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慈大悲赐魂还(中)
忽然,战智湛的脑海深处似乎很遥远的地方有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道:“什么老子是谁?……你雀占鸠巢,却不知道老子是谁!……老子是军统一处军情科情报员,人称‘鬼子六’的解耀先。军衔是国军上尉。是和结拜二哥军统一处副处长兼军情科科长,绰号‘活二阎王’的余震铎中校来哈尔滨执行窃取《富士山の雪》作战计划的任务。嘿嘿……老子点儿背,在‘大和旅社’门前让小日本鬼子特高课和哈尔滨警察厅特务科打了个埋伏,没和军统滨江组组长‘白狐’毛大明这个王八蛋接上头。我二哥‘活二阎王’余震铎殉国了,我好不容易逃到了这里,明儿个晚上六点还要去中央大街的‘老独一处’饺子馆儿继续和‘白狐’毛大明接头呢。嘿嘿……你连老子是谁都不知道,和‘白狐’毛大明接头的暗语料你也不知道。我要让你心服口服,哼!……接头时,‘白狐’问我‘先生是赣州人吗?’……”
战智湛的脑海深处似乎是他自己的声音说道:“你蒙谁呀?……这谁不知道!这是电视剧《风筝》中郑耀先和‘影子’接头的暗语。你需要回答‘不!……俺是江西于都人。……’”
那个陌生的声音有些惊讶的说道:“吆呵……没看出来呀,你知道的还挺多!……‘白狐’又说‘于都?哦……我去过,那是十二年前。我记得那里南屏有家茶叶铺,掌柜的姓马。……’”
战智湛自己的声音又说道:“你说的恐怕那是老黄历了。……马老板盘了茶叶铺,如今的掌柜姓金,专售大红袍。……”
那个陌生的声音又激动的说道:“同志,可把你盼来了……唉呀妈呀……别打我!……”
那个陌生的声音忽然惨叫了一声,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老独一处’饺子馆儿?你是啥人?……”战智湛头疼极了,也越发糊涂了。他脑海深处那个声音的这番话他似乎听谁说过,可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说的。战智湛随即转动脑袋向房屋的四处看去,只见这间屋子不大,四周黑黢黢的哪儿有什么人呀。他的心中不由得惊疑不定:“咦?……真的在拍电影或是电视剧咋的!摄像呢?……导演呢?……他娘的!要是拍电影或是电视剧,咋连摄像和导演都没有?……”
陆学良感觉有点不对劲,伸手捉住了战智湛的手腕子,三根手指搭在战智湛的“寸关尺”脉门上,把脑袋凑了过来,关切的问道:“‘风鸢’同志!‘风鸢’同志!……你咋的了?……”
“咋的了?……”战智湛如遭雷击,大脑猛然一片清明,清醒的回忆起了一切。
这天是四月一日,是战智湛被执行枪决的日子。也是二十年后中国的年轻人很喜欢的洋节,也就是“愚人节”。“愚人节”也称“万愚节”,是西方社会民间的传统节日,节期在每年四月一日。“愚人节”与古罗马的嬉乐节和印度的欢悦节有相似之处。从时间的选择上看与“春分”这个节气有关,因为这期间天气常常突然变化,恰似是大自然在愚弄人类。这一天,人们以多种方式开周围的人的玩笑,但最晚只能到中午十二点,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战智湛被五花大绑,跪在他曾经解救“前指”医院女兵池塘边的草地上,他的身后传来南疆军区东部“前指”保卫处副处长伍江华宣读《判决书》那神圣不可侵犯的声音:“经查,罪犯战智湛原系‘利剑部队’第四分队分队长。战犯智湛辜负了党对他的培养和信任,屡犯军规。战犯智湛还乱杀重要俘虏,私自潜逃至敌境,给我党我军造成了不可弥补的损失。是可忍,孰不可忍!经南疆军区军事法庭合议认定:被告战犯智湛所犯罪行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判处被告战犯智湛死刑,立即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不得上诉!……”
伍江华副处长的双眼离开《判决书》,两道喷射着怒火的目光射向战智湛,腮帮子上两团白肉不住蠕动着,咬牙切齿、义愤填膺的吼道:“再踏上一万只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战智湛没有注意去听伍江华副处长那白白胖胖的脸上不断张合,殷红的嘴唇中到底吐出些什么,他的双眼无神的望着远方那起伏的山峦,脑子中一片空白。
忽然,战智湛发现水塘的对面影影绰绰的出现了两个人,在水塘的水汽缭绕中正在凌波向他这个方向走来,宛如仙人降临。战智湛不由得心中凛然,心中暗自嘀咕道:“这二人显然轻功绝顶,莫非是金庸金大爷的名着《天龙八部》中逍遥派的嫡系传人?……”
那二人越来越近了,行走在水面上,水面竟然波澜不惊。战智湛大为差异,心中暗想一个人的轻功就算是练到了绝顶,达到出神入化的程度,也绝难做到在水面上行走,水面依然那么平静。就算是蜻蜓点水,水面连点涟漪都没有也是不可思议的。战智湛不由得好奇心大盛,浑然忘了自己即将被枪决,凝神望去。只见水汽飘渺中,来的二人相貌渐渐清晰起来。战智湛的心一下子蹙到了一起,那二“人”一“人”生得青面獠牙,表情狰狞凶恶,怒目而视,肤色黑青。这“人”头戴黑帽,身着黑衣,手拿上有弯尖钩和钩爪的勾魂锁链。另一“人”头戴白帽,身穿白衣,面色青白,就连毛发都是白的。更要命的是这“人”一直吐着一条长长的血红色舌头,表情苦笑颜开,面带一丝邪魅,露出恐怖的面目。
战智湛自幼就自诩胆大,曾经和酗伴儿打赌,一个人半夜跑进坟地去偷供果分给酗伴儿们吃。可是今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过的恐惧,彻底胆寒了。战智湛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上下牙床捉对儿厮杀。
“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鬼!鬼!鬼!……”战智湛看过的书很杂,知道结伴而来的这二“人”可不是人,而是黑白无常二鬼。那身着黑衣的民间传说是“黑无常”,名叫“范无咎”,手中所拿有弯尖钩和钩爪的勾魂锁链专勾人的琵琶骨。那身穿白衣的民间传说是“白无常”,又名“谢必安”,他手中的“哭丧棒”可将灵体敲醒或打晕。“黑无常”和“白无常”常常结伴而行,同出同进,形影不离,是地府的十大阴帅之一,阎罗王的两大左右手,是专门在人间抓捕人灵魂的鬼差使者。民间传说中,“黑无常”给恶人带来的只有灾难,而“白无常”一方面给人带来恐惧和不安,另一方面也可以给人带来发财的好运气。战智湛被吓得本想大叫,可他就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似的,脖子伸得老长,凄厉的声音瞬间被卡在喉咙里,发出“嘎、嘎、嘎”的声音。
“午时三刻到!行……刑!……”伍江华副处长的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显得极为诡异。那范无咎走近战智湛身边,不容分说,勾魂锁链猛然钩在战智湛的琵琶骨上,扯着就走。说来奇怪,那战智湛的琵琶骨被勾魂锁链勾着,居然没有疼痛的感觉,只是被范无咎和谢必安扯着,身不由己,踉踉跄跄的一直来到一座城池边。