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第三章 老骥伏枥
童暮雨惊恐道:“你,你是谁?”
施良站起身来,说道:“别紧张,自己人。”
童暮雨已经从皮包里抽出了手枪:“你如何证明你说的话?”
施良从容的从怀里拿出一张红色的卡片,正面是红色,反面上画着一只粉红色的蝴蝶。童暮雨看到卡片,已经收起了手枪,亲切的走过来:“原来是长官,刚才把我吓了一跳,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吗。”
施良马上解释着:“我这次来,是想请你……”
童暮雨没等施良说完便示意他先别说,随后将所有的窗帘都拉上。黑夜中,透过灯光折射在窗帘上的影子,可以看到两个人继续交谈着……
几天后,还是在童暮雨的家中,施良与童暮雨正坐在客厅里交谈。
施良惊讶地听着童暮雨的汇报:“你说黑室的直接指挥者,是龚书友老先生?是他在主持黑室的破译工作?这消息确切吗,龚老可是已经年近八十,而且已经退隐多年,不问政事了。”
童暮雨很肯定地说道:“我是通过打入蒋介石身边的高官了解到的这条情报,绝对可靠,就在前不久,军统曾经搞过一次庆功会,会上主要就是表彰沈醉和龚老,据说他们曾经联手破解了日军的电码,并提前获知了奇袭珍珠港的计划,只是美国人不够重视这条消息,事情才是现在这样的结果。”
对于珍珠港情报未被重视的情况,施良自然是非常清楚,但他却没有想到军统这边主持黑室工作的人竟然是龚书友老先生,怪不得之前他几次向沈醉询问,而沈醉都不愿意透露是如何破解日军密码的。
那么这个龚书友老先生,又是何许人也,能让所有人都如此重视,并受到军统的严密保护呢?他生于1860年,是晚清时倡导洋务运动的一位先驱者,在他刚满20岁那年,就留学日本、欧洲,提出了洋为中用,并与李鸿章成为莫逆之交,据说李鸿章最开始筹备北洋、南洋、广州三大水师也是出自他的建议。但随着清政府统治的日趋腐败,丧权辱国的条约一次又一次签订,使得龚书友最终对清政府失去了信心,辞官远渡南洋,甘心做一名寓公,再不问政事。
辛亥革命后,民国建立,孙中山等人曾力邀当时已年近六十的龚书友老先生回国,协助共同兴邦安国,老先生欣然应允,第二次出山,再次投身为国为民的工作。但随后革命的不彻底,孙中山逝世后,国民党内部争斗的加剧,使老人再次心灰意冷,挂印辞官而去,到底去了哪里,却是无人知晓,想不到现在居然会在重庆主持黑室的密电码破译工作。
“长官,我建议您尽管将此事汇报给上海的土肥原长官,由他来定夺该如何处理,毕竟这老人家的身份太过特殊,不光是在我们国内,即使是在欧洲、日本也有着太多的影响,我们若是轻举妄动,恐怕……”童暮雨向施良提出了建议,施良默默地点了点头,他也觉得如此重大的事,确实是要慎重处理……
窗外仍然是冬雨连绵,天气阴冷无比,又是一个令人心烦憋闷的冬日里的坏天气,土肥原坐在住所的塌塌米上,面前的叙炉冒着熊熊的炉火,南造云子在为他煮着热茶。
土肥原放下了手中的文件,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虽然又把王婧雯抓了回来,而且也可以确定他是和中/共有了关系,上次各种方法咱们都试了,这次好几天了,各种办法也都尝试了,但就是撬不开她的嘴,但又不能真杀了她,真是伤脑筋。”
南造云子放下手中的茶壶,将沏好的一杯热茶送到了土肥原的面前:“对于她,我们真的不能操之过急,毕竟已经这么多年了,也不急在这几天。”
土肥原叹了口气:“话是这样说,但我心里总是担心,万一她再逃走,我们可就又空欢喜一场了。”
“不会,如果你担心把她留在上海有危险,那就先送她去东北,你说呢?”南造云子向土肥原建议道。
“不,其实从上次我就一直有一个怀疑,只是一直没有想通,所以我才没有说出来,可这次她居然又回来,却坚定了我的怀疑。”土肥原马上否决了南造云子的提议。
“哦,有什么怀疑,你说出来,我们一起商量。”南造云子马上问道。并放下了手中的茶道工具,走到了土肥原身边,帮着他将大衣披上。
土肥原皱着眉头说道:“按理说上次她识破了你和佐佐木在旅社的诱捕计划逃走后,又杀了你的那个所谓的弟弟,应该就能确定,留在上海对她是极其危险,可她却没有走;而后来她主动找你见面,被我们抓左,我们故意给了她很大的自由,她还是没有离开上海;而当她识破中村,真的离开上海后,却又在现在这个时候回来了,你说这能说明什么?”
