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与舅父的战争
铁铮是楚州百姓交口称赞的青天大老爷,他的府宅并非是朱门高户,也没有侍卫森严守卫,只是城郊竹林中的一间小小草庐,民众若遇冤屈不平事,尽可前往诉冤诉苦。
政坛奇侠铁铮从不摆官架子,无论大事小事,都详细记录在案,事事必查,件件必究,每一位官员的真面目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他的目光扫过三位魔族暗探的名字,迟疑片刻,只划掉其中一位,心中的盘算是——
为迷惑魔族,先暂留两名探子,其后将他们打发到不重要的职位,再安排人手严加监视,如若有必要向魔界传假情报,便可反向利用此二人。
当看到能力最强的暗探被革除官职的时候,柏老将的心不由得悬了起来,当发现其余人安然无恙,总算是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为剩余官员安排职位时,柏老将挖空心思筹谋,时不时插话干涉,只为把魔族暗探安插在更重要的部门之中。
铁铮乃一介文人,在身形魁梧的魔族老将面前,愈发显得羸弱苍白,但他有柔弱胜刚强的妙法,每每都能四两拨千斤,用软绵绵绕弯子的方式套路老将,给魔族两位暗探的职位皆不低,一为礼部左侍郎,二为户部右侍郎,但其直属上级均为楚州朝堂中的的狠角色,魔界探子根本没有可发挥的空间。
柏老将很想扭转局面,可他态度的态度一强硬,铁铮便咳喘不止,上气不接下气,仿佛下一秒就会昏过去,完全看不出是真实还是伪装。
妖魔的心也是肉长的,而且君子取胜,以德为先,见铁铮的模样,柏老将实在没有办法强逼。
俗语有云,仙界多伪善,妖界多狡诈,果然不假,从楚灵犀到铁铮,皆是浑身上下长满心眼的心机狡猾之徒,旁人休想占到半分便宜。
柏老将被逼无奈,无法攻下铁铮这一山头,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国舅令狐珏的身上。
令狐珏探明楚州皇宫内的情况,思索好对策之后,才与长子令狐章入宫,摆出一副好舅舅的姿态,见到妖女战神之后,便紧紧抱着她痛哭并诉说思念,还颍生生地挤出几滴眼泪。
楚灵犀对其虚伪的本性深有了解,丝毫不为所动,翻着白眼直言不讳,辣手撕假面:“自殒命之后,不少人都费心思查探过我魂灵的下落,可是其中并没有舅父。”
令狐珏的悲戚之声骤停,其子令狐章替父圆场:“表妹此言差矣,令狐家一直都在不遗余力地寻找你的躯体与魂灵…”
待舅父尴尬地放下拥抱她的双臂之后,楚灵犀一脸嫌弃地拍了拍衣裳,半点情面都不讲:“大家都是聪明人,这些骗鬼的谎言,不讲也罢。”
国舅令狐珏不由得沉下了脸,紧蹙眉头道:“灵犀,即便你攀上了魔族的高枝,也不该六亲不认。”
楚灵犀鄙夷轻哼,笑意之中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用自嘲的口吻道:“我认父亲,父亲取我性命,我认舅父,舅父全然不顾我的生死,亲人于我而言,比仇人更可怕!”
她这一生,最重最痛的伤,不是来自仇人,而是来自亲人。
国舅令狐珏因她的犀利态度而诧异不已,虽然他一直以来都与外甥女不甚亲近,可是从前至少还能客客气气地以礼相待,而今楚灵犀俨然有翻脸之势,他有预感,背后的原因并不简单,为了面子考虑,他不得不辩驳几句——
“灵犀,你怎能这样误解舅父,如果没有令狐家做后盾,你兄长的太子之位早已难保,而且…”
楚灵犀直接摆手打断他的谎话,眼下整个楚州尽在她的掌握之中,无须再像从前那般忌惮舅父的势力,彻彻底底撕破脸——
“哥哥稳坐太子之位,我手掌楚州兵权,靠的不是令狐家的势力,而是我们自己的本事!”
令狐章是脾气大过本事的纨绔子弟,登时火气冲天,怒而质问道:“失去了令狐家的助力,你们兄妹俩坐得稳江山吗?”
楚灵犀不屑轻哼,回身道:“铁大人,将新安排的官员名单拿来,请国舅爷过目。”
铁铮转指施法,新拟定的三省六部官员名单便出现于国舅爷父子的眼前,令狐珏定睛一看,自己悉心栽培的众多亲信全无踪影,完全被一个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替代。
“随随便便罢免老臣,另封新臣,你当处理朝政大事是过家家吗!”令狐珏胸中的怒火熊熊燃烧,仍端着国舅爷趾高气昂的架子——
“我是你母亲的亲哥哥,你的亲舅父!假如没有我全力相护,你和你哥哥早三百年就死在了渣爹的手中!”
“二位息怒,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家和万事兴。”
柏老将上前劝和,他并不想掺和妖女战神的家事,只是想从令狐珏这里找到突破口,拉拢这位国舅爷,比对付妖女战神容易得多,到时候利用令狐家的势力在朝堂之中重新安插魔族亲戚,同样可以实现掌控楚州的目标。
无数痛心往事在脑海之中闪过,楚灵犀的心中翻涌着无尽的苦涩与酸楚,她完全无视老将,抬高胳膊直指舅父的鼻尖,情绪不可抑制地激动,指间和声音皆微微发颤——
“你不配提我母亲,更不配做哥哥,如果不是你利欲熏心,我母亲根本就不会疯,更不会惨死!”
“你糊涂了吗!?”国舅令狐珏全盘否认她控诉的罪状:“你母亲是被你的父亲和丽贵妃联手逼死逼疯的!”
“五百年间,你用这一谎言蒙蔽了无数人,是不是连自己都被自己骗了过去,完全将真相抛之九霄云外?”望着舅父理直气壮的丑陋嘴脸,楚灵犀攥拳咬牙,痛诉往事——
“我母亲生前虽然贵为皇后,可在宫中的日子分分秒秒都是煎熬,她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够带着哥哥与我离开皇宫,过平淡却幸福的生活,外公弥留之际,本已应允此事,命你与楚州皇室交涉,可是你却反其道而行之,为了不失去国舅爷的名号,千方百计强迫我母亲留于楚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