣,这座档次高雅的墓地的墓碑上,写的赫然是他父亲王英杰的名字。她正在诧异父亲的墓地怎么会从原来的地方迁移到这里,南造云子已经“扑通”一声跪在了墓碑前,开始放声痛哭。
王婧雯这时也无暇再去问南造云子,是什么时候为父亲移了墓,也是跪在地上,放声大哭:“爸爸,女儿来看你了。”
母女俩是一起放声大哭,王婧雯自父亲死后,只是当初潜逃时,曾经去墓地拜祭过一次,随后就再没有看过父亲,一晃几年时间过去,想到当初父亲对她的百般疼爱,她是真情流露,痛不欲声。
而南造云子面对着结发夫妻的墓碑,虽然当初与王英杰的结合,更多是出于任务的需要,并无太多感情色彩,但是毕竟朝夕相处二十多年。人非草木,怎能无情,现在想起当初夫妻俩恩爱生活,也是倍感愧疚,泪如雨下。
母女俩哭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止住哭声,恢复了平常。王婧雯望着母亲,突然转身再次跪倒,向着南造云子,连磕了三个响头。南造云子不知道王婧雯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赶忙上前搀扶,王婧雯却坚持着磕完了三个头才起身。
“不管你我之间立场不同,以及观念不同,有什么样的恩怨,但是你为我父亲安排了这么好的墓地,使他死后不再飘零受苦,我必须要感谢你。”王婧雯抬起头,坐着解释,虽然嘴中说着感谢,但却是绝口不提母女关系,态度依然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