南造云子顺着土肥原的话分析思索着:“说明上海肯定是有让她念念不忘的东西,或者说是有什么诱惑……”说到这里,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马上说道:“你的意思是铀矿的秘密?!”
土肥原点了点头:“除了这个理由,我实在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解释了。如果是说没加入共/党的组织,还可以理解成是想找机会为他父亲报仇,可现在她有了组织,按道理,共/产/党也不会让她冒险的,所以……”
“上海?会在哪呢?我们以前住的家我已经仔细搜过多次,应该不会在那里,要不然这么长时间,她一定也有机会回去拿走了,那回在哪儿呢?”南造云子猜测着。土肥原看着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两人都陷入了沉思。
这时,门外的石板路上,传来了脚步声,吉田芳子匆匆走来,在门口站住,然后大声喊道:“报告!”
土肥原马上说道:“进来吧!”
吉田芳子推开拉门,走了进来,将一份电报递到了土肥原的面前:“报告长官,重庆方面来电,是施良发来的。”土肥原赶忙将电报拿过来仔细的看着,他的眉头慢慢地锁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南造云子关切地问道。
土肥原将电报递到南造云子手里,低声呢喃着:“真是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个老家伙在主持黑室的工作,怪不得如此厉害,姜还是老的辣呀。”
“是龚书友?!这隐居多年的老人又出山了,居然还会去帮军统做事,这太不可思议了。”南造云子看完电报也惊诧道。
“施良拿不准主意,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这事我也不敢擅自决定呀,毕竟这老头的国际影响太厉害了,万一处理不好,我们又有口舌落到别人手里了。”土肥原为难地说道。
“有什么可为难的,这件事交给我去办吧!”就在两人愁眉不展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李士群的声音。
“士群?你有什么好办法?”土肥原并没有介意李士群擅自来到他的住宅,并不够礼貌地插话。
李士群没有直接回答土肥原的话,反而是打着哈哈:“军统有四大杀手,赵理君如今远在河南,已经不在出面做事,陈恭澍、王天木已经成为了我们76号的人,只剩下了一个沈醉,也能给我们制作麻烦。难道我们76号就不出一个可做杀手的人吗?”
他的话一说完,土肥原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摆手道:“不妥不妥,刚才我们也说了,这老头的国际影响很大,万一失手,那舆论会使我们根本抬不起头来的。”
李士群听到这里却笑了起来:“长官,现在整个世界都已经加入了战局,连原本置身世外美国也被皇军在珍珠港打了个措手不及,所谓的舆论,我们还需要惧怕吗?再说了,我手下的人对于暗杀也是多有心得,我们可以想办法把罪过推到共/产/党的身上,毕竟他们和军统之间也是面和心不和的,又何必担心呢?”
南造云子听了李士群的话,也马上附和道:“长官,士群的话有几分道理,虽然这样做会冒几分风险,但是不除掉这个黑室,毕竟要将整个部队的密电码都更换,是需要一段时间的,在这段时间里,我军无论是陆军还是海军都将无秘密可言。这对我们的损失远比受到舆论的谴责也严重的多。”
在两人的劝说下,土肥原有一些心动了,他慢慢转过身,看着李士群,小心地问道:“有合适的人选吗?”
“有!”李士群的眼睛中立刻冒出了精光,向土肥原介绍道,“我手下前不久刚刚收了一人,名叫宋臣,据说曾经在南少林学艺,功夫很了得,而且枪法极好,我觉得他可以胜任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