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戏
一个身影翩然落下拉回了她的思绪。
柳芜然看着江月白说：“我派人接走了他们，所以今天只有我们去看戏了。”
江月白笑笑，“这场戏本来就是为你一人准备的，走吧，现在去怡悠山我们还能将戏看完。”
怡悠山是四大仙门召开重要事件的地方，今天不知道怎么的，枉清发出贴子，请四仙门来此，说有重大事情要说。
紫渊第一时间赶到了，昨夜柳芜然的一番话像是在预知着什么一样，他有预感，柳芜然一定会来。
枉清掌门沈若擎，九重山掌门余茂尘，蓬莱掌门陆昊苍，以及雪域域主凝千染携带众多弟子全部到齐。
“沈掌门，这大家都到齐了，您有什么事情要商量，现在就可以说了。”余茂尘问。
沈若擎为难的说：“请诸位稍等，还有一人未到。”
众人非议“谁啊？”
“这不都到齐了吗？”
“怎么回事啊？”
沈逸寒也很疑惑，父亲突然召开会议，看样子还请了一个人来，那看来今天的事情不简单。
沈若擎抱歉的说：“那人就是……”
“那人就是我！”
众人随声看去，一身黑纱映入眼帘，脸上挂着邪魅的笑容。
柳芜然一直在想江月白为她准备了什么样的好戏，看来，也不错，只不过她是戏中人，而江月白才是那个暗中的看戏人。
“柳芜然！”
“天呐，怎么会是她！”
在看到她时，沈逸寒心中不安的感觉愈来愈强烈。
“沈若擎！”余茂尘生气的说：“这是怎么回事？”
“各掌门还请先坐下，沈某会解释清楚的。”沈若擎道。
柳芜然笑笑不说话，径直走向中间的位置躺下，单手抵着头，闭上了眼睛。
于是议论的声音更大了，余茂尘气得捏紧了拳头。
闭上眼睛也不好过，柳芜然感受到有两道目光越过众人的议论盯着她，她睁开眼睛看向其中一双眼睛的主人，陆昊苍？柳芜然对她的了解不多，但奇怪的是他正一脸慈祥的看着她，眼睛里泛起了泪花。
柳芜然扶额，难不成自己一来都把别人吓哭了？罪过罪过。
另一双眼睛的主人是雪域域主疑千染，看着挺眼熟的，但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柳芜然又闭上了眼睛。耳朵不好挡，奈何世界太喧嚣。
沈若擎郑重其事的站在中间说：“今日，烦请各位前来，主要是沈某做了一件错事。”
“错事？”
“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
“请各位安静，等在下说完。”沈若擎说。
于是便真的安静了下来。
沈若擎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决心的说：“我杀了红海神君！”
“什么！”余茂尘吓得突然站了起来，其他人脸上都有这变幻莫测的表情。“沈掌门，这话你可不能乱说。”
沈若擎摇了摇头，“确实是我。”
“理由呢？”陆昊苍问。
沈若擎闭眼流出了泪水，“为了救我的儿子！”
沈逸寒突然看向他，他可以肯定，自己没什么事情，那父亲为何那么说，又为何说自己杀了红海神君？。
“接下来你要去哪儿？”
“报仇。”
“谁？”
“沈，若，擎。”
他想起了那时候的对话，扭头看向柳芜然，她还是闭着眼睛，仿佛这是件不足挂齿的小事一样。
余茂尘：“逸寒哪有什么事！你别胡说，我看着他长大……”
“那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是我的儿子！”这话是吼出来的，这时的他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啪嗒！手中的长剑落在地上，沈逸寒的脑子里很乱，很空，空到只有一句话在脑中不停的窜缩。
“少主！”方毅急忙上前扶着他。
沈逸寒摆摆手，这个答案他早该料到的。
沈若擎继续说：“我的儿子在四岁时种了一种毒，昏迷不醒，需要不断的用人血续命，所以我收养了一个，我本因为只要我不断找人血为我的儿子续命，他迟早有一天会醒来的，但是这个计划被打破了，神君发现了这个秘密，所以我要除了她，那个时候，芜然想要退婚，我便假借此事约她见面，然后……我杀了她……”他的身体不停的颤抖着，脸色发白，苍老的容颜让他看上去只像一个普通的老者。
余茂尘踉跄了一下，他没想到故事是这样的。
议论声逐渐小了下去，没有人相信，七百年前的事故是场谋杀。
“所以呢？”一直未睁眼的柳芜然突然开口，她睁开眼睛冷冷的看着沈若擎，“想好怎么赎罪了吗？”
沈若擎：“我愿偿命。”
柳芜然冷笑，“你以为你的命很值钱？不用你偿命，只要你答应我件事情。”
沈若擎很意外的问：“什么？”
柳芜然起身，走到他面前，“从此以后，枉清掌门是沈逸寒，而你……不要再出现在本座的面前！”
沈若擎惊讶的问：“就这样？”
柳芜然：“就这样。”
沈若擎看向沈逸寒点了点头，“好，我相信他是个好掌门。”
柳芜然随意的看了一下，“竟然是本座的家事，我相信各位不会再多说什么。”
“那又如何！”余茂尘冷笑，“你当年忘恩负义的事情可没过去！”
柳芜然皮笑肉不笑的说：“你算什么东西？人家都没开口你在这里当什么跟班？我好像记得当初紫渊仙君可是说不再追究这件事，就当做没发生，对吧？”她转头看向紫渊。
“没错，”紫渊说：“当年的事情是我的错，是我替沈掌门动的手。”
风浪又起，今天的惊讶可真多。
紫渊不理会他们在说什么，他只知道到自己了。
“沈家先祖于我有恩，我为了报恩我答应了要为沈家后辈完成一件事，沈掌门找到我，要我杀了神君，于是我动手了。我收芜然为徒也是为了赎罪，所以她当初只是单纯的替母报仇而已。”在心中压抑了几百年的话终于说出来了。
他紫渊一生无情无爱，他对柳芜然的好建立在愧疚上面，所以他从来不曾直视过自己的内心。直到看着她满身伤痕的坠入无妄海时，他的心好像突然就痛了起来，他明白了，世界上哪存在什么无情无爱，有的只是自欺欺人